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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卷宮沙

第八十四章:青云不展,日方長

半卷宮沙 瑭腐腐 4348 2018-08-17 18:46:01

    冷風灌入邵韻宅的領口歐,她冷得抖了兩下,還是瞪著他,就像要把他看穿一般。

  “你說銀鎖在哪兒?”祁禎樾的語氣像是著急了。

  邵韻宅譏諷一笑,“還是逃不開婉貴妃吧?何必拿我對你的好來證明你對她的愛?不知道是你好笑還是我好笑?!北M量忍住要流出的淚。

  祁禎樾走近她,問道:“你送我的銀鎖,我到處找,命人找遍了整個王府,都沒有找到……為何你要這么說?”他仔細看著邵韻宅,她瘦了,眼圈翻著烏青,一看就是休息不夠。

  “在婉貴妃兒子身上啊。”邵韻宅毫無情緒地說出了這句話。

  這一句讓祁禎樾要摸到她的手,滯在了半空,他收回,難以置信地問:“非寒的孩子……身上?”

  毛珂站在此處實在不知如何是好,她默默地往后退,讓兩人慢慢談。

  祁禎樾不明:“那個銀鎖非寒她怎么會----”說道此處他突然哽住??此姆磻垌嵳质且恍?,譏諷道:“怎么,想起是落在凌霜殿了吧?跟她雨云后留在了她哪兒吧?”說出口以為會好受些,其實不然。

  祁禎樾瞪大了雙眼,貌似的確是那日從凌霜殿回來,銀鎖不見的。“我……我并不是……我沒有要贈予她的意思!”

  “你別說了----”邵韻宅很想罵他,但看著他一個字也罵不出來。“把玉佩還我,今后咱們不再見。”她朝祁禎樾伸手,語氣很是決絕。

  一把把邵韻宅拉近,祁禎樾溫怒道:“你還懷著我的孩子呢,你想怎么不再見?”

  “我如今還有什么值得你圖的?”邵韻宅掙扎地想讓他放手,“如果是孩子----我會打掉他--”

  “你要敢打掉我們的孩子,年糅和諾梨,你也別要了?!逼畹濋新曇舨淮螅{意味十足。

  難以置信地看著他,邵韻宅停止掙扎,“年糅可是你的孩子啊……你,你到底想干什么?我生下孩子后呢?”

  祁禎樾只是緊緊抓著她,并不說話。邵韻宅定定地看著他,“為何不說話?”

  “你恨我?!逼畹濋械?。

  “對,我恨你。”她點頭。

  “故而我說什么你都不愿意,也不會信。”他低聲道。他的眼里有邵韻宅掙不開的東西,或許太過情深,又或許太過迷惑人心。

  邵韻宅梗起脖子,硬是架起氣勢道:“哦?那你說說看,看我信不信?!?p>  祁禎樾舔了下發(fā)干的唇?!拔胰羰钦f----”

  毛珂在梅花樹后束起耳朵仔細聽著,年糅突然跑到她身后,“諾梨姐姐,你這是在----”他一下學回來,就看到這一幕,奇怪王爺怎么過來了。

  “噓噓噓噓----”毛珂捂住年糅的嘴,不讓他多言。

  “我若說從遇見你那一刻,我就陷入了一種連我自己都厭惡的情感里,你信么?不見你忍不住去想你,見了你又變得小心翼翼;你是容貌過人,我也是因這個一眼淪陷,可你----”祁禎樾神情忽然變得柔情萬分?!澳憔筒辉搶ξ谊P心,把我當人看,對我萬分信任……我是被你侵犯了,里里外外從頭到腳,被你侵犯。宅兒,我----”

  “啪------”邵韻宅快速甩開他的手給了他一耳光,整套動作不帶停頓,一氣呵成,毛珂和年糅在遠處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

  “你他媽閉嘴------”邵韻宅大聲吼道,“我不要聽----太他媽炫閃了,這都什么劇情啊,我靠,一般小說的話,老娘被落得這幅田地了,都他媽該想著卷土重來,怎么回去報復一切了,你可告訴我說‘不好意思,老子愛你’?!滾吧----”她仿佛只有一直歇斯底里的說話,才能不讓自己有更多不能表露出的情緒被看出。

  祁禎樾被她扇了一耳光,整個都是懵的。還從未有他的女人打他,還是他扇耳光。

  “怎么了,是不是快氣炸了?那就趕快要殺要剮給我一個痛快!”邵韻宅這會兒也不清楚到底要怎么說,“王爺,其實我一點也不怕桓清,至少他害我就害了,沒有任何算計隱瞞----”她抬頭對上祁禎樾的眼眸,“但我怕你----在此之前,我根本不知道一個人竟然會為了自己的目的,做出這么多違心的事……”

