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危機四伏
看著沈雪瀅沖了出去,狄煜靈雖然還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還是隨著沈雪瀅沖出了屋外。
一出門,狄煜靈便驚呆了,只見屋外站滿了手持各色武器的黑衣人,在黑夜之中看不清他們的面孔,而在眾人頭上似有殺氣升騰,恐怖萬分。
狄煜靈持劍站在沈雪瀅身旁小聲地問道:“這是怎么回事,堂堂昆侖派怎會有如此多的刺客,到底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沈雪瀅并沒有回頭,美麗的眼睛此時若冰霜一般散發(fā)著令人戰(zhàn)栗的寒氣直逼眾黑衣人,冷冷地環(huán)顧四周才說道:“這些黑衣刺客恐怕不是尋常凡人,你要小心應(yīng)對,我們伺機突圍出去看看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闭f著運起內(nèi)力,一股凜人的寒氣在如冰片的玄冥寒冰劍上集聚,發(fā)出淡藍(lán)色的寒光。
狄煜靈點點頭,赤凰離火劍爆發(fā)出炙熱的火焰,而后紅凰劍身上飛出一只巨大的火鳳在狄煜靈身邊縈繞,火光映得周圍一片通紅。
眾黑衣人看得二人蓄勢待發(fā),便也不敢怠慢,手中的刀劍紛紛指向二人,包圍圈越來越小。
“沖!”沈雪瀅一聲大喊,玄冥寒冰劍使出一招“劍寒魄”直沖人群,面前的黑衣人來不及慘叫便被凍成了冰柱。隨即二人穿過冰柱向外沖去,但是眼前黑衣人眾多,雖有部分被冰封于此,但是更多的黑衣人涌上前來,刀劍向二人身上砍來。
“炎凰滅世!”狄煜靈指劍沖入人群,炎凰在人群中噴射出強大的火焰,許多黑衣人身上燃起了大火,慘叫嘶吼聲不絕于耳,凄厲之聲聽來使人汗毛直立。
沈雪瀅一邊拼殺一邊向前沖去,忽然她看到被燒死的黑衣人所露出的尸骨,不禁失聲道:“他們竟然是魔兵!”狄煜靈聞聲仔細(xì)一看,也驚訝地睜大了眼睛,只見那些燒焦的尸骨,竟然散發(fā)著強烈的魔煞之氣,很多為往生孤鬼,有些甚至是千年魍魎。
“怎么會,魔族怎么會攻上昆侖派呢?明明昆侖派聚集著眾多的高手……”狄煜靈呆呆地看著燒焦的魔兵,不敢相信這眼前的一切。
沈雪瀅拉著狄煜靈的左手向外沖去:“現(xiàn)在不是考慮這么多的時候,趁魔兵的包圍圈被我們沖開豁口,趕快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回過神來的狄煜靈也跟隨著沈雪瀅向外沖去,但是沒跑多遠(yuǎn)她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停了下來,回望她們住的客房。
沈雪瀅看狄煜靈忽然停了下來,于是焦急地問道:“你為什么停下來?我們現(xiàn)在還沒有脫離危險呢!”
狄煜靈焦急地說道:“不行,無恥小賊和大師兄還沒有逃出來,我們不能放著他們不管!”狄煜靈一邊擔(dān)心地說著,一邊想要回去救二人,但是才轉(zhuǎn)身就被沈雪瀅拉住了。
沈雪瀅冷靜地說道:“放心吧,以他們的實力肯定可以突出重圍的,你現(xiàn)在回去反倒是增添了危險,若他們已經(jīng)逃了出去豈不是只留你一人在危險之中?相信我,若是突圍后沒有得到他們的消息再回來救人也不遲。”看著沈雪瀅美麗冷靜的眼睛,再聽得身后震天的喊殺聲,狄煜靈猶豫片刻后點點頭,提劍與沈雪瀅向昆侖山下沖去。
夜,沒有一絲的月光,所有的一切都被遮蔽在昏暗夜色中,本該燈火通明的昆侖一派,此刻卻深陷在無盡的黑暗,適才還零星的喊殺聲與刀劍相碰之聲此刻也停了下來。一切好像什么都沒發(fā)生過一樣,靜得可怕。
狄煜靈與沈雪瀅運起內(nèi)力向山下沖去,但是昆侖山道蜿蜒縱橫,且兩邊盡是些絕壁斷崖,稍有不慎便可能墜落懸崖,萬劫不復(fù)。二人在昏暗的夜色之中打起十二分的注意力,警惕著四周可能出現(xiàn)的機關(guān)或埋伏。
