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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卷宮沙

第一百一十七章:一道黃泉,一碧落

半卷宮沙 瑭腐腐 4033 2018-10-14 19:29:22

    晨露經(jīng)過了冷熱交替在樹葉的灌木上結(jié)了一層薄薄的冰,邵韻宅快步走在山道上,等她上了山,晨光已經(jīng)探出了山頭。

  祁禎樾在后面緊跟著她,“到了。我就把他們帶來這里了?!?p>  這片墳場,埋葬著他們邵家的老老少少。

  她一步一步走的頗為沉重,看著墓碑上的名字,老老少少的名字,她不自覺地眼眶溫?zé)?。等走到了寫著邵明陽名字的墓前,她的淚終于順著臉頰滑落。

  “爹爹,女兒來看爹爹了……”她跪下,忍不住心酸蔓延。祈禎樾在一旁默默劃圈燒紙,擺上貢品。正要跪下磕頭,被邵韻宅攔下?!澳氵€是去一旁等我吧,他應(yīng)該不想見你吧?!?p>  “好。”祈、祁禎樾也沒和她說過多的話,只是在一旁默默等她。

  邵韻宅擦擦眼前的墓碑,“爹爹,我恢復(fù)妃位了,挺好的吧,沒人敢欺負(fù)我你放心……還有,我生了個(gè)孩子,我超級喜歡,等他再大一些帶給你看啊……爹爹我好幾次都是死里逃生,孩子生下來也沒事,是個(gè)健康又好看的孩子……想是爹爹一直在暗中保護(hù)我和你的外孫吧……”她哭腔令人心疼?!暗矣X得我自己挺牛逼的,你不用這么保護(hù)我,你若在天有靈,保護(hù)一下哥哥和糅兒吧……我好想他們倆啊,希望他們可以好好的活著……我也不知道當(dāng)初你們?yōu)榱送葡然世^位做了什么,可這件事實(shí)在傷害了太多太多無辜的人了,更是害死了不少人……如今,也算是結(jié)束了……”這番話祈禎樾都聽到了,他暗自咬了下牙。

  “下輩子我們還會(huì)碰到呢,別擔(dān)心……下輩子我們還當(dāng)父女……這輩子我們都有太多的身不由已……”她想起她的弟弟妹妹死的時(shí)候才幾歲,心里更是難受,還有寶眷和剛出世的小孩,這些想想都讓她心疼。她叫祈禎樾把斷琴擺上來,“看你女兒能耐不,會(huì)彈琴了,我給你彈一首啊?!?p>  祁禎樾把斷琴放在她面前,邵韻宅著手彈起,琴聲輕快歡愉,但卻是她淚流滿面。

  整個(gè)墓地回蕩著與氣氛不符的琴聲。一曲作罷,她難過地捂臉無聲痛哭。

  看著她聳動(dòng)的背影,祁禎樾的心一陣陣的抽疼,他最無力的是不知怎么去安慰她。伸手觸碰了一下她的肩頭,她立刻不哭了。

  “沒事的……你想哭就哭吧……”其實(shí)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邵韻宅擦干眼淚,拿起帶來的酒壺,倒了兩杯酒。“爹爹,女兒敬爹爹一杯,以后在來看你們啊?!彼f罷,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嘶——”起身的時(shí)候感覺腰一陣酸痛,她皺眉。

  “怎么了?腰疼么?”祁禎樾關(guān)切地問。邵韻宅搖搖頭,“沒事,可能是我月子里太鬧了,落下的事兒吧。三哥給我開了藥,連著服用了幾日已經(jīng)好了很多了?!?p>  “我沒好好守著你?!彼穆曇艉苋?,帶著慚愧。

  邵韻宅想轉(zhuǎn)頭懟他幾句,誰知正好撞上了那雙柔情又帶著憐愛的眼眸,惹得她心頭猛地一顫。她咽了口唾液,嗓子被梗住了,說不出話。正好到了寶眷的墳前,她的墳前開滿了各色野菊。“我摘一些我嫂子的花?!闭每煞稚⒁恍┧男膩y。

