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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余音

第二十六章 桐梧

大唐余音 胡狗子 3304 2018-04-03 20:49:28

  楚王府內(nèi),一切豁然開朗。秦淮河兩岸鱗次櫛比的擁擠感在府內(nèi)空曠的園林造詣面前顯得極為小家子氣。

  這是在楚王府落成秦淮河后王慶第一次前來。之前為了避嫌,自己只是在宮中默默的關(guān)注著李景遷的情形,盡一份自己的能力。

  黎佑兵很忙。一進(jìn)府中就有王府留下未走的親兵侍從們找上自己,多是詢問著王爺?shù)那闆r,又有尋擔(dān)憂如今的時局。黎佑兵一一安慰并解釋著什么??吹酱蠹覞u漸圍了上來,黎佑兵轉(zhuǎn)身看了眼王慶,趕忙拉住已經(jīng)開始在各處游走觀賞的后者。

  亭臺樓閣秦淮湖,王慶看的是目不暇接。黎佑兵分開眾人,趕緊引著王慶向著隱在樹林叢中的小屋里走去。小屋外很清靜,幽深祥和。

  王慶不解的看著黎佑兵,后者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王慶輕聲問道:“難道那人在這小屋里?你之前說這是景遷的廂房吧,那刺客當(dāng)真如此大膽……”

  “噓……先進(jìn)去再說?!鼻昧饲么?,黎佑兵輕巧的打開竹門,嘎吱嘎吱的聲音回蕩在幽靜的房間內(nèi)。內(nèi)里空無一人。

  兩人都很疑惑,怎的不在里面。嗅了嗅空中漂浮的暗香,這屋里肯定有人來過。黎佑兵輕聲開口到:“是楚王殿下讓我二人前來尋姑娘,說是命我二人助姑娘你進(jìn)宮去。所以若是在這竹屋周圍,請來房內(nèi)一敘?!甭曇舨淮蟮谶@竹屋內(nèi)依舊清晰可聞。

  靜,只有兩人呼吸聲的安靜。黎佑兵偏頭望了望身邊的王慶,發(fā)現(xiàn)后者皺著眉頭,在思索著什么。想了想,黎佑兵又開口說道:“我是王府總管黎佑兵,與跟隨楚王殿下數(shù)十年光景,姑娘大可放心。至于身旁這位老者,此乃當(dāng)朝太醫(yī),于楚王殿下有大恩,是可以信任的老前輩。幸得姑娘解藥,王爺如今身體恢復(fù)的不錯,因在宮中太醫(yī)署養(yǎng)傷難以回府,是故將這帶進(jìn)宮的事托付給我了。姑娘若是不信,此信件便是憑證。如今宮門封閉,外人想要進(jìn)出宮墻更是難上加難。我受王爺所托前來履行約定,姑娘若是還想要進(jìn)宮,就請前來一敘吧……”

  未等黎佑兵說完,王慶似乎深思良久后直接開口打斷前者的話:“這位姑娘可是洪無雙的后人……”

  “你怎知門主名諱,說,你是從何處得知的?!币魂囅泔L(fēng)吹過,又是一襲黑袍突兀出現(xiàn)在竹屋內(nèi),此時正站在王慶身邊,匕首正頂在王慶脖頸上。

  “住手,”黎佑兵也是身著武藝之人,雖是被黑袍女子突兀的現(xiàn)身驚出了一身冷汗,但很快便反應(yīng)過來,伸手便抓向匕首。匕首通體黝黑,只刃尖閃著幽幽的黑光,讓黎佑兵一下子慌了心神。

  一抓之后女子反而轉(zhuǎn)向王慶身后,兩人隔著王慶你進(jìn)我退,但匕首從沒有離開老者脖頸半寸。老者倒是不慌,面上很鎮(zhèn)靜,一雙老眼沒了焦距,整個人陷入到回憶中:“這位女俠,我只是聽說過洪無雙這個名字,我并沒有見過這個人。若是有冒犯的地方還請女俠饒命才是。老夫是戚道人的弟子,我想女俠應(yīng)當(dāng)是有些印象吧。”

