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一直在改變？”
若不是說這句話的人是紀誠，沈清蕓早就讓眼前的人消失了，這是多失心瘋才能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這還不是最可怕的事，更可怕的事我還沒想起來，等我想起來我再告訴你吧！”紀誠道。
現(xiàn)在的他已經完全恢復正常，但并不代表就能完全接受內心深處的黑暗，他隱約能感覺到，那是無窮無盡的絕望。
他也不知道自己內心深處為什么會有那么濃郁的絕望，另一個自己到底是經歷了什么？面對不可戰(zhàn)勝的敵人？還是失去至親至愛的痛苦？可是，即使窮盡他的想象力，他也想象不到。
沈清蕓一言不發(fā)地轉身回府，她需要靜一靜，為下次紀誠說出更離譜的事做一些心理準備。
“哥，令一個你的人生中有我嗎？”紀柔忽然問道。
紀誠愣住了，他沒想到紀柔的關注點會在這里，他認真地回憶了一下另一個自己的情感。
他沒有獲得另一個自己的記憶，但是情感還是繼承了一部分的，有一個妹妹和沒有妹妹對性格的影響還是很大的。
但是他的回憶中，一開始只有孤獨，在無盡的孤獨之后燃起了一絲希望，就像是溺水時的一根稻草，讓他拼了命的想要抓住。
可是，那終究只是一根稻草而已，希望破滅之后是更深的絕望。
紀誠還沒來得及回答，紀柔就已經從紀誠的臉上獲得了答案，她露出了開心的笑容：
“無論那個人和你有多像，他一定不是你，因為他的身邊一定沒有一個像我這么漂亮又乖巧的妹妹。你有我在身邊都活的那么壓抑，那個倒霉鬼就更不用說了?！?p> 紀誠笑了，紀柔說的沒錯，每個人從來都不是只屬于自己的，沒有紀柔的紀誠還是紀誠嗎？
有紀柔陪在身邊的紀誠，哪怕從小被大恐懼折磨，走上黑暗的道路，但他永遠不會感到孤獨，一個孤獨一生的人和一個永不孤獨的人怎么可能是一個人呢？
“謝謝你，柔兒?！奔o誠真誠的感謝道。
無論過去和未來有多少絕望，那都不屬于自己，此時此刻的紀誠一定是獨一無二的存在。
“哥，你想做什么！”紀柔驚叫著退后兩步。
紀誠有些不明所以地看著紀柔那防備的架勢，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招惹到她了。
紀柔語重心長地勸道：“我們同胞兄妹，從小血脈和靈魂都是有一定的聯(lián)系的，所以不要再抱著不可能的幻想……”
“咚！”
紀誠面無表情地一記爆栗敲在紀柔的頭上，這個小丫頭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呢？
紀柔揉揉頭，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柔兒，等一下。我還要再去落月城，你要跟我一起去嗎？”紀誠忽然想起了什么，追問道。
“哥，你還真是毫無求生欲??！我還是等你帶沈清茹回來給我當禮物吧！”紀柔對紀誠的表現(xiàn)太失望了，不過她才不會在這種事上幫忙！
“好吧！反正我對時空的領悟已經很強了，落月城和清水城這點距離對我來說不算什么。”紀誠雖然不理解紀柔的想法，但并不強求。
紀柔痛苦地捂額，她有點后悔把那么多女孩子都拒之門外了，好歹放一些質量差點的給哥哥練下手，大不了自己再出面解決?。?p> 可是現(xiàn)在后悔已經來不及了，紀柔只能無奈地等紀誠的好消息。
清水城和落月城的距離并不算遠，對初步領悟了咫尺天涯的紀誠來說就更不算什么了。
只是，在返程的路上遇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陳孨，你怎么在這里？”
紀誠饒有興趣地攔住了陳孨，看他的方向似乎目標是清水城。
“紀誠，那個日晷果然是你弄出來的東西。”陳孨的語氣帶著憤怒。
紀誠感知了一下，陳孨居然沒有帶著日晷一起，想必是不想被眾人圍捕吧！
“你是怎么猜到的？”紀誠問道。
陳孨雖然面帶怒氣，但還是老老實實的回答道：“你修行的是時間法則，而日晷又是和時間有關的，想猜不到都難。”