  手中拿著花,她低頭讓祁禎樾把她抱上馬?!拔医裉炜蕹晒繁频氖聝耗愀艺f出去,我就讓你活到今天為止?!备杏X到祁禎樾也上了馬,背后貼著他的胸膛,邵韻宅佯裝的很兇道。

  “是,王妃娘娘?!庇H親她的耳尖,祁禎樾駕馬。“小祖宗……”他駕著馬,胸膛緊貼著她的背?!澳隳茉徫摇x謝?!彼穆曇魳O輕,透露著他的小心。

  看著兩側(cè)呼嘯而過的樹叢,邵韻宅道:“沒什么,你也,也不用這樣,我又不會(huì)吃了你啊。我只是覺得你承受的也很多,只能自己咽下……而且我爹的確是做錯(cuò)了事,你問我一百遍我也會(huì)承認(rèn)?!彼辽賽酆耷槌鸲急磉_(dá)得痛痛快快,而祁禎樾忍辱負(fù)重這么些年,什么事都藏在心里,實(shí)在比她難太多了。

  感覺他忽然摟自己更緊了。邵韻宅突然感嘆:“希望咱們以后別吵了,好好過吧。”

  “嗯?!笨上麖念^開始,就已經(jīng)對不起她了。

  回到了王府,正好趕上午膳。

  兩人把馬交給下人后,執(zhí)手進(jìn)了院子。

  “哎,伏里你可算回來了,我說,今日桓清把你的權(quán)都收走了你怎么什么都沒說啊,他這明顯是想架空你的權(quán)利,下一步治你的罪就是早晚的事了……”祁禎央很急,但祁禎樾確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樣子。

  邵韻宅拉著祁禎央問道:“你說得是真的嗎?”祁禎央伸手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我騙你好玩嗎?”

  祁禎樾倒是胸有成竹,“他不會(huì)來害我的,放心?!闭f著往里走,祁禎央跟上去,“你這話什么意思?你手里有他把柄?”邵韻宅看兩人遠(yuǎn)走,也懶得摻和,他不想讓自己知道的事情自然一句話都不會(huì)說。自行回了聆風(fēng)館,用過午膳,她抱著止安玩了一會(huì)兒,看著孩子一天天長開了,發(fā)覺還真是除了長得白像自己,其他都像祁禎樾。

  “媽的……神奇DNA……”

  “說什么呢?”毛珂掀開簾子進(jìn)來燒上火,屋子里頓時(shí)又暖和了些,映得一旁帶回來的野菊更鮮艷了?!斑@幫小丫頭,自從回來了就是個(gè)懶,比以前還懶;還沒讓干個(gè)活就知道靠在一起打盹,被我挨個(gè)吵了一頓,去掃后院了。”

  邵韻宅和懷中的止安對看,“哎……她們在我恢復(fù)妃位前也吃了不少苦吧,累是肯定的,珂姐你別老說她們啊……”止安看著野菊,又看看邵韻宅,他第一次見如此鮮艷的顏色,有些興奮和好奇。“這是花,寶寶……”她笑著小聲對兒子講。

  “咱們在這之前吃的苦還少啊,沒有人是容易的。嫌累可以走啊。”毛珂聲調(diào)不自覺的大了起來,止安好奇地望向她。

  “哎,珂姐你能不能小點(diǎn)聲……真是,不跟你辯了。以后咱們都有點(diǎn)素質(zhì),給孩子樹立個(gè)榜樣。”

  “側(cè)妃娘娘到——葉姨娘到——”

