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是三月又三,到了年根地下,院院都開始忙碌起來,去年初雪時鬼沉滅剛?cè)敫汕蛇^年時偏偏病了,在焉問居住了大半月沒出去。
今年四處忙活開來,她算是頭一次見到這樣熱鬧的景象,各處仆人運(yùn)用著自己的靈術(shù)布置著戰(zhàn)臣府,剛剛還有小丫頭傳話說大老爺烏桓并大少爺烏金回來了。
玄樂從西門進(jìn)來時說二少爺烏辰也回來了,本想著一大家子總算團(tuán)圓了,但烏焉聽到這話,輕哼了一聲嘟囔著說:“好好的年節(jié),偏偏聚了兩個淫槍頭!又是見面就掐的,一處過的都掃興!”
鬼沉滅聽了便知這二人素日里行為不檢點(diǎn),也沒大在意,依舊低頭描著年畫。不一會兒外面一個婆子替夫人送東西,說是新作了兩身衣裳,大紅的一身給烏焉,水紅的一身給她。
“穿上瞧瞧吧,怪到親娘想著你,可別是給你做衣裳順帶捎上我的?”
烏焉撇嘴偷笑,拉著鬼沉滅回里屋換衣裳了。
“嗨,親娘連你的尺碼都記得,偏偏給我做小了,還挑了個新媳婦的顏色,知道的是過年呢,不知道還以為這就有迎親車在外面等著呢,你穿上到好像是我陪嫁了?!?p> 幾番調(diào)笑后,她像是想起什么了,問道:“我記得你好像帶過一個紅色的手串?怎么不帶了?”
鬼沉滅替她系好裙帶,轉(zhuǎn)身看著她短出一小邊的袖口,正想著怎么改一改,就隨口說:“太涼了,就放在盒子里了,明年開春在說吧,小姐這收口的不如敞口的,要是敞口可能就不嫌小了,要不要我?guī)湍愀囊桓模俊?p> 一番收拾過后,烏焉帶著她和幾個丫鬟婆子前去尚正院,沒等出尚孝院的門,就見浩蕩的人馬從門口進(jìn)來,足足有三四十人,皆是金銀鎧甲,領(lǐng)頭的人頭戴紅頂金絲銀盔,略略遮住了面容,待走進(jìn)了褪下頭盔才瞧清楚,竟和烏辰一個模子,一絲一毫都不差,只是一個身材纖細(xì),一個卻健碩如牛,若把這臉放在烏辰身上倒也自然,一副翩翩公子總多情的模樣,只是眼前這人,竟像是移花接木一般與身形不符。
烏金眼神掃過妹妹身后這人,許是天涼,只見她面色微紅,不卑不亢的模樣,氣質(zhì)一點(diǎn)都不輸給正房小姐,心下想著天皇私下里下達(dá)的任務(wù),這會兒又見到了本尊,不免生了些別的心思,隨后嘴角微微翹起,和妹妹寒暄了幾句便帶著兄弟一行人回了金碧輝煌。
全家匯聚的場景不多見,上上下下足有百十口人,三姑六婆一大群,光是祖母輩分就有十三個,烏焉是拜完這個拜那個,收的紅包禮物都由鬼沉滅提著,出門后,都轉(zhuǎn)交給跟隨的丫鬟婆子們拿著。
烏焉樂的半路開始點(diǎn)錢,足足過了十萬。
一家子會餐于午后兩點(diǎn),除了烏辰其余人都到場了,烏金從進(jìn)來眼神就盯著鬼沉滅看,他盤算著自己的小秘密,打算過完年就進(jìn)宮稟明天皇,下聘禮迎娶她,這種雙贏的買賣天皇是不可能拒絕的,畢竟她深信天神的預(yù)言,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將這墜星之神留在天族。
鬼沉滅被烏金盯著直發(fā)毛,總覺得是烏辰在看自己,但這種錯覺并沒有影響她的判斷。即使再不清楚,她也知道一件事,且是一個規(guī)律,每月的月底烏辰都會犯病,今天過年也不例外。
一眾人說笑的說笑,放煙花的放煙花,鬧到凌晨才肯罷休,烏焉喝的根本不省人事,拽著烏金身邊的一員大將不放手。
這人名叫冷泉,表面上是烏金手下的將軍,實則他才是天族的戰(zhàn)神,實力遠(yuǎn)在烏金之上,只因烏桓掌權(quán),只允許世襲,才不顯山漏水,沉默至今。
這冷泉自幼跟隨烏金,在戰(zhàn)臣府長大,年長烏焉六歲,只開了打打殺殺的竅,沒開情商,奈何烏焉明里暗里暗送了多少信物,終不得人心。如今非要嚷著讓他背回去。
過年這天應(yīng)景,天空飄著小雪,鬼沉滅不同他們,只能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綿軟的路面上,映著路燈,看著前面影子疊起來的兩人,忽而笑了,情至深處縱有千般夙愿終撼不動一縷薄風(fēng),薄風(fēng)拂面小姐囈語情深意切,公子卻消受不起。
“笑什么呢?”烏金從身后趕來,側(cè)臉低頭看著她。
“回大少爺,沒笑什么?!惫沓翜缱Я俗Ф放瘢膊较蚯白呷?。
“這么著急,小心雪滑,你又沒有靈術(shù),還是我?guī)阕甙伞!睘踅鹱旖禽p揚(yáng),伸手就想攬起她腰際,不想?yún)s撲空了,竟讓這人落入別人懷里。
“大哥這就上手了?”