紀誠微微頷首，和時間有關系的神物太少，確實很容易聯(lián)想到一起，不過那群利令智昏人是不會冷靜的思考的。
再說了，紀誠修行的道雖然不是什么秘密，但是也沒幾個人膽敢四處傳播，陳孨知道這個肯定是經過一番調查的。
“陳孨，我想知道你去清水城的原因，不會是因為我吧！”紀誠道。
陳孨第一句話就透露了他是有目的而來的，否則正常人也不會在那種情形下說出“果然是你”這樣的話。
“我只是在討論而已，如果我再不知死活的逗留在落月城，那么沒幾天就會死無全尸，就算逃往其他的地方，也難逃被滅口的下場，只有在清水城還有一線生機?！标悓N道。
紀誠道：“我很好奇啊，以你這份心性怎么會淪落到這個地步？”
“還不是你在背地里搞的鬼！身為蔚藍府世子居然用這么卑鄙的手段。”陳孨怒道。
“既然你說我卑鄙，那我倒是要請教一下，我該怎么用光明正大的手段來對付你們這群人族叛徒呢？全部殺光嗎？”紀誠反問道。
陳孨從紀誠的眼睛中看到了認真，不禁有些寒意上涌，他完全可以相信，對方是把這種方法作為其中一種選擇的。
“你難道根本就不把那么多人的生命當成一回事？”陳孨問道。
紀誠被氣笑了，看來是他高看陳孨了，本以為他是個不錯的人，現(xiàn)在看來他簡直不可理喻：
“我不把你們的生命當成一回事？你們妄圖推翻現(xiàn)在的秩序的時候，有把自己的生命當成一回事嗎？萬一妖族在這個時候攻打過來了怎么辦？靠你們去抵擋嗎？”
陳孨道：“妖族那邊，我們自有安排，它們不會趁這個時候進攻落月城的。”
“安排？比如說落月城里暗殺李政文的那頭天妖？”紀誠嘲諷道。
“那是個意外，不能代表妖族的整體意志。”陳孨反駁道。
“妖族從來沒有統(tǒng)一過，哪兒來的整體意志？”紀誠反問道。
陳孨語塞了，他的智商不低，只是沒往這個方面去想而已，畢竟把有限的智力用來謀取好處都嫌不夠用了，哪兒還有精力去想這些無關緊要的雜事。
現(xiàn)在他已經得到了足夠的好處，又遇到了生死的危機，準備開始逃跑了，沒想到居然這么巧，會直接在路上遇到紀誠。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全都說出來，只求你能饒我一命。”陳孨道。
雖然他是天武境強者，但他發(fā)現(xiàn)自己在紀誠面前連反抗的勇氣都沒有。
紀誠見他這么直接，就答應了下來：“可以！只要你不刻意隱瞞關鍵內容，你就可以在蔚藍府活下去。”
陳孨見紀誠答應了，也不怕紀誠不遵守承諾，就毫不猶豫地將盟友全都出賣了：
“落月城的修行資源和丹藥兵器陣法之類大都掌握在落月城高層手里，能留給各勢力的只有一小部分，我們對此雖然不甘心，但是也沒有任何辦法?！?p> “說重點，否則死！”紀誠冷然道。
陳孨這么說無非就是將他自己處于一個弱勢的地位，好博取紀誠的同情，以便獲得諒解，但紀誠根本不吃這套。
陳孨打了一個激靈：“但是，前段時間，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有人開始將各小勢力聯(lián)合起來，然后對抗稍大的勢力，這樣大勢力也被迫進行合作?！?p> “繼續(xù)！”紀誠的表情無喜無悲。
“當我們嘗到團結的甜頭之后，就再也收不住了，落月城的資源都是有限的，我們爭來爭去，也就爭那一點殘羹冷炙，于是就在利欲熏心之下做出了不理智的事?！标悓N道。
“美化的很不錯，但是，我很好奇，既然要團結，為什么不和落月城的高層團結起來，他們應該是很歡迎你們這樣的人的合作的吧！”紀誠有些奇怪。
“和落月城高層合作的人都被稱為走狗！”陳孨道。
“很奇怪，軍方抵抗妖族，執(zhí)法隊清剿人族判逆，但加入他們的人卻被視為走狗，你們是從一開始就想背叛人族嗎？”紀誠問道。
陳孨語塞，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保護普通人的人都被當成走狗了呢？他們又是什么時候和人族的保護傘成為敵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