忽然,狄煜靈發(fā)現(xiàn)前方不遠(yuǎn)處的一棵大樹下倒坐著一個身影,那身影靠在樹下,右手卻緊握著一把巨斧。
沈雪瀅也看到了那個身影,但是她并沒有在意,只是看了一眼那個看不到臉的魁梧身影便徑直向前走去。忽然,狄煜靈的聲音叫住了她:“我們或許應(yīng)該過去看看,說不定是從昆侖山上逃下來的武林人士。若真是受難人士,我們可以帶著他一起走?!?p> 沈雪瀅冷哼一聲道:“昔日我白虎門遭受滅門之時,武林各派皆置之不理,甚至沒有一個人愿幫助我調(diào)查此事,為師門報仇,而今他們遭難卻要我去幫助他們?”沈雪瀅說著,眼中充滿了憤怒和悲痛。
狄煜靈看沈雪瀅異常悲憤,明白沈雪瀅為何總是孤獨一人了,思慮片刻后對沈雪瀅說:“我雖不能完全與你感同身受,但是我知道,如今昆侖派都要被魔界攻陷,必是到了天下最危急的時刻。我們想要成為乾尊,就是為了阻擋魔界的入侵,拯救天下蒼生,你不也是為此而來到這里的嗎?既然如此,我們就不該放棄每一個被魔界傷害的人,而今天下有難,我們已經(jīng)不能再考慮私人恩怨了,要以大局為重?!钡异响`說完,便不再理會沈雪瀅,而徑直向樹下的人走去??吹降异响`向那人走去,沈雪瀅站在原地陷入了沉默,少時哼了一聲,卻也跟著狄煜靈走了過去。
二人一前一后小心接近樹下,手中的劍時刻準(zhǔn)著戰(zhàn)斗。待狄煜靈來到樹下,走到那人近前才看到那人的模樣。只見得那人大約五十歲,身型魁梧,即使陷入了昏迷,那臉上也依舊充滿了威嚴(yán),右側(cè)臉上的一道粗長的刀疤表明此人絕對是個久經(jīng)沙場的狠角色。
狄煜靈看那中年人腹部的衣服被大片的鮮血染成了暗紅色,不禁擔(dān)心地說道:“看他的樣子好兇,不知是否為正道人士,現(xiàn)在他流了這么多血,還能不能救的活呢?!?p> 忽然身后傳來沈雪瀅充滿驚訝的話:“這是……東北狂熊寨寨主,位列八武宗之一的雄昊!”
狄煜靈聽到沈雪瀅的話也感到萬分驚訝:“什么?!他竟是雄昊寨主?堂堂武宗竟然被傷成這樣?”
沈雪瀅點點頭,面色十分凝重:“究竟是什么樣的對手能將一個武宗傷成這樣,看來昆侖派是被魔界高手絕頂?shù)母呤炙ハ莸?。所幸你我二人并未遇到真正強大的對手,不然恐也難逃此劫?!?p> 狄煜靈想想說道:“不行,待會兒我得回去看看大師兄和那無恥小賊逃出來沒有,如果他們遇到了對手我也好助他們一臂之力!”
沈雪瀅蹲下身仔細(xì)查看雄昊的傷勢,只見雄昊腹部的傷口好像是被利抓所致,那涌血的抓傷處還隱隱散發(fā)著很重的黑色煞氣。
狄煜靈也看到了如此重的煞氣,不僅更加擔(dān)心道:“現(xiàn)在他不僅是失血過多,更嚴(yán)重的是煞氣入體,我并不會療身之法,這可怎么辦?”
忽然沈雪瀅將手搭在狄煜靈肩上將她輕輕向后推去,說道:“我來試試?!闭f著雙手合十,而后轉(zhuǎn)為雙手大小拇指與食指相對輕合,口中輕念道:“荒合之水,福祉天地,潤澤萬物?;暮蟽羲E!”一時間,沈雪瀅雙手間涌起淡淡的藍(lán)色光芒,似一泓清泉般緩緩流向雄昊的傷口處,并自傷口處擴散到了全身。
狄煜靈看到那清澈晶瑩的淡藍(lán)色光芒將煞氣漸漸沖淡,而傷口也漸漸愈合直到消失,不禁夸贊道:“沒想到你的療傷解毒之法也這么厲害,連這么重的煞氣都可以解除,看來也不只像一塊冰只會冷冷傷人嘛?!?p> 感受到沈雪瀅投來的凌烈的目光,狄煜靈連忙說道:“咳咳,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說原來你嘴上強硬,危難之時也會出手救人嘛,我之前還以為你就是個大冰塊呢?!钡异响`越說越感覺到沈雪瀅看自己的眼神中充滿了怒火,于是趕忙住嘴了。
正在此時,雄昊緩緩睜開了眼睛,迷離的眼中還充滿了疑惑:“我,我這是在哪里?”
