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輪回

　　皎潔的月光自空中灑落，卻沒能為這一片森林帶來多少光亮因為它實在太茂密了，目測中，就沒一棵的樹齡是低于百年的，整片森林被濃郁的白霧所包圍。更讓人驚奇的是那些濃霧根本就沒有消散的意思，它們尤如一道天然的“城墻”保護著這座“森林之城”而那些樹木正是城中的居民。如果將那些紳展出來的枝條看成是他們的雙手，那么此刻這些“森林之城”的居民正手拉手的環(huán)繞在一起，一陣風(fēng)吹過，隨風(fēng)而動的枝條那是他們在舞蹈；樹葉的沙沙聲那是他們在歌唱；而他們的歌舞則是為了獻給他們的唯一的“王”——那傲立于森林中心最耀眼的大樹。今夜注定是個不同于往的日子，因為時隔600年他們的王再一次發(fā)出了神圣的光芒，這一刻他們不知期待了多久，這是他們的王一生中最璀璨的時刻同時也是他進入新一輪回的起始。能有幸見證王的輪回是這些居民得到的最大恩賜，因為在他們的王生命交替之時會有一部分的養(yǎng)份回饋給他們，從而使他們變得更加茁壯。這些見證輪回的居民是幸運的，而此刻有兩個家伙比他們更加幸運，因為那兩個人類正站在王的身邊。

　　當(dāng)我和沈云心從緬懷中醒過來時，發(fā)現(xiàn)我們所在的這一片區(qū)域已經(jīng)披上了一層柔和的“銀紗”其中還有點點瑩光在閃爍。抬眼望去只見一輪明月高懸，透過樹冠灑在我們身上，我轉(zhuǎn)眼看向身旁的月下美人，皎白的月光尤如為她披上了一件圣潔的白紗，這一刻我癡了。

　　沈云心同樣沉浸在這迷蒙又浪漫的景色之中，突然當(dāng)初仡卡大叔的話回響在腦?！罢鎼壑毕鄠髦挥芯壏葑⒍ǖ那閭H才能一起找到她?！半y道我和他真的是緣份注定的嗎？”想到這里沈云心臉色微紅。心里藏著小小的幸福感，她側(cè)頭向我看來正好看到我在癡癡地注視著她。

　　在目光相遇的那一刻，我們感到就連周圍的天都變得格外敞亮，我們都沒有出聲就這樣默默地享受著靜謚的溫柔。在一分鐘后我們終于意思到這不是幻覺，周圍的天空是真的變亮了。收回彼此的目光四下打量，我們才發(fā)現(xiàn)身邊的整個空間都充斥著漫天瑩光，而瑩光的源頭正是那片沼澤綠地，此時依然有無數(shù)的瑩光從那里升起，然后全都朝著那棵大樹涌去，接著消散，正如沈云心曾向我描述的夢境中看到的一樣。那是精靈的吟唱，那是大地的呢喃，那是明月的祝福，那是天空的饋贈，那是生命的綻放，那是輪回的交替。

　　瑩光在逐漸的消失，大樹卻發(fā)出越來越亮的光芒，那是樹葉上浮現(xiàn)出的光紋在閃爍，就在這些光紋最耀眼的一刻樹葉開始自大樹上脫落，在風(fēng)的幫助下他們開始向這片區(qū)域外飄散然后落到遠處那些“森林之城”的居民身上被其吸收。同樣地也有四五片樹葉向我們飄來，我和沈云心小心地伸手將其接住?！斑@是大樹給我們的禮物，作為見證她生命最璀璨時刻的謝禮”——我們腦海中自然地浮現(xiàn)出這一念頭。

　　當(dāng)所有樹葉落盡時，大樹開始急速枯萎：先是枝梢處開始沙化然后漫延過枝條、枝干；接著整個樹干至上而下同樣開始沙化；最后漫延至樹根，微風(fēng)拂過不留下一絲痕跡。

　　看著眼前這一幕我悵然若失，彎腰自地上拘起一捧細沙，一聲嘆息。

　　“沒什么好可惜的，我倒是非常羨慕這棵大樹，能在自己最燦爛的一刻消散，這樣人們就會永遠記住她。”似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沈云心在一邊輕聲道。

　　我感覺她的話即是在說樹又是在說人，莫名的我心中感到一絲不安和恐慌，仿佛身邊的人也會如大樹一般消散，我急慌慌的駁斥：“謬論！誰說只有在最燦爛的一刻消散才會被人永遠記?。侩y道長久相處的點點滴滴就不會被永遠記住嗎？而且你不覺得這種想法太過自私嗎，自己瞬間的燦爛竟然想要別人永遠的記住？更何況‘永遠’這個詞本就是個偽命題，這世上有什么東西是可以永遠的？就算是地球，就算是太陽都有生命周期，更況論渺小的人類生命就那么短短的百來年，又哪來的永遠？”

　　沈云心被我這番話說得有些楞張了張嘴似乎想要說什么卻又被我打斷了：“我知道你要說人死后是有靈魂的就像我們夢境中的少爺和女仆。好，就算你說得對，我們死后還有靈魂，但那也不是永遠的，誰又知道靈魂會不會滅亡？就算靈魂能夠輪回轉(zhuǎn)世，但你能保證那個靈魂還能保留輪回前的記憶嗎？就算記憶仍然保留著但那也早已不是曾經(jīng)的你……”我啪拉啪拉又說了一大堆到最后就連我自己都不知道究竟在說什么了，我此刻只想讓沈云心將那個念頭趕出自己的腦袋。

　　沈云心默默地看著不再插話，只是靜靜地聽我在那里爭辯，臉上洋溢著名為“幸福”地微笑。

　　“其實我只是想告訴你，你身份證掉了”沈云心露出一個狡黠的表情，說著彎腰從地上撿起身份證遞給我，她瞥了一眼我的身份證，上面寫著“夢乘風(fēng)、男、漢族”。

　　我潺潺地從她手里接過身份證，這一刻我真想在地上找個洞鉆進去。

　　“哈哈哈……”森林中傳出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在笑聲中周圍的白霧也開始漸漸消散，月光如洗照耀著整個大地，借著月光我們看到在原來那棵大樹的不遠處有一顆小苗正露出尖尖地腦袋，心中的那絲惆悵頓時煙消云散。

　　我向沈云心伸出手：“我們該回去了”

　　“嗯！”一只白嫩的小手落入了我的手心。

　　返回龍家寨時天上的滿月已然西斜而東邊亦露出了一抹魚肚白。今天對于龍家寨的人來說是一個重要的日子尤其是對于那些年輕的情侶，他們將在今天向?qū)Ψ皆S下一生的承諾。所以當(dāng)我們回到那個供奉大殿時前面的廣場上早已人聲鼎沸，那是人們在為晚上的祭典而準(zhǔn)備?？粗@些人臉上的笑容，我和沈云心卻是沉下了臉，因為這同時意味著仡卡大叔的離去，而讓我們驚奇的是此刻在廣場的一角竟然還有一人同樣沉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