  “我從未對你做出違心的事,我說了我愛--”祁禎樾辯解,被邵韻宅打斷,“你這會兒說什么都行?。茫退隳銓ξ矣懈星?,那又如何?你敢說你對我的容忍寵愛,不是你的算計?你就這么心甘情愿被我欺負?還記得我問你……你對我的百依百順是不是讓我卸下防備的算計……你沒立刻回答我。你看我的眼神,呵……”她苦澀一笑,“那時,我大概明白了。王爺,就算你對我不違心,你對許非寒,算是委屈了吧?放下你此生摯愛,來騙得我團團轉(zhuǎn)……”

  “我沒有?!逼畹濋欣渎暦裾J。

  邵韻宅冷笑一聲,“那銀鎖怎么回事?難不成還是她從你這兒偷的?”自從她送給祁禎樾,他就一直貼身戴著的。

  被這么一問,祁禎樾又說不出話來。邵韻宅往后慢慢退,“我不想再看到你?!?p>  “等等……”祁禎樾明明還有話說。

  “很可惜我啊,從沒有愛過你??赡苡羞^寥寥無幾的喜歡,也是基于你對我的寵愛?!鄙垌嵳欧鹩帽M了全身力氣說著,“我不知道怎么會讓你產(chǎn)生了誤會陷了進去,我跟你道歉。只是我……從頭到尾喜歡的,都是桓清?!彼煅柿艘幌?,聲音變得軟綿綿的無力。

  邵韻宅說罷急忙轉(zhuǎn)頭,不敢看他的神情,也沒聽到他喊住自己。

  這種焦灼的難受感,令人窒息。毛珂和年糅在后面跟著她,也不敢輕易上前搭話。直到回到了小院中,邵韻宅坐在井邊發(fā)呆。

  毛珂上去小心翼翼地道:“娘娘,要不要吃午飯?我去燒……”

  “珂姐,我沒哭對吧?”邵韻宅抬頭沖她牽強地咧嘴笑。

  毛珂抿了下唇,“對啊,沒哭呢?!?p>  “娘,”年糅也走上來道:“你一滴眼淚都沒流?!甭牭剿@么說,邵韻宅一把攬過年糅,趴在他肩頭大哭起來。

  “珂姐,我做的很對,對吧……”邵韻宅抽噎道:“我不可以,再喜歡他了,無論他對我多好,我都不能再喜歡了……”反反復復重復著這一句話,毛珂紅著眼睛,嘆了口氣。

  “娘娘是真喜歡王爺么?”毛珂輕聲問。

  邵韻宅的眼淚如同洪水決堤,“我也不知道……只是,想起他會有心口缺血,疼到無法自拔,可又無可奈何……”她抬頭淚眼看著毛珂道:“我控制不住自己對他的念念不忘,可我知道,沒有回響?!?p>  毛珂和年糅不知道如何安慰,只能陪著她默默流淚。

  晚些時候,祁禎央來給邵韻宅送藥,毛珂伸手給邵韻宅的臉上敷藥時,祁禎央趁著機會拉了一把毛珂的手,被邵韻宅瞪了回去。

  “丫頭,今日是不是累了?怎么不活潑了?”祁禎央看邵韻宅有些低落,忍不住問。

  毛珂和年糅尷尬地對視了一眼。

  “活潑你媽?!鄙垌嵳R道,“老娘孕婦,再活潑就蹦你媽臉上去了?!狈凑臒R的也毫無邏輯。

  祁禎央看她不想談,也不追問?!拔以趺凑f你一句你有一百句等著我呢?女孩兒家這么溜得嘴皮子可真不行……”

  “你閉嘴。你再逼逼一句信不信老娘把你拉黑了,一點排面沒有,讓你今后再也見不到珂姐。順便告訴你,老娘尊師孫笑川,江湖人稱帶帶大師兄,所有事情的幕后主謀……”邵韻宅托著腮道。

  “什么跟什么啊……”其實祁禎央聽不懂邵韻宅的一些話是什么意思,但就是莫名的喜歡聽,覺得十分有趣。

  “你們聊吧,我出去了。”邵韻宅往外走。“去哪兒?”毛珂起身想跟著邵韻宅一同出去,邵韻宅道:“別管我了,我想一個人呆著?!彼挪幌朐趦扇酥虚g遭祁禎央白眼。

  祁禎央壞笑一下,“諾梨,不如今晚我住這兒吧……”

  “?。俊?p>  邵韻宅沒再聽,出了屋子時,天色已全黑。

  道姑們都已休息。整個春華觀空空蕩蕩,只有月色照明。她拿起墻角的掃帚,掃著院子。

  “娘,我?guī)湍悖蹦牯酆鋈慌艹鰜?,去拿邵韻宅手中的掃帚。她心里無處發(fā)泄。

  “哎?你怎么不在屋子里呆著,外面冷?!鄙垌嵳此掷镞€拿著一件棉衣。年糅把棉衣遞給邵韻宅,“他們讓我出來玩。我就來找你了。娘,你還受著風寒呢,快穿上吧。”

