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堅實的土地讓人稍稍能感到安全感,段錦在岸上走了一段,眼前重新出現(xiàn)被草木掩蓋的小路。
雖然知道,無時無刻都不能松懈!但就算段錦還能支撐,身后的郁沂確無法支持下去了——她畢竟只是第一次陷入啟示,如此強烈的恐懼和高強度奔襲,也讓郁沂疲憊不堪。
“兩個人脫離隊伍了,會非常危險?!倍五\起身微微拖起她:“再試試,能不能找得到其他人?!?p> “在這座島上,有安全的地方嗎?”郁沂語氣低了下來:“就算找到鄺智誠他們,也一樣會死!沒有用,沒有用的。”
無論段錦怎么拉,她都始終癱在地上,幾近絕望。事實上她的體能也到極限了,很難再向前走。
似乎被郁沂的情緒感染,段錦也坐了下來。身后早已被汗水浸濕,此刻被微風吹了一陣,隱隱覺得冷到極致。
高強度的危險一旦停頓下來,他也漸漸生出一種無力感。轉(zhuǎn)身一看,郁沂微微閉著眼,身軀還在不住的顫抖,像是在夢中,望見了群魔狂舞。
閉上眼是墜落無際深淵,睜開眼是身處死亡之島。
直到沉淪。
……
“停,停下!”
一路沖下山坡,踩入一堆碎石之中,再努力狂奔,直到光輝朗朗的海灘上。到這里,他們已經(jīng)確定脫離了危險。
這里只剩下四人,鄺智誠,程奕語,蘇鐸海和姚若夢。從開始的十一個人,一直到現(xiàn)在只剩四人,死去兩個,其他人全部生死不知。
這里早就不是他們之前所處的營地,鄺智誠下意識的想要找段錦拿照片察看地形,但很快發(fā)現(xiàn),段錦已經(jīng)不在隊伍里了。
“居然在白天也不安全?!背剔日Z捂著嘴巴,“怎么會……”
昨天他們白天并沒有遇到危險,程奕語下意識的放松了警惕。可剛剛發(fā)生的一幕,讓她知道,這里無時無刻,無所不在的恐怖!
“以后你都要適應(yīng)。”鄺智誠敷衍了一句,旋即看向扶著她的蘇鐸海:“你剛剛走在隊伍最后面,有沒有看見他們?”
蘇鐸海茫然的搖了搖頭,他雖然在隊伍的最后面,但也根本沒有回頭過哪怕一次。所以郁沂等人什么時候走散的,他也并不清楚。
現(xiàn)在回去是不可能的了,但眼下這個地方……又是哪里?
“就在原地休整一下吧。”鄺智誠沉吟道:“反正也沒有地方可以去。”
他還好一些,其他人已經(jīng)明顯體能到極限了。對于新人第一次參加啟示來說,體能是非常重要的東西,能保留盡可能的保留。
他背囊中還有一些水源,同時還有一個海水淡化裝備。這點水源撐過半天不是問題,但半天過后,必然要通過淡化補充水源。
而一直撐到第三天中午后,就算不喝水人也可以勉強維持一天。
取出水源四人平分之后,很快都暢飲了一番。從昨夜開始他們就滴水未進,剛剛還經(jīng)歷了一場頗為驚險的生死逃亡,哪怕十月的天氣已經(jīng)轉(zhuǎn)冷,依舊出了不少汗。
海灘上有海鷗不斷盤旋,這個無人島遠離大陸,生態(tài)被保持的非常好。迎面吹來的海風,蘇鐸海直接脫下了一件衣服,減輕負擔。
衣服隨意的丟在海灘上方,剛剛丟下沙灘,面前的沙坑……忽然就深深的陷了進去!
怎么可能,流沙不是只會出現(xiàn)沙漠中嗎?這里是海灘,底下沙子非常實,根本不可能會松動啊。
還來不及想象,在這一瞬間的時間,蘇鐸海就已經(jīng)半邊身子陷入其中。他身軀后仰,勉強減緩了下陷的速度。
“程奕語,救我!”
頭還在外面,他連忙呼救。這一下呼救帶動了胸膛劇烈起伏,讓他一下子又陷進去不少。蘇鐸海不敢繼續(xù)高聲。
幾個人距離都并不遠,程奕語立刻聽到了他的呼救,險些花容失色。下意識的回應(yīng)道:“我馬上來!”
“先別過去!”
她沒跑幾步,身后就傳來鄺智誠的聲音:“是流沙的話,你這樣貿(mào)然過去幾乎與送死無異!”
在啟示之中,他們也學過非常多的各種急救方式,就希望有朝一日能用得上!徒手去救陷入流沙的人,結(jié)果只有可能是兩個人一起死。
程奕語雖然心急蘇鐸海,但她也并非是不理智的人,并沒有繼續(xù)向前。而鄺智誠目測了一下蘇鐸海剛剛走過去的地方……確認了一下方位,站在旁邊,吼道:“蘇鐸海,看這里!”
正在努力平躺,同時把頭揚起的蘇鐸海目光努力的望了過來。
鄺智誠沒有絲毫耽誤,旋即打開了行李包,直接取出一條二十米長的繩子!旁邊的姚若夢微微詫異:“你居然還隨身攜帶著救援繩?”
“任何可能的東西都要帶,以免有什么突發(fā)情況?!编椫钦\淡淡的回了一句,“你就站在一邊看,千萬不要靠近過來?!?p> 只是一個人陷入流沙的話,或許還有救。若是程奕語也陷入其中,那他根本無法顧及兩個人。
繩子徑直拋了出去,蘇鐸海已經(jīng)不敢說話,但依舊能看得到。他目視前方,視線中出現(xiàn)了繩子后立刻就接住,然后用力上前。
“不要慌張,慢慢用力,先出來再說。”
鄺智誠倒是并不怎么慌張,看得出來蘇鐸海也知道一些比較基礎(chǔ)的救援手段。二人一起用力,逐漸的脫離了流沙之內(nèi)。
這個過程足足是花了半個小時的時間!程奕語和姚若夢幫不上什么忙,只能在旁邊看著。幸運的是,這半個小時之內(nèi)什么危險都沒有出現(xiàn),否則以現(xiàn)在蘇鐸海的困境,他幾乎是必死無疑。
看到蘇鐸?;钪貋恚剔日Z幾乎是哭了出來。她無法想象自己失去蘇鐸海的生活究竟是什么樣的,因為她根本不能失去他!
二人相擁而泣,鄺智誠等他們親熱完之后,才看向蘇鐸海,皺眉說:“這個地方絕對不可能有流沙的。你剛剛有沒有察覺到什么?”
“不,那不是流沙,絕對不是?!?p> 蘇鐸海的目光中,忽然涌現(xiàn)了無限的恐懼:“有一種力量,抓著我的腳踝,將我直直的向下拉!它想要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