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人證之死
伯顏到大理寺時,已是一個時辰之后了。
只不過讓洛書沒想到的是,還有一人不請自來。
天下第一大閑人,京城第一馬蜂窩,葉沉,葉王爺是也。
洛書看著他那一套出門的行頭,再次覺得牙疼,這是她第二次在公共場合見識他出場,那種浮夸到ladygaga都能去撞豆腐的出場方式……
你老不實(shí)的騎個馬或者是坐個轎能死嗎,非要坐這種比走路還慢的步輦!
在看見伯顏的那一刻,她忽然明白過來,大理寺離著太醫(yī)院往返只有一刻鐘的步行時間,卻為何生生用了一個時辰!
十六人抬的步輦,和那天大老王他老母出殯時如出一轍,只不過沒有那些養(yǎng)豬專業(yè)戶轉(zhuǎn)過來的樂師來凌遲她的耳朵。
這家伙到底想給誰看,明明對這種生活方式厭惡的要命,卻還要硬裝著很喜歡。
伯顏一身雪色長袍坐在他身邊,對他的種種浮夸行為目不斜視。
洛書不禁心生敬畏,這種情況下還能保持鎮(zhèn)定者,非凡人也。
“殿下”
“伯醫(yī)正”
她還未繼續(xù),便聽那懶洋洋的讓人討厭的聲音如惡魔般的想起,“聽說死了一個重要的人證?”
“是!”洛書不卑不亢
賀濤上前一步“那廚師是被人毒死的,昨夜有人潛入地牢,是我疏忽了!”
洛書微微側(cè)目看了他一眼,沒想到賀濤這人還挺有擔(dān)當(dāng)。
葉沉越過兩人看向身后的地牢。
“并非潛入!”
“是被人將毒物下在食物里的,毒死的!他死前沒有掙扎說明并非外力強(qiáng)行灌入。”
伯顏看了洛書一眼,“你是要問何種毒物有大蒜氣味?”
“正是”
“我只知以烏頭與魚膽所制之毒會有這種氣味,但烏頭盛產(chǎn)于嶺南,北地并不常見?!?p> “嶺南!”
洛書有些驚訝,她原以為這事情很快就要水落石出,沒想到竟然牽扯出嶺南。
朝中勢力復(fù)雜,皇帝與太后分庭抗衡,嶺南王居于一方,重兵在握,似乎與朝廷的關(guān)系也頗為微妙。
原以為這不過是一場案情簡單的兇殺,到頭來竟然牽扯出這樣多的勢力。
“既然如此,還是先將殺死金人使者的兇手找到吧,金國五皇子馬上就要進(jìn)京了,若再查不出兇手,我天朝豈非被這些番邦笑話。”
“殿下說的極是,不知殿下能否借下官一樣?xùn)|西?”
“何物?”
“楚親王府的令牌!”
“何用?”
“去查探金人使團(tuán)”
葉沉回頭看了身后的隨從一眼,隨從立刻會意,將腰牌解下,遞到洛書手中。
“別給我闖禍!”
洛書笑道“不會”
“有件事情還要勞煩伯先生。”
她指了指牢里面那具尸體,做了一個劃開的動作。
不用她講明,伯顏也知道她想要做什么。
點(diǎn)頭道“好”
“下官還要借賀大人兵力一用,另外有勞大人跟在伯醫(yī)正身邊做個記錄,務(wù)必詳細(xì),寫好之后封存送到順天府,交到陶總管手中便可,下官告辭!”
說罷行禮離開。
剛一上馬,忽見身后有人跟來。
“殿下這是去哪?”
葉沉紅衣如火,身形飄逸的像一朵燒包的云彩。
輕飄飄的翻上馬身,對著跟在身后的隨從說道“你們回府吧”
隨即轉(zhuǎn)頭,嘴角輕揚(yáng),“你是去驛站?”
“正是”
“那走吧,順路!”
洛書想,這家伙其實(shí)也不是很討厭,估計(jì)是怕自己鎮(zhèn)不住那幫金人,才要過來幫忙的,不禁心生感激。
打馬跟上。
“洛大人,你上馬這姿勢真是像烏龜阿!手腳并用的爬上馬背,本王還是頭一次見呢?”