不知何時烏辰和隱涸幾個站在尚孝院門前,此刻的他正一手?jǐn)堉沓翜绲难皇痔嶂粋€禮盒。
“呦,這可巧了,我道她是哪里撿來的,沒想到是二弟屋里撿來的,失禮失禮啊?!?p> 烏金彈了彈身上的薄雪,假意作揖,隨后搖頭輕笑,徑直離開了。
沉默了一會兒的烏辰并沒有撒手的意思,但鬼沉滅卻向外掙開了他的束縛,只因這靈敏的鼻子嗅到了一絲玫瑰汁子的味道,雖淡,卻刺鼻的很。
“二少爺無事沉滅就先告辭了?!?p> 見她言語冷淡,烏辰說:“走了半年之久,這是送你的年節(jié)禮物,也有他們?nèi)齻€送的?!?p> 鬼沉滅看著那一大包的禮物,又看看眼前的四個人,最終把目光鎖定斷夢,問:“你的呢?送我什么了?該不是和尚敲得木魚?或是短刀?”
見她有意調(diào)笑,烏辰放下心來,以為她算是收下了,哪曾想,當(dāng)斷夢言出所送何物時,鬼沉滅翻了翻禮盒,單單拿出那物收下。
“無功不受祿,再說二少爺?shù)亩Y物我可消受不起,我與你們又不熟,也只有斷夢時常見面,再者就是虛憶,小黃毛,你送我什么了?太貴重的我可不收?!?p> 一聽這話烏辰的神色瞬間凝結(jié)了,隱涸是知道他心思的,倒是虛憶聽見人叫他小黃毛,也炸了,雙臂交疊在胸前說:“送你什么?西河沿的黃土一捧你要不要?不要錢的!倒是你也該有回禮才行!”
鬼沉滅見此,點(diǎn)頭稱是,要他們在焉問居門口等著,自己回去拿禮物。
“這是你走前托我養(yǎng)的,倒是沒養(yǎng)死,消耗了我半年光景,如今算回禮吧?!彼脕矶┲ㄟf給虛憶,虛憶沒敢接,又遞給斷夢又沒敢接,正疑惑呢,烏辰伸手要接,并低聲說:“原來是送到你這兒了,謝你照顧,這禮物也沒什么的,就是我和隱涸給你挑的兩套衣裳,虛憶給你挑的一只珠釵,斷夢的一把短刀,也沒花什么大價錢,如今買都買了,你不收,扔了怪可惜的?!?p> 相繼沉默片刻,雪下大了,將幾個人淋成了雪人。
回到焉問居的時候,玄樂早就睡著了,她躡手躡腳的簡單洗漱,映著窗外的燈光打開了那個包裹,共兩身衣裳,一件水藍(lán)色,一件銀灰色,顏色到稱心,只是那珠釵的圖案像個龜背上馱著一個什么物件,青紫色的一坨,她扶著額頭長長的嘆了口氣......
這夜她夢見了烏辰,就這么呆呆的看著她,一言不發(fā),眼神幽怨。那團(tuán)藍(lán)色的氣體依舊圍繞著兩人,也就那么一瞬,烏辰的眼里閃出了紅光......
酉三
哇⊙?⊙!,上強(qiáng)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