沈雪瀅雖然救了雄昊,卻不想與其說話,看他蘇醒過來便轉(zhuǎn)身走到了不遠(yuǎn)處警戒四周。狄煜靈看沈雪瀅又恢復(fù)了冰塊臉,也只好自己答話道:“雄寨主,您現(xiàn)在在昆侖山腰處,弟子是天玄派的玄字輩弟子狄煜靈。您且放心,現(xiàn)在并沒有追兵,適才您受了很重的傷,是沈雪瀅為你療傷解毒的?!?p> 雄昊一聽,這才反應(yīng)過來,于是連忙支撐起身體對狄煜靈抱拳作揖道:“感謝兩位的仗義相救,幸得兩位姑娘出手相助,不然我雄某今日便將命喪昆侖了!雄某感激不盡!”說著又轉(zhuǎn)向不遠(yuǎn)處正背對著自己警戒的沈雪瀅作揖道:“沈女俠,是我雄某自私狹隘,昔日不肯幫助你調(diào)查貴派滅門一事,而今被你所救,實在慚愧!”雄昊雖然聲音不高,但沈雪瀅一定聽到了。沈雪瀅沒有說話,甚至不為所動。
狄煜靈見此尷尬情形趕忙說道:“雄寨主,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為何魔界會一夜之間攻占昆侖派,您又是因何受傷的?”
雄昊收起和善的面容,無比嚴(yán)肅地說道:“晚上我等與西門掌門共商御魔大計,我們商議到很晚才各自回房休息,但是當(dāng)我回到客房時發(fā)現(xiàn)我所帶來的弟子在客房內(nèi)被盡數(shù)殺死!我情知不對趕忙沖出屋外,卻發(fā)現(xiàn)屋子四周盡是魔兵,我與其他一些門派的弟子奮力沖殺總算殺出一條血路,但是只剩我孤身一人,其他人皆被魔兵殺害了。當(dāng)我以為已經(jīng)沖出魔兵的包圍圈時,一團黑影以迅雷之勢沖了過來將我打傷,那黑影武功十分高強,我竟然沒有多少招架之力。我拼死逃了出來,暈倒在這棵樹下,所幸二位相救,不然我現(xiàn)在恐怕已經(jīng)傷重身亡了?!闭f著雄昊再次作揖感謝。
狄煜靈才想說話,忽然正在警戒的沈雪瀅回頭喊道:“有人追來了,而且為數(shù)眾多!”
狄煜靈聞言拔出赤凰離火劍準(zhǔn)備應(yīng)戰(zhàn),忽然雄昊的手擋在她身前,狄煜靈扭頭向雄昊投去不解的目光。只聽雄昊輕聲說道:“二位,我知道二位是乾尊的繼承之人,擁有很強的武功,但是如今魔族大舉入侵昆侖派,自是有著十足的準(zhǔn)備,魔界高手云集,我們幾個并不是他們的對手。而他們的魔星還未突破封印,那封印必須由你幾人才可以守護,所以你們不能在此被俘,我留此斷后,你二人先往山下逃吧,再往下走會有一條石橋,那石橋連接兩山,是通往山下的唯一道路,你們二人需盡快通過那里,若是被魔兵擋在那里,恐怕難以脫身了!”雄昊一邊說著一邊舉起手中巨斧向前走去。
狄煜靈急著說道:“寨主,我們一起走吧,您身為武宗,豈可以身陷絕境?我二人也不能將您孤身一人留在此處??!”
雄昊沒有轉(zhuǎn)身,只是背對二人說道:“我知道二位的俠義心腸,我雖是一個粗人,但也知道孰輕孰重,更何況若不是二位,我早已是一具死尸了。我派弟子盡數(shù)死在魔界手中,我若不替他們報仇,今后也無顏在江湖立足了,二位好自為之?!闭f完不再理會二人,徑直沖向了已在不遠(yuǎn)處的黑壓壓的魔陣中。
狄煜靈握著離火劍的手輕輕顫抖著,看著雄昊獨自一人在眾多魔兵中廝殺,而自己卻不知該不該上前相助。正猶豫著,一只手輕輕放到她肩上:“走吧,不要辜負(fù)雄寨主的犧牲。”
狄煜靈用提著劍的右手背匆匆拭去眼角的淚水,與沈雪瀅向山下跑去。
不多久,二人來到一座很長的石橋前,那石橋立在兩山之間,而由于天黑的緣故,無法望到橋底,只能看到一片黑色的深淵,如同一座無盡的空洞般令人不寒而栗。
狄煜靈看著這座險橋,不禁打了一個寒戰(zhàn)。沈雪瀅略作停頓,目光冷冷地環(huán)顧四周后鎖定在橋上,隨即動身向石橋走去……
雄昊揮動巨斧一邊沖殺一邊大笑道:“哈哈,區(qū)區(qū)魔界也敢侵我人間,看我不殺得你們片甲不留,痛快痛快啊!”說著以一招“狂熊撕裂斬”將面前的尸兵鬼將霎時砍為兩段,那數(shù)十名魔兵來不及慘叫便化為煞氣消散。
但就在煞氣之后突然竄出一條黑色的長鞭直指雄昊,雄昊閃身躲過,而那長鞭竟然轉(zhuǎn)頭向雄昊襲來。雄昊以巨斧抵擋,那長鞭呼呼纏在了巨斧上,一時間巨斧與黑色長鞭就這樣互相僵持著。
忽然,一個妖嬈的聲音順著長鞭,自那煞氣中傳來:“雄寨主,明知道敵不過我們,你這樣掙扎又是何苦呢?不如早些歸順我們,待我等攻占人間之時自然可以放你一條生路?!闭f著那聲音的主人從煞氣中緩緩走出,妖嬈的身姿,冷艷的眼神,薄薄的唇角盡是邪媚。雖是嬌笑著,手中長鞭卻是充滿了殺意。
雄昊冷冷看著“勸降”的夜魅,輕蔑地說道:“哼,就憑你們區(qū)區(qū)幾個小嘍嘍就想占領(lǐng)人間,真是癡人說夢!如今我們已經(jīng)尋出了救世乾尊,你們的魔君是不可能突破封印的!”
