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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卷宮沙

第八十二章:杜康無用,苦穿腸

半卷宮沙 瑭腐腐 4284 2018-08-12 20:01:00

  “沖你來?”太后譏諷一笑,“行啊,夠硬氣,那你是要挨打,還是去跪拜祈福?”

  “都可以沖老娘來。就是這么硬核,就是這么朋克?!鄙垌嵳桓辈慌滤赖臉幼痈亲屘髣?dòng)怒?!昂冒?,那就打你?!?p>  “不行!我娘……”年糅還未開口,看到人群中毛珂沖他搖了搖頭。毛珂滿是焦急擔(dān)憂,可不敢輕舉妄動(dòng),怕再次激怒太后。

  “沒事。”邵韻宅低聲對(duì)年糅道。

  太監(jiān)命人拿過竹條,在邵韻宅背上狠狠抽打了十余下。邵韻宅咬著牙忍住疼,額頭滲出密汗。忽然想起她被拓拔綻陰,在栩?qū)帉m挨板子,祁禎樾氣到眼睛通紅,不顧其他人硬是把她背出了宮。

  眼睛忽然一熱,邵韻宅連忙緊攥了一下手掌。

  “回娘娘,已經(jīng)罰完了?!碧O(jiān)道。

  太厚俯視著她道:“那就可以祈福了?!?p>  “是。”邵韻宅艱難起身,下意識(shí)捂了一下小腹。

  媽的,反正也沒想生下這個(gè)孩子,能不能保住,看造化了吧。

  她走到臺(tái)階下,年糅跟著她一塊跪下。

  “你來干嘛?回去!”邵韻宅皺眉,她已開始磕頭跪拜。

  年糅跟著磕頭跪拜?!澳锓讲盘嫖野ち舜?,我和娘一塊磕頭。”他倒是堅(jiān)定。

  邵韻宅又厲聲催了好幾次,他依舊不為所動(dòng)。

  天空又飄起了雪。

  道姑們?nèi)艹鰜砜础?p>  毛珂急得跺腳,她病急亂投醫(yī),上去輕扯了一下祁禎睿的衣袖?!疤拥钕?,念在我家娘娘當(dāng)年愛你愛得死去活來,救救她吧。”

  祁禎睿悄悄退到一邊,小聲道:“我能怎么救?一求情太后會(huì)懷疑的!”

  “可是……”毛珂硬是把眼淚憋了回去。“可是,娘娘懷有身孕??!”

  “什么???”祁禎睿大驚?!八鞭D(zhuǎn)頭看著那個(gè)略微單薄但又倔強(qiáng)的身影,一臺(tái)階一臺(tái)階地磕著頭,他頓時(shí)滿是心疼?!八偭??”

  “求求太子殿下了!”毛珂給他跪下了。

  祁禎睿試著上前去,可一想若是貿(mào)然上去求情,不但會(huì)讓太后懷疑兩人的關(guān)系,說不定還會(huì)對(duì)自己印象不好。左思右想,這一步終是邁不出去。

  毛珂氣的捶地,若是她們王爺,從不會(huì)讓娘娘受這種苦??赊D(zhuǎn)念一想,這種苦還不是拜王爺所賜。氣得她起身就往外跑。

  平隱看到毛珂跑了出去,也暗自跟了上去。

  這邊,邵韻宅額前的發(fā)絲已經(jīng)被汗水貼到了額頭上,她的膝蓋腫痛,雙手也被凍僵。

  年糅擦了擦流出的鼻涕,也是倔強(qiáng)。

  “年糅……跟著我說……”邵韻宅把腦中祁禎樾的身影扼制住不去想。“我的英雄是個(gè)蓋世垃圾……”這會(huì)兒的雪,下到了心里。

  年糅不懂什么意思,只是跟著念:“我的英雄是個(gè)蓋世垃圾?!?p>  “他人品過期……”如果祁禎樾在,一定不會(huì)讓她挨這個(gè)委屈。

  “他人品過期?!蹦牯劾^續(xù)跟著念。

  “是個(gè)只會(huì)傷我的山驢逼……”