洛書“……”果然感激什么的都是浮云,這家伙就不是個好鳥。
葉沉回頭,見她臉色不善,只覺得心中暢快,看這小子吃癟還真是有趣。
驛站。
見到呼延壽時,洛書才知道,葉沉說的那種身高八尺的身形魁梧的人是什么樣子的了,這分明就是一坐移動的人墻。
呼延壽對于葉沉和她的到來表示出了敵意,尤其在聽到洛書說有人借著他的冒名頂替他去殺人這件事,之后,更是火冒三丈!
但礙于使臣身份,以及在人家地盤上,也不得不接受了洛書的提議,讓驛站里的所有使者全數(shù)出來,一一排查。
一日前,洛書拿到賀濤送來的名單時,記得,金國使臣十三人入長安,除卻一個死了的扎略,應(yīng)該還有十二人在場,但今日卻只有十一人。
做為使臣的頭目呼延壽解釋道一名叫托里的使臣昨日鬧上肚子發(fā)燒,今日沒起來。
那一句不要打擾他還未出口,便被葉沉一個眼神給嚇了的生生咽了下去。
洛書從賀濤那里借來的人效率還是極快的,不一會便將人從房內(nèi)拉了出來,這名叫托里的男子確實(shí)不像其他金人一樣魁梧。
或許說在這群魁梧如熊的金國使臣面前,單薄的像一個書生。
身高也符合店小二的描述,那雙眼睛犀利如草原之狐。
洛書笑笑,并不避開托里的目光,“你想知道我是如何找到你的對嗎?”
托里冷笑一聲,將頭別開,不答。
洛書道“你不回答也沒關(guān)系,我來說給你聽?!?p> “我猜你想殺扎略很久了,從死去的扎略面相上看,他并不是一個好人,兇神惡煞,在這群金國使臣里面應(yīng)該是最不得人心的,你一直想殺他卻找不到置身事外的理由,或是有一天,你在宣華樓無意間聽到顧氏兄弟的私語,又或是機(jī)緣巧合之下,你聽到了扎略的秘密,于是一條堪稱完美的借刀殺人便在你腦中形成?!?p> 托里冷冷一笑,“你這人真想象力真是豐富,連我這種粗人都知道治人罪過要講究證據(jù),難道你們大夏就是以文人一張利嘴來給人定罪?”
呼延壽瞪的圓圓的眼睛,冷哼一聲,唇邊的胡子飛了起來,他帶隊(duì)前來大夏議和,條件還沒談攏,便出了這種事情,金皇是不會饒過他的,“空口無憑,你這黃口小兒毛沒長齊,竟還敢在這大言不慚!你們大夏就是這樣對友邦的?”
洛書冷笑,“我是否大言不慚現(xiàn)在下定論還為時尚早?!?p> “扎略要去岳麓書院接一個極其重要的人,這件事情正巧被你聽見,你便聯(lián)想起了幾日前在宣華樓見到的顧氏兄弟,其中一人身材酷肖扎略,心生一計(jì),你找機(jī)會接近顧東明,并且給了他一些好處,這樣做的目的是讓他把蒙汗藥均勻的涂在烤全羊里,讓顧大寶扮成扎略去與那人接頭,其實(shí)你并不知道那人是誰,也不知道扎略為什么去找他?!?p> “你的目的只是想借顧大寶的手,把他弄死在大夏最重要的人才機(jī)構(gòu),這樣一來就不會有人懷疑此事與你們金人之間有關(guān)系”
“你以為顧東明死了,就沒人可以指證你了?別忘了,還有一個假扮扎略的顧大寶還活著?!?p> 托里那雙犀利的眼睛掃向她,“人證又如何,人是我殺的嗎?不是我殺的,就算是有人看到我去宣華樓那又如何,扎略是死在岳麓書院,而我這半月來沒踏出過一步城門!你能把我怎樣?”
“我當(dāng)然不能把你怎樣,你假扮成呼延將軍,竊聽到的機(jī)密足以讓你受到懲罰,再說死的是金人,又不是我大夏子民,不在本官的管轄范圍!”
呼延壽的臉色極是精彩,一方面是聽到洛書說死的是金人,一方面聽到托里扮成他的樣子去操縱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