  “坐下吧,別干了?!鄙垌嵳?。兩人并肩坐到臺階上。

  無言許久,卻并沒有尷尬。

  年糅有些不服道:“我也是第一眼就喜歡娘,為何就他委屈?!?p>  “噗哈哈哈哈----”邵韻宅大笑。“你懂個屁啊。”摸摸他的頭,邵韻宅仰頭看著天上的圓月,四周靜謐到只能聽到自己的心跳。

  圓月在凌霜殿也十分圓滿。

  許非寒剛把哭鬧著的孩子哄睡著。把孩子放進搖籃,看著他酣睡的小臉,越發(fā)像祁禎樾??蛇@個孩子終是身子骨孱弱,經(jīng)不起半點折騰,什么辦法都用了,還是無效。

  “唉……”剛嘆了口氣,竹鈴進來道:“娘娘,王爺來了?!?p>  “什么?王爺這時候來了?”許非寒有些意外,有種不祥的預感。而后屏退其他人,命竹鈴把他喚進來。

  “伏里,這么晚了怎么……”許非寒看他一臉陰鷙,二話不說走到縫生床前,看到他的脖子上果然戴著銀鎖。

  “呵……”他冷笑一聲。

  許非寒不解,但覺得肯定有事?!霸趺戳朔铩眲偘咽执畹剿募缟?,被祁禎樾躲開。

  “這個銀鎖怎么會在縫生脖子上?”祁禎樾冷臉質(zhì)問。

  “這個……”許非寒不知怎么說。是那日許珺茹來了,她給許珺茹看銀鎖,許珺茹也知道這個孩子的來歷。她對許非寒道:“既然是從王爺身上拿下來的,就把它給縫生吧。正好帶著他爹的東西?!?p>  許非寒便把銀鎖一直掛在縫生脖子上。

  “這個……是我從床上撿到的……”她想著怎么解釋。祁禎樾根本不聽那么多,伸手把銀鎖從縫生脖子上拿下。

  “隨意撿的你就敢往孩子身上戴?”他說罷就要走,許非寒上前拉住他,“伏里,到底怎么了?是我做錯了么?你至少要讓我知道啊……”自從祁禎樾上次和她決裂后,兩人再重修舊好她就一直患得患失。

  并未看她,祁禎樾道:“不關你事。”

  許非寒強行把他轉(zhuǎn)過來面對自己,“那能讓我知道么?”雖然祁禎樾和她又和好了,但還是變了,她也說不清變得哪里。

  祁禎樾指了指心口,“空的?!?p>  “什么?”許非寒沒聽懂。一不管她疑問的目光,硬是推開她出了凌霜殿。

  他走的每一步,都很是難受?!澳稿笄竽阕屗俚鹊任遥任遗昧艘磺?,我就再也不讓她離開我了……”他心道。再大的苦澀心痛,他都要自己咽下。

  “七哥?!庇腥藛舅?。

  祁禎樾回頭,發(fā)覺已經(jīng)走到了東宮。

  “七哥這么晚了還來宮里啊?!蓖匕暇`帶著一行人,不知是從哪兒回來的。

  祁禎樾收斂了一下情緒,“太子妃殿下這么晚了,是從哪兒回?”

  “栩?qū)帉m。”拓跋綻道。

  點點頭,“嗯,我從上書房。若無其他事,我先去了?!彼矝]問為何祁禎睿沒跟著。

  “七哥----”拓跋綻忍不住還是喚住了他?!捌呱驼娴牟还芰嗣矗俊?p>  渾身一驚,但還是不動聲色道:“此話怎講?”

  “再怎么說,她只是被貶不是被休。論理還是七哥的妻子啊,你真不知她的境地么?”拓跋綻扶著腰,細聲細語,生怕情緒不穩(wěn),對胎兒不好。

  祁禎樾平淡地看著她,“你不是不喜歡她么?何必這么在意。無事先告辭了?!彼肆藥撞骄鸵?。

  “可我是人,是人就要有憐憫和惻隱之心。”拓跋綻怒道。

  祁禎樾還是頭也不回地走了。

  他走后,拓跋綻身旁的宮女問道:“殿下,他會去么?”

  “不知道?!蓖匕暇`被人扶著上著樓。

  “可太子還未回來。”宮女提醒道。

  手還是緊緊攥了起來。

  春華觀中,年糅穿著邵韻宅的棉襖在寺廟門口睡著了。邵韻宅一人坐在臺階上看著月亮。

  “還不回去?”身后有人道。

  邵韻宅未回頭,“我他媽都說讓你滾了,你咋回事?!?p>  祁禎睿和她并排坐到臺階上。“你也沒聽過我的,我憑什么聽你的?”

  邵韻宅嘆氣道:“你這個賤人。”

  “罵吧,隨你高興,怎么罵都行?!逼畹濐]有要走的意思。

  “你什么時候來的?”邵韻宅問。

  “你坐了多久,我就看了你多久?!彼?。

  “不是----你----”

  “?。律婷馈!逼畹濐8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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