  “是個(gè)只會(huì)傷我的山驢逼。哎,娘,你怎么哭了?”年糅很是難過。

  渾身是冷的,可眼淚是熱的。

  邵韻宅吸了吸鼻子道:“可他不回來了,是該醒醒了?!彪x第九十九節(jié)臺(tái)階還有一小半。

  “你還有我。”年糅忽突然道。

  邵韻宅滯住了眼淚,轉(zhuǎn)頭看他。年糅接著道:“你還有我,我一直陪著你?!?p>  心頭一股暖意,邵韻宅擦擦眼淚,破涕為笑。“傻孩子,你還小呢,說的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意思吧?!?p>  雪并未有停下的趨勢(shì),躲在一旁看的道姑有的笑,有的嘲諷,有的同情。

  毛珂一路跑出道觀,平隱追上她道:“諾梨,你想去哪?”

  “你走開!”毛珂懶得解釋,“我們這般狼狽是順了你們的意,可我不能看娘娘死在這里!”

  “你這是說的什么話!”平隱上前一把拉住毛珂?!澳阍趺礃佣际俏?guī)熋茫译m說命是王爺?shù)?,可我絕不會(huì)看你和你家娘娘受難不管!走,用我的馬!”

  聽他這么一說,毛珂也沒空糾結(jié)對(duì)錯(cuò)吵架,直接道:“去千蕃王府!”

  平隱吹了個(gè)口哨,馬跑了過來,他帶毛珂上了馬,一路往千蕃府趕。

  邵韻宅此時(shí)被凍得頭暈?zāi)垦?,小腹也微微作痛?!昂簟蹆?,娘若這次……又沒保住你的弟弟或……妹妹……你會(huì)生氣么?會(huì)怪我么?”

  “我會(huì)!”年糅果斷道,“所以,你千萬千萬要保護(hù)好弟弟或妹妹?。 ?p>  “可我……”邵韻宅喘著氣,“力不從心……”

  “娘!還差十節(jié)!”年糅興奮道。

  咬緊牙關(guān),邵韻宅一并磕了上去。

  早在上面等候的太后,揮揮手道:“行了,哀家只是出宮來拜個(gè)佛,這么耽誤。阿彌陀佛,這會(huì)兒也該回宮了?!?p>  “恭送太后,太子殿下,太子妃殿下……”邵韻宅徹底氣虛??粗齻冏吆?,虛脫地躺到了地上,被一旁的道姑白眼道:“快走開,別擋在門口,我們還要要抄經(jīng)文呢?!?p>  祁禎睿硬是轉(zhuǎn)過頭,跟著太后走了。拓拔綻看了眼邵韻宅,安撫地拍了拍祁禎睿的后背。

  回宮的路上,祁禎睿滿目放空,似丟了魂一般。拓拔綻試著握住他得手,祁禎睿沒有回握。看他這幅樣子,自己也是陣陣難過。

  “七嫂那句話挺對(duì)的,雖然我不全懂?!彼齽e過頭不去看他。

  “什么話?”祁禎睿依舊目光放空問。

  “我就是犯賤?!彼嘈σ幌隆!斑@不是什么好話,可卻挺貼切的。”

  祁禎睿轉(zhuǎn)頭看她,她卻不想和祁禎樾對(duì)視。

  毛珂到了千番王府后,正好祁禎央在門口下車。

  “三王爺------三王爺救救娘娘吧!”毛珂從馬上跳下,跑的得太慌一下摔倒,跪到了地上。

  “諾梨----”平隱伸手去扶,被祁禎央搶先扶起。

  “諾梨,丫頭怎么了?你慢慢說……”祁禎央順手把身上的披風(fēng)給毛珂披上。

  等幾人回到了春華觀時(shí),平隱才得知太后和太子已經(jīng)走了。

  “師兄,你先走吧,別讓太子怪罪于你。”毛珂也不想讓平隱過多停留。平隱看了看門內(nèi),“那……你有事盡管找我來?!?p>  “知道了。”毛珂點(diǎn)頭。