  “戚道人……”充滿疑惑的聲音從黑袍下傳來,聲音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

  “不錯,當(dāng)初師傅曾與我說過,自己離開江南后會前往西域?qū)ふ液闊o雙的身影,說自己這輩子虧欠了他很多,說自己不該在盜門分裂后負(fù)氣離開。”王慶輕聲訴說著那些往事,聲音不自覺的變得輕柔,“老夫本以為這一生都不會再經(jīng)歷這些東西。然而景遷在宮中曾告訴過我關(guān)于他知道的一些事,其中就有關(guān)于姑娘出處的消息,這才使得老夫猛然想起戚道人臨走時的提醒。讓我若是在中原待不下去了可去西域千佛山外尋一神奇之處,內(nèi)自成國,喚做盜門,報出洪無雙的名字自然會有人盡心招待。是故老夫方才在得知姑娘似乎在屋內(nèi)時就開口一說,希望能結(jié)個善緣?!?p>  黑袍女子似乎是知道戚道人的存在,大概是覺得這香火情總做不得假,也就放下了手中的匕首,拉開了些許距離,整個人向窗邊滑去。

  “我叫桐梧,二位若是不介意就這么叫我吧?!彼剖歉杏X到兩人沒有惡意,桐梧也就松口念到。“戚道人是門主的密友,可惜在門主遠(yuǎn)走西域后便再也沒有相見過。既然你是戚道人的弟子,那你知道你師傅去哪了嗎?!?p>  “老夫不知,師傅所思所想均在我之上,從被他收留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有能明白過他的想法。一直到他離開江寧,我都不清楚他所求為何?!蓖鯌c摸了摸脖子,之前的生寒劍刃貼在皮膚上的感覺真的不好受?!爸钡浆F(xiàn)在,我也要走向黃泉路上了,才能大致明白些許戚道人所求所想。人活一生,浮沉百年,所求無非超脫二字。很多年未曾見到他,也不知是否成就。人生難得百年……”

  “門主也在尋找戚道人,可是以戚道人的本事,自己不想出來那是天王老子都無法尋到蹤跡的。可惜了。”聽到王慶也沒有戚道人的消息,桐梧也有些小遺憾?!皩α?,我不是喂了解藥給他嗎,這幾天的休息應(yīng)該就會好了啊,為什么他還要養(yǎng)傷?!?p>  “還不是你的緣故,不然王爺也不會在這等時局下只能倒在病床上?!崩栌颖藓薜目粗┪喙媚铮笳咭琅f是一身寬大的黑袍,頭上罩著黑紗,整個人整張臉都隱藏在陰影里。只偶爾從窗口吹過來的封掀起她的黑袍才得見陰影里窈窕有致的身形。

  “王爺是失血過多造成的身體衰弱,修養(yǎng)些時日自然能痊愈,這倒是請黎將軍放心,老夫這點(diǎn)把握還是有的。”王慶笑著拉過黎佑兵,邊向桐梧比劃著道:“不知桐梧姑娘為何要在這等時間進(jìn)宮里。先帝新喪,這宮里可不是那么好進(jìn)的。有什么事情一定要進(jìn)宮中嗎?!?p>  “我要去宮里找人,這也是我與楚王的約定,他助我進(jìn)宮,我給他解藥。”桐梧很確定的說道,她有非進(jìn)宮不可的理由,“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給過他解藥了,你們什么時候送我進(jìn)宮?!?p>  王慶拉著兩眼冰冷的黎佑兵出了竹屋,轉(zhuǎn)頭對桐梧喊道:“宜早不宜遲,既然這樣,桐梧姑娘你速在房中自己尋一身合體的衣物換上吧,你這一身黑袍子太顯眼了。我二人在正堂中等你?!闭f罷半拉半拽著黎佑兵離開了竹屋,離開了竹屋一段距離才松開。

