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J市城外某一處,夾在大海與山巒之中,矗立林海與星辰的夜。
有一個女子步入其中,無助的像一只行動遲緩的母貓,在她的背后,還有一個男人跟在身后,寸步不離。
她的眼蒙著布,這封閉了她所有看見世界的可能。但她仍然擁有其他感官可以感知世界——觸覺,嗅覺,光感,乃至皮膚對冷熱的變化導(dǎo)致的毛細血管收縮。外面的世界已經(jīng)夠冷,但這里更甚,讓人懷疑是不是墮入世界極圈。
“可以摘下了?!蹦腥说穆曇繇懫?,他并沒有束縛她的雙手:“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女人顫抖了一下,不知是因為男人的話觸動還是被寒冷刺激所致。緊接著,她動作緩慢的摘下了被蒙住眼睛的布——世界由漆黑到充斥著幽暗色的光,深邃的通道,通往彼岸。
“新世界愈發(fā)發(fā)展,你們已經(jīng)不適合待在那里了?!蹦腥藳]有理會她的變化,繼續(xù)說:“所有人都被轉(zhuǎn)移到這邊,你是最后一個?!?p> 這個女孩,是當(dāng)初在新世界地底世界,徐岳曾見過的那人。此時她沉默了一會,才說:“這里……是什么地方?”
“還在J市的范圍內(nèi),不過距離市中心有些遠了。在這里你可以擁有更多的自由,閑時甚至可以出去放風(fēng)——你應(yīng)該好久沒見到太陽了吧?”
若是有一點陽光照射,現(xiàn)在的她也不會蒼白的如此病態(tài)。一直平淡如此的她,少有的露出一點希冀。
通道很深邃,周圍的墻壁摸上去并不光滑,而是有些坑洼溝壑。徐岳作為新世界的主人,他的財產(chǎn)和權(quán)力在J市幾乎是足夠通天的地步,這個地方也不知是從何處找來的,至少如今……她是沒有任何希望逃出去。
“他圈養(yǎng)你們,絕不是單純?yōu)榱俗雠`。”男子沉默半響,忽然多言一句:“這個地方……總之,你們放下包袱,沒事的?!?p> 向里走去,足足走了十余分鐘,一望無盡的通道才有了盡頭。直到這個時候,她才如夢初醒一般,明白了這里是個什么地方——盡管做過很簡易的改造,但依舊遮掩不住曾經(jīng)的痕跡,至少和新世界地下是不能比的。
礦洞,這個地方曾經(jīng)是一個礦洞。
除了她之外,還有十二個人。原先有的地方被改造成了房間,通上電,簡單臨時的成為了一處住所。在最后方有兩個空著的房間,上面插著鑰匙……還算是有一些私人空間?
這出乎了她的意料。女孩走了過去,打開房門,接著開了燈。手中的鑰匙有些冰冷,這里絲毫沒有女孩子閨房的模樣,四周冰冷,儼然一個囚牢。
她們本就是囚徒,又何來要求呢?
卸下背后背著的吉他,她沒有立刻坐下,而是迅速沖到了最后一間房間門口!接著是瘋了一樣的敲門,劇烈的聲響響徹整個礦洞,猶如雷震。
“里面的人——出來,出來?。 ?p> 她在來之前數(shù)過,她們有十三個人,所以這里也有十三個房間。那個男人說她是最后一個人——可是最后一個房間還空著啊!少了一個人,去哪里了?
劇烈的敲門聲吵醒了這里的其他人,有房門打開,接著是另一個女孩沖了出來,死死的抱緊了她,喃喃說:“華詩,沒事了,沒事了。”
“這里有哪些人?”華詩看著這張有些淚痕的臉,極為熟悉。她叫洛瑜,在新世界之中就和華詩關(guān)系極好。
“我們之間——少了誰?”華詩推開抱著自己的她,焦急道:“我已經(jīng)是最后一個人了。這里一共只有十二個人……少了誰?”
洛瑜愣了愣,很快明白過來華詩語中的意思。腦海中閃過兩個人的名字,其中一個是華詩,而另一個人,此刻卻不在這里。
“璇落,是璇落,她沒有回來?!甭彖つ灰С鲞@個名字:“我們都到這里了,除了你之外,始終沒有看到她……”
這同樣是一個極為熟悉的名字。得到了答案后,華詩坐在地上,看著那深黑色的房間上面黯淡的燈,以及有些塵灰的鑰匙孔——屬于她的主人,再也不會來了。
一年零八個月,她告別的第一個人。
華詩想起了那個男人臨走前說的話——徐岳圈養(yǎng)她們,絕不僅僅是為了作某個方面的奴隸使用。那其他的作用……是……
不管知不知道,她們都沒有手段去反抗。
很快,璇落失蹤的消息,就傳遍了還在這里的十二個人。原本寂靜如死地的地底世界,開始充斥著更令人絕望的氣氛。
而漸漸的,華詩也了解了一些這里的情況。這是一個在上世紀就被廢棄許久的礦洞并不知是什么礦物。在那些男人走后,洛瑜等幾人曾試過尋找出去的路,但結(jié)果都是徒勞——再往下的地方甚至連光源都沒有,她們根本沒有條件向下。
而向上的路則被徹底關(guān)閉,接下來無論是向左向右,向前向后,都沒有尋找到出路。這個地方僅僅只是比新世界更寬一點而已,至少有地方可以活動。
“從你之后聚齊,每周都會有一次可以出去活動的機會?!比A詩很快得知了男人說的放風(fēng)的時間:“到時候會有人帶我們出去。至于是在什么地方——就不得而知了。”
許久沒見過海拔零米以上的世界了。
徐岳從來不會在食物上虧待她們,簡單的吃了一些東西后,華詩最終還是屈服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間,躺在床上,在自己前方三米處的地方還掛著一張畫像,在新世界隨處可見的歐式油畫,上面刻繪著星辰與海,還有一個人端坐其上,孤單的垂釣,就像是自己。
她看到遠古的幽靈正在受煎熬,受的刑罰與自己如出一轍。此地曾是永世凄苦之深坑,關(guān)上門,就是一個封閉的大型天然墳場,葬送肉體,也葬送靈魂。
逃出去!逃出去!逃出去!這個愿望在心底是如此的強烈,吶喊的聲嘶力竭,可是現(xiàn)在自己,能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