  而后祁禎央讓隨從在門外等候,跟著毛珂進(jìn)去了。

  毛珂趕到時(shí),正好看到一幫道姑圍著邵韻宅,邵韻宅躺在地上半昏迷。年糅擋在她身前,不讓這幫道姑靠近她。

  “她不會(huì)是死了吧?”有人開口問。

  “哪兒那么容易?我看她是裝的,打一頓就好了----”

  “你們別碰她----”年糅大吼,

  “喲,哪兒有你說話的份?在這兒白吃白喝還這么兇----”一個(gè)戴著長(zhǎng)長(zhǎng)佛珠的小道姑上去惡狠狠地戳了一下年糅的額頭,年糅氣要推開她,卻被其他人制住了雙手。

  “還有脾氣了?揍他!”

  “住手------”毛珂趕到,她簡(jiǎn)直怒不可遏,上去撥開人群,擋在年糅前面。

  幾個(gè)小道姑瘦小單薄,被她推到在地了幾個(gè)。

  “你們好大的膽子??!”毛珂喝道。

  有人嗤鼻道:“呵,她不過是一個(gè)被貶為庶人的棄妃罷了,囂張什么?”

  毛珂冷笑一聲道:“我說的不是這個(gè)。你們得罪她就是得罪我,得罪我的話,呵呵呵------”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shì)出手掐住方才說話人的脖子,“我可沒有那么口齒伶俐跟你們吵,我一般能出手就絕不跟你們廢話!”

  “你----咳咳咳咳咳----”

  “啊啊啊啊啊啊啊?。?p>  “啊啊啊啊啊殺人了啊啊啊------”

  一幫道姑尖叫。

  “諾梨!算了,快把丫頭帶走?!逼畹澭氩幌朐俟?jié)外生枝,毛珂狠狠地把人丟了出去。

  人群立刻四散消失。

  祁禎央二話不說,背起邵韻宅問道:“你們住哪兒?”

  “住道觀后面的院子?!泵姘焉砩系呐L(fēng)脫下給邵韻宅披上,祁禎央二話不說,飛身就往后院跑。

  毛珂拉著年糅跟上。

  春華觀后面有個(gè)破敗的小院,院子連著街道,也是后門,爬上臨街的籬笆墻看到院子里的樣子。

  毛珂在院子里給年糅的膝蓋上了藥,而后對(duì)年糅道:“我不是不讓你說娘娘有身孕的事,只是不能對(duì)太后說?!?p>  “是不是因太后不喜歡王爺?”年糅問。

  毛珂抬頭,摸了下他的頭?!皺C(jī)靈了嘛。太后若是知道娘娘懷了王爺?shù)暮⒆樱〞?huì)想方設(shè)法把這個(gè)孩子弄死的。唉……娘娘不能再受傷了。”

  這時(shí)祁禎央出了屋子。毛珂和年糅一同起身,“怎么樣???”

  “她身體是很好。孩子沒事,只是受了些皮外傷和風(fēng)寒,諾梨你晚些把藥抓了,給她煎上?!逼畹澭脒f過來了一個(gè)方子。

  “諾梨姐姐,我進(jìn)去看看我娘----”年糅飛快跑進(jìn)了屋。

  毛珂收好方子,垂下頭道:“謝過王爺?!?p>  “諾梨,為何來找我啊?”祁禎央問。

  緊緊攥著手,毛珂道:“我求了太子,他不理。只能找你了。可也娘娘還是挨罰了?!彼睦锏?,我早就想找你了。

  祁禎央靠近她,“這里是你們住的地方?過于簡(jiǎn)陋了吧?”這個(gè)矮房年久失修不說,還擁擠潮濕。

  “我們?nèi)缃袷鞘恕部梢哉f是罪人,不讓住監(jiān)牢就好了,還講究這些?!泵娴馈?p>  兩人之間又陷入了沉默。

  祁禎央伸出手,握住毛珂的雙拳,把他們舒展開。“諾梨,我知道你恨我。恨我為何知情不說,把你們害到這個(gè)地方。我也沒奢望你能原諒。”

