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不能罵人
杜九言起身,負(fù)手看著薛然,揚(yáng)眉道:“我原本是想進(jìn)的,可現(xiàn)在看到你們,我改變主意了?!?p> 說著便要走了。
薛然被氣笑了,“你如此狂妄目中無人,即便將來做了訟師,也定然是個目無法紀(jì),一心只為出風(fēng)頭的訟棍,你這樣的人,官學(xué)不會收!”
這樣的人他見的多了,考中了秀才又不思進(jìn)取,以為會說幾句話,讀了一遍《周律》就能做訟師。
并且自信的以為,只要自己來,就一定能考得上,成為名揚(yáng)天下的訟師。
可笑,西南行會學(xué)子近百人,個個飽讀詩書熟讀《周律》,里面甚至還有位順天四年的狀元,可又怎么樣,還不是考了幾次才合格。
在西南行會,不管你是誰,都得守這里的規(guī)矩。
杜九言忽然停下來看著薛然,似笑非笑。
薛然嚇了一跳,隨即正色道:“不服氣,想鬧事你還嫩了點(diǎn)。”
他最恨這種沒能力,還自視很高的人。
“薛然是吧!”杜九言優(yōu)哉游哉地踱步回來,上下打量著薛然,“你這么生氣,是因為我只是秀才,還是因為我沒有師門,抑或覺得我讀律兩日太少?”
“你說呢。”薛然怒道。
“呵呵!”杜九言笑。
“呵呵!”小蘿卜也跟著一笑。
薛然氣的頭暈,扶住桌子,怒道:“上梁不正,下梁歪!”
“訟師考核,有明文規(guī)定,功名從生員以及生員以上者,方可參加訟師考核。”杜九言道:“此一項,我合格!”
“訟師考核,沒有明文規(guī)定,生員需要師門。”她說著朝天一拱手,“若真要師門,那么我就是祖師爺太祖皇帝的學(xué)生。怎么,你覺得這師門不夠格?”
薛然面皮直抖。
“此一項我合格!”杜九言接著道:“我雖讀律兩日,但《大周律》我已能通背。方才我邀請你考核我,先生不愿,這就不是我的問題。這一項我合格?!?p> 薛然抬手拍桌子,不等他拍響,忽然桌子啪的一聲響,他驚了一跳。
“拍桌子,我也會!”杜九言道:“要說要說我人品?我方進(jìn)門客客氣氣,恭恭敬敬!可你的學(xué)生隔門取笑我如狗,我亦忍了,先生認(rèn)為我人品如何?”
“你當(dāng)如何。”門外,周巖中有人不服氣,喊道:“你讀律兩日就敢大言不慚。就算是狗也有自知之明,而你沒有。你連狗都不如!”
杜九言目光一轉(zhuǎn),找到說話的少年人,十七八的年紀(jì),長的很細(xì)嫩,此刻挺著胸挑釁的看著她。
“說我不如狗,我當(dāng)如何?”杜九言走出來,沖著少年人笑了笑,忽然抬腳砰的一聲將說話的人踹到在地,她一腳踏在對方肚子,冷笑道:“小子,這樣如何?”
嘩!
所有人都驚呆了,都是讀書人,手無縛雞之力,就算打架也都是揮著拳頭裝腔作勢,過一些的也不過揪著頭發(fā)撓臉罷了。
誰能想得到,這瘦弱的少年,一句話不合就動手。
“放肆!”薛然氣的沖了出來,“你今天不賠禮道歉,休想出這個門。”
少年被杜九言踩在地上,疼的嗷嗷面色漲紫,眼淚打轉(zhuǎn)。
“想拉架?”杜九言看著圍過來的一群人,“就你們,再來二十個也沒用?!?p> “敢欺負(fù)我爹,揍你們。”小蘿卜揮著拳頭,叉腰站在杜九言的腿邊。
大家都瑟縮了一下,只覺得今天惹了一對流氓父子。
杜九言低頭看著少年人,“說話就說話,講道理就講道理,罵人就是你的不對!你爹娘讓你讀書,卻不教你做人!今天小爺我教你。”
“你,你給我等著?!鄙倌耆伺鸬?。
杜九言勾了勾嘴角,“等著又如何?”她說著,目光巡視一周,冷笑著,“你們是敢拿刀殺人,還是拿拳頭扎誰?一群斯文敗類,在這里和我充大頭,也不拿著鏡子照照自己?!?p> “照照自己去?!毙√}卜道。
杜九言松開腳,負(fù)手走到氣怒的薛然面前,昂頭道:“你不用威脅我,朝廷有明文規(guī)定,但凡報名者,你們必須得收!合格不合格,你區(qū)區(qū)一個官學(xué)的先生,說了也不算!”
“狂妄,放肆,敗類!”薛然恨不得動手,可這小子分明就是有武藝在身。
讀書考了秀才,還生了兒子,關(guān)鍵居然還練武了!
什么人家,居然這樣養(yǎng)兒子!
杜九言道:“就你這群浮躁又狂妄自大的學(xué)生,我覺得你很悲哀啊。”
“難怪斗不過燕京訟行?!倍啪叛阅抗庖粧?,滿面遺憾嘖嘖嘆道:“修身契行,言必由繩墨!此句送給各位!”
他說完,牽著兒子的手,大搖大擺的穿過人群,往外走,路過周巖身邊,忽然手一動,周玉巖嚇的一聲驚呼,抱住頭。
可害怕的拳頭沒有落下來,只聽到一聲譏笑,父子兩人已經(jīng)走遠(yuǎn)。
周巖頓時尷尬的滿臉通紅!
“可惡,太可惡了。”薛然生氣,有學(xué)生道:“先生,不該這么放他走!”
薛然看了對方一眼,忽然想到了杜九言方才嘲笑他的一群學(xué)生的話!方才人在的時候,大家各自自保,害怕的瑟瑟發(fā)抖,現(xiàn)在人走了,就開始放馬后炮!
他厭惡不已,拂袖道:“有辱斯文!都站著做什么,回去讀書去?!?p> 大家暗暗松了口氣,還真怕薛然說去把人追回來……那小子剛才踹的一腳不輕,真要動手,會吃虧的。
“確實(shí)有辱斯文!”
“她會不會來報考?”杜九言說的沒有錯,她要是來報考,西南訟行是不能拒絕的,這是祖師爺定的規(guī)矩。
“她來才好呢,到時候我們好好收拾她。打架不行,讀書難道還怕她不成。讓她趾高氣揚(yáng)的來,灰頭土臉的滾!”
這話引起共鳴,眾人點(diǎn)頭不迭,開始有意避開方才的糗態(tài),說起別的事情。
杜九言晃悠悠地出了門,大門合上,她嘆了口氣和小蘿卜道:“看來,咱們要另想辦法了。”
“爹啊,你剛才真帥,打的好。”小蘿卜皺著鼻子,想了想小聲問道:“爹啊,我剛才其實(shí)有點(diǎn)怕,他們?nèi)硕??!?p> 這么多人,就算杜九言再厲害,其實(shí)打起來還是費(fèi)力的。
“別怕,打架就是要?dú)鈩葑?!”杜九言摸了摸他的頭,“多打幾回就行了?!?p> 小蘿卜點(diǎn)著頭。
杜九言抬頭看向頭頂?shù)呐曝?,笑了笑,“這牌匾……很不錯!”
小蘿卜眼睛骨碌碌一轉(zhuǎn),捂著嘴竊竊地笑了起來。
莫風(fēng)流
說話就說話,打架就打架,但是不準(zhǔn)罵人。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