夜魅聞言,不僅沒有發(fā)怒,甚至大笑起來,雄昊不知夜魅為何如此大笑,不解地問道:“你笑什么?!”
夜魅譏笑道:“你說的可是那幾個乳臭未干的毛孩子?別說他們能否結(jié)成封印之陣,即使他們真的可以結(jié)成封印我魔君的太虛玄陣,今晚他們已經(jīng)逃不出這昆侖山了,只要我們殺掉他們?nèi)魏我蝗?,太虛玄陣便不能完整,我魔星大人就可以率領(lǐng)魔界大軍重返人間!你以為你替他們爭取了逃生的時間,殊不知他們早已是去往黃泉路了!”
雄昊聞言大驚道:“什么?。俊闭f著便要急著脫離戰(zhàn)斗去追狄煜靈和沈雪瀅。但夜魅怎可會給他脫身的機會,那纏在巨斧上的暗夜嗜魂鞭忽然涌起一陣黑色邪氣化作數(shù)條黑繩將雄昊緊緊纏住,令雄昊動彈不得。
夜魅輕蔑地邪笑道:“跑來跑去不嫌累得慌嗎?還是老實跟我回去吧?!闭f著帶雄昊一起消失在無盡的夜色中。
不多時,昆侖派的地牢中,雄昊被數(shù)條玄鐵鏈牢牢綁在墻上罵罵咧咧著。地牢的門忽然被打開了,西門儲霸和翳陰長老走了進來,看他們衣冠整潔,且沒有傷痕,不像是在激戰(zhàn)后被人關(guān)進此處的。
雄昊看著二人,眼中充滿了不解。西門儲霸走到雄昊近前,同雄昊對視著,卻沒有開口。而其身后的翳陰長老開口了:“我等知曉雄寨主的疑惑,就讓老道代掌門為寨主解惑吧?!?p> 翳陰長老一揮玄鐵拂塵,接著說道:“如今天下各派四分五裂,互不相讓,而國家亦處在內(nèi)外交困之中,如此一來,就必須有一個具有強有力的人物來一統(tǒng)天下,這樣天下子民方可以共享太平!我掌門文武雙全,在武林中更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足以擔(dān)當(dāng)此任!”
雄昊聞言啐道:“所以你們?yōu)榱俗约旱囊靶纳踔敛幌П池?fù)不義之名與魔界勾結(jié)嗎!”
翳陰長老晃了晃手中拂塵說道:“魔界降臨已是大勢所趨,我等如此行事也不過是為了保存人間,與魔界共存而已。”
雄昊聽到這忽然哈哈大笑道:“巍峨昆侖山上修仙門派眾多,如若不是百年前那古派為了一己私欲執(zhí)意飛升,也不致落得遭受天罰,殞落滅門的下場,你昆侖派更不可能因此成為天下第一門派!此事不過百年,你昆侖派竟然也要步其后塵,為天下人唾罵!哈哈哈,果真是天道輪回,因果報應(yīng)!”
自始自終未曾開口的西門儲霸看雄昊如此“不識時務(wù)”,眼睛眨都不眨便轉(zhuǎn)身走出了牢房。而翳陰長老在恭敬地目送西門儲霸走出牢房后臉色大變,眼中充滿了殺意,手中拂塵在正大笑著的雄昊頸下一揮,地牢中回響著的笑聲戛然而止,僅剩下鮮血輕輕滴落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