  “為何要這樣?。俊泵嫣ь^突兀地問,她眼眸中滿是淚水。

  祁禎央被問得一愣?!笆裁矗俊?p>  淚順著毛珂的臉頰流下?!叭羰沁@一開頭就是算計(jì),為何還要付出這么多感情?難道你們真是鐵石心腸?”想想他們的所作所為,毛珂再也無法裝冷臉和孤傲。

  “不是不是------”祁禎央看她哭了,一下子慌了,抬手給她擦眼淚,“我……我看你們這樣也難受,真的。丫頭就跟我妹妹一樣,方才看她背上的傷,我差點(diǎn)哭出聲。我也極不愿?jìng)?,若是傷害你,還不如都讓我承受----只是身處在這個(gè)位置,必須舍棄一些東西……”

  “可是----”毛珂滿腹委屈,卻一個(gè)字也說不出,又時(shí)她真是羨慕邵韻宅的巧舌如簧。她默默地哭著,祁禎央頗為心疼,也是陣陣鼻酸。

  思前想后,他還是伸手把毛珂攬入懷中,輕輕安撫。“放心……我會(huì)常來的……”

  “你別來----”毛珂哭道。

  雪又停了。

  “呵呵呵呵……那你放手啊?!泵姘l(fā)狠地緊抱著他,仿佛要把兩人勒死,就此同歸于盡。

  天地間,兩人無言勝過千言萬語。

  雪停后的入夜,有些過冷。

  邵韻宅從床上起來。另一個(gè)屋子里年糅和毛珂早已熟睡,她披上衣服,孤身來到院子里。

  “操你媽這么冷----”又回去披上了條毯子?!袄髡?,瞎幾把安排啥劇情凍死老娘吧……”她罵罵咧咧,坐到院子里的水井邊。

  院子借著月光的朦朧,籠罩著一切模模糊糊。抬頭,看到天上又幾顆孤星,邵韻宅抑制不住地傷感起來。那幾顆孤星……是家人的輪回吧。弟弟妹妹,寶眷,還有哥哥和寶眷的孩子。今日發(fā)生事,讓她怎么也睡不著了。若是一直這樣下去,那定會(huì)被欺負(fù)死的。

  “啪----”有東西從她身上掉下。

  彎腰撿起,是那塊翠綠玉佩。是爹爹送給她和祁禎樾的。

  “去你媽情侶------”正要扔出去,想了想又把手收了回去。“這是我爹送的,我憑啥扔?!媽的?!睋崃艘幌率軅膫?cè)臉,她又嘆了口氣。

  院子外,祁禎樾站在院墻上,出神地看著院子內(nèi)發(fā)呆自言自語的邵韻宅。

  這個(gè)臭丫頭,今日受了這么大的委屈,寧愿找三哥都不來找他。自從她執(zhí)意搬到春華觀,氣的他頭暈眼花。但也不得不每晚都來看她,時(shí)不時(shí)還要買通道長(zhǎng)送她些冬衣和補(bǔ)藥。

  “王爺……那么想娘娘,何不光明正大地去看一眼???”禾子低聲問道。

  王爺真是太奇怪了,明明舍不得娘娘,每晚都來偷看,今日娘娘終于出院子讓他看了許久,他寧愿每晚受凍,也不讓娘娘知道他。

  邵韻宅又坐了一會(huì)兒,“啊嚏----”她打了個(gè)噴嚏。祁禎樾身子動(dòng)了動(dòng)。

  又想起自己還受著風(fēng)寒,便起身往屋子里去。

  祁禎樾連忙跳下墻頭。“今日就這樣吧,明日你派人送些藥品食品來,就說是給春華觀的?!焙套?xùn)|倒西歪地點(diǎn)著頭。

  不敢再去看她,祁禎樾拉著禾子就走。

  這廂,邵韻宅剛要進(jìn)去,只聽背后有人道:“寵兒?!?p>  她嚇了一跳,緩緩回頭,大吃一驚?!捌畹濐D闼麐層胁“桑看蟀胍沟哪闼麐尭彝媸裁戳凝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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