  “怎么,王太醫(yī),你怕我跟她動手啊,我也斗不過她啊?!崩栌颖鋵嵰仓劳鯌c的意思,是怕自己一下子沒忍住,在這王府中與桐梧斗起來。在府外圍著一群朝云軍的情況下,府內(nèi)的一點(diǎn)風(fēng)吹草動只怕都會引起他們的注意。

  黎佑兵笑了笑,一把摟過王慶的胳膊,笑道:“咱不跟女子一般見識。走,我這個大總管就自私一回,咱倆就去嘗嘗王爺釀的桂花釀,這可是連皇帝都不曾享受過的陳釀,機(jī)不可失啊老王,就嘗那么幾口,不礙事?!?p>  兩人結(jié)伴而走,在正堂內(nèi)盤膝而坐。兩人都身著長衫,一個是看遍皇宮興衰的太醫(yī),一個是隨軍征戰(zhàn)又在盛年解甲歸田的管家,遠(yuǎn)望過去卻都溫潤儒雅,于這堂前飲酒。兩人雖喝的急,卻飲的克制。

  這一幕恰巧被換了一身衣裳的桐梧看到了。桐梧也換的一身白袍素服,腰上點(diǎn)綴著些許祥云花紋,臉上帶著面紗,連帶著一頭隨意披下的黑發(fā),掩蓋著自己的面容。長袍有些大,將女子身上的柔美盡數(shù)隱藏了下去。一路躲躲藏藏的掠到正堂,卻看到這二人盤坐著飲酒。本想著嘲笑一番的桐梧沒想到老男人也有這般氣質(zhì),瀟灑放浪的感覺讓人難以側(cè)目。一眼過去,不禁癡了。

  黎佑兵倒是眼尖,余光瞥見一個白色身影掠進(jìn)正堂便停下了飲酒,連帶著拿下王慶手上酒杯。緩緩扶起王慶,笑道:“倒是讓桐梧姑娘見丑了。王太醫(yī),走了。”說著,收起桌上的桂花釀,放到手邊的籃子里,準(zhǔn)備一道帶進(jìn)宮中。

  桐梧站在門邊等著兩人收拾好自身,三人便出發(fā)向?qū)m中。

  黎佑兵撇開了府中的親兵們,帶著二人從王府后門出去。想到正門外的楊克用,黎佑兵實在是不想再見到楊克用那個二貨。想到以他的性子,對這突然多出來的桐梧姑娘還不得瘋了,光是解釋就得麻煩死。為了三人的身家性命,黎佑兵果斷的選擇從后門溜走。后門處雖有朝云軍把守,但在黎佑兵拿出詔令后半推半就也就安然放行了。

  楚王府后門外正對著是楊厝路,大多是外國商賈聚集之地。很多從高昌、疏勒、于闐、康等西域小國的商人,以及大食、大秦等中東域商人都會前來南唐朝交流貿(mào)易。江南絲綢、瓷器等物件轉(zhuǎn)手后利潤之大,看看這些逐利而來的商人們就可想而知。

  這條路上吵吵鬧鬧,這種口音交雜。黎佑兵趕緊帶著二人擠出楊厝巷口,向著朱雀街上就走。路過燈市口的時候不禁回頭看了桐梧一眼,后者也是眸光流轉(zhuǎn)間,想起了很多往事。

  已到晌午,王慶叫住二人,準(zhǔn)備在這燈市口里處理一頓午飯。這一上午的奔波,確是肚中空空了。

  佑不過王慶的邀請,三人隨意尋到一家酒肆坐下。酒肆中人不多,零零散散都是些外地來的旅人們。王慶招呼著店小二,詳細(xì)的詢問著這店家的特色吃食。

  不過片刻,兩名衣著捕快服的刑部衙役也邁入了這間酒肆,隨著店小二一聲諂媚的“呦,張大爺來了,快,里面請……”黎佑兵三人也不禁向著門口看去。

  張秋白二人不請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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