秦愐離開后,一整個下午,季銘凡都沒再見過她。
周末的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溜走,一下子就到周一考試,因為考場是按號數(shù)排的,單號留在原班,雙號去對應的高一年級。
季銘凡是雙號,高一在比較低的樓層,遇不到秦愐。又加上考完試教室要給高一的當考場,所以再見面時已經(jīng)是下周了。
原本周一早讀課固定的升旗儀式,因為下雨而取消了。
這場雨來得巧,為原本因為成績心冷的學生們增添了幾分悲涼。教室里,課代表送來的試卷對大多人來說,簡直就是暴擊。
相比較教室里的哀怨連天,一如既往的,秦愐又趴在桌子上睡著了。
由于新高考采取3+1+2的模式,加上學校的分班安排,高二八班和九班是屬于全理科班。
所謂一山不容二虎,兩班之間一直暗自較勁,爭奪第一。
班里部分人又開始討論這次哪一班會贏,另一部分就專注著自己的試卷。
季銘凡屬于后者,面對一塌糊涂的試卷,表情無奈,心想:許鵬岳果然沒說錯,七中的卷真的折磨人。
看了看旁邊的秦愐,想著看她考得怎么樣,奈何卷子隔在書墻那邊。
季銘凡看不到,但心想著,她每天不是在睡覺就是在睡覺,基本沒聽過課,成績估計也好不了自己多少。
早讀課就這樣在一陣陣的哀怨中度過了。
許鵬岳來找季銘凡問分數(shù)。
“你考得怎么樣?”
季銘凡將所有試卷一攤,“就那樣,考砸了?!?p> 許鵬岳看了看他的卷子,“語文106,英語110,數(shù)學87,三科成績可以啊,就是數(shù)學差點。就這樣還考砸,那我豈不是相當于沒考?”
季銘凡面對夸獎沒有吹噓自己的意思,雖然嘴角的得意依舊顯眼,謙虛道:“就還行吧,差遠呢?!?p> “物理78,化學56,生物69??梢园⌒值?!比我厲害多了!”邊翻看著,許鵬岳邊念出季銘凡各科的分數(shù)。
季銘凡自信笑道:“也就那樣吧。你呢?考的怎么樣?”
“別提了,六科總分就420。不出意外,我又得吊車尾?!?p> 許鵬岳說著,突然指了指睡著的秦愐,小聲道:“她考的怎么樣?”
季銘凡攤了攤手,“不知道,卷子在書那邊,我這邊擋到了,看不見。估計不怎么樣吧?!?p> “怎么可能不怎么樣?你開玩笑吧!她可是秦愐,常年霸榜年級第一的人,而且她可是拒絕過保送資格的人!你都不知道她有多可怕!”許鵬岳開始眉飛色舞地講道。
“我跟她同班這么多年,就沒見過她從第一掉下來過!她簡直就是魔鬼!你知道她在我們初中的稱號是什么嗎?”
“什么?”
許鵬岳突然湊近,小聲說道:“不醒學神!”
季銘凡有些疑惑,“為什么這么叫?就因為她老是睡覺?”
“沒錯,就是因為她每天都在睡覺,一天基本上就數(shù)學、物理和體育課是完全清醒的,其他時候要么干脆趴著睡,要么就撐著腦袋在那半夢半醒里來回轉(zhuǎn)。又因為她每次成績總第一,所以曾經(jīng)有一段時間我還跟風上課睡覺,結(jié)果讓原本不富裕的分數(shù)更加雪上加霜?!?p> 許鵬岳搖了搖頭,語氣哀傷,“我也是不理解,為什么一個人在睡覺也能考高分?而我就只能考咸鴨蛋?!?p> 突然,秦愐猛地趴起來,一臉困倦,依舊睡意朦朧,把他們兩個嚇了一跳。
“醒了?”季銘凡小心試探道。
沒有得到回應。
季銘凡不緊不慢地靠近桌子,用手撐著腦袋,看著她,淺笑著問道:“今天怎么不織圍巾了?”
過了會,回過神的秦愐一聲的應了聲“嗯”。
季銘凡見她難得睡醒有搭理他,立馬乘勝追擊。
“你考得怎么樣?”
秦愐瞟了一眼試卷,沒有表情,“一般。”
說完起身離開座位,出了教室。
許鵬岳立馬拿過她的卷子來看——語文140,英語149,數(shù)學150,物理98,化學100,生物95。
倆人逐漸看呆,許鵬岳直接驚訝合不攏嘴。
“學神不愧是學神,口中的一般真的是非同一般的一般??!八班那個,估計又是第二了?!?p> 許鵬岳即使被她的成績震驚多次,但仍然沒有習慣她這逆天成績帶來的暴擊,佩服得直點頭。
“唉,我什么時候才能學會她這項睡覺也能考高分的技能啊!這樣的話,我也不至于一瞌睡就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而且還不會?!?p> 季銘凡被驚得將手放下,不可置信地翻看著試卷?!八X考這樣?見過學習好的,沒見過這么好的……”
由于秦愐成績的沖擊力太大,一整天,季銘凡都處于神游狀態(tài)。
下午快放學的時候,雨仍朦朦朧朧地下著。
季銘凡看向身旁在收書包的秦愐,問道:“你真的在睡覺嗎?”
秦愐被問的有些不解,微微皺著眉頭,掃視著他,沉默好一會才開口,“不然呢?趴著看墻?”
“你是怎么做到的睡著還能學習這么好的?”
秦愐被問的更加疑惑,在她眼中,從來沒有不勞而獲,學習好自然也是需要付出大量精力,或許在人前沒有表現(xiàn),但不代表沒有暗自努力。
所以不敢相信他居然問了這么個理所當然的問題,凝視著季銘凡的眼神,就像在關(guān)愛智障人士。
“當當當當——”放學鈴聲仿佛救贖一般。
秦愐拿起書包就要走,卻被季銘凡一把手拉住。
秦愐側(cè)著頭,對上了季銘凡的眼睛。
兩人沉默許久,誰也沒開口。
也許是僵持太久,其他人紛紛注意到他們,暗自私語。
“放開?!?p> 季銘凡腦子總算是被這一句“放開”給整清醒了,急忙松開手。
“抱歉,我就是想知道答案。畢竟,沖擊力太大,我沒緩過來?!?p> 秦愐看了看手上的表,又瞟了他一眼,“雖然不知道你又在腦補些什么。但是我只能說,上高一之前,我就已經(jīng)把內(nèi)容學會了,各類習題都做過,所以這個成績是我應得的?!?p> 說完便立馬離開了。
季銘凡才意識到自己被許鵬岳帶跑偏了,問的問題有多么愚蠢,懊惱地拍著桌子。
“我真夠蠢的,哪有人真的不用學就會的,我都問了些什么啊!”
現(xiàn)在季銘凡的心情就像外面突然又開始傾盆大雨一樣糟糕。
季銘凡因為懊惱而呆呆坐著,直到值日生要打掃他的位置時,他才急忙拿起書包讓開。
走在路上,總能看見一些母慈子孝的畫面,撐著傘去學校方向送傘的母親,一邊罵著淋雨回家的孩子卻仍為他擦拭的母親……
雨中的溫馨場面讓人動容,唯獨季銘凡失去了以往的熱情,一臉冷漠地快步走著。
回家的路上,雨依舊下的猛烈,撐著傘卻難免還是被淋到。
打開家門,里面一片漆黑,將濕漉漉的雨傘放好后,季銘凡突然怔在原地,眼神中的懊惱早已替換成了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