  外面的丫鬟通報(bào)道。邵韻宅把止安放遞毛珂,“許珺茹這是上趕著送死來了……”沒想到她和許珺茹結(jié)下了這么大的梁子她竟然還敢來。

  正說著,許珺茹進(jìn)來了,還帶著一位同她一樣端莊大方的青衣婦人。

  兩人行禮后,邵韻宅也沒說讓兩人平身,端起架子看著兩人。

  “娘娘回來多日,妾身疏忽了,今日特地看看望娘娘。望娘娘不要降罪于妾身和其他姐妹,眾姐妹心中還是恭喜娘娘的?!痹S珺茹還是段位高的,三言兩語之間就讓自己占了上風(fēng),好想邵韻宅是多么不講理一樣。

  “怎敢降罪于許側(cè)妃啊,側(cè)妃娘娘不派人來弄死我就是娘娘的大度了?!闭f話間她看著許珺茹的神情,并沒表現(xiàn)的多慌張。

  “娘娘這話妾身可真的聽不懂……”許珺茹才不會(huì)輕易承認(rèn)。

  “是不是這之間弄錯(cuò)了?”在她身邊的小妾插嘴道。邵韻宅伸手端起茶杯,吹了吹茶杯上冒出的熱氣,“誰在說話?”

  “回娘娘,妾身葉師窨。”她的樣子長得樣子和王府里的小妾有共同的特點(diǎn)就是淡。這府中的小妾都是美人,也都是一副人淡如菊的溫婉大氣的模樣,包括最跋扈的葛芙。這也是她們和邵韻宅截然不同的地方。

  “葉姐姐倒還會(huì)搶答了。”邵韻宅的喝了口茶,依舊沒有讓她倆起來的意思。“你們就弄好你們手頭的事,別總往我這兒跑了,我一直就這樣,沒什么事?!毖韵轮饩褪牵瑒e他媽看了,混得比你好,玩得比你穩(wěn),你不爽我就開心。

  “葛姨娘到——”

  “哎呦,今日是怎么回事,這么熱鬧?!鄙垌嵳牭礁疖絹砹?,竟有些詫異。沒想到今日冤家都聚頭了。

  她看著葛芙不情不愿地行禮,不情不愿地跪下,暗自暗嘆,這他媽何必呢?!敖袢赵趺炊紒砹??”邵韻宅問。

  葛芙道:“來恭喜娘娘恢復(fù)妃位。”

  “我都恢復(fù)倆月了也沒看你放一屁啊?!彼龑?shí)在不明白葛芙的意思。

  葛芙抬頭道:“不知娘娘離開王府這么久,帶回來一個(gè)孩子,也不知王爺有沒有好好看過?!?p>  “你放肆?!鄙垌嵳闪艘谎鄹疖剑澳愀彝媸裁创醵灸?,你這意思不就是說這個(gè)孩子是來路不明的,不是王爺?shù)拿???p>  就算被捅破了,葛芙也不怕,“是不是娘娘自己心里最為清楚。娘娘在春華觀清修的時(shí)候,為何當(dāng)今圣上和十三王爺會(huì)次次往一個(gè)女道觀去,是去看誰也不用妾身來提醒娘娘了吧——”

  一聲清脆的杯子碎裂的聲音,茶杯摔碎在葛芙面前,她和葉師窨嚇得一聳,許珺茹倒是淡定。邵韻宅已經(jīng)盡量在忍著怒火了?!澳憬裉焓莵砼d師問罪來的?懷疑這個(gè)孩子不是王爺?shù)哪闳ジ鯛斦f啊,看他信不信?!?p>  突然葛芙起身,往臥房跑,“我看這個(gè)孩子就是來路不明——”毛珂連忙去攔著,“你干什么——”

  邵韻宅嚇了一跳,也起身往房中去,臥房里的丫鬟一看葛芙進(jìn)來了,皆道:“葛姨娘小公子還在睡覺——”

  “滾開!”葛芙推開這些小丫鬟,跑到止安睡覺的小床前,只看上了一眼,就徹底愣住。

  這……是小七王爺吧?

  毛珂一把抓住她的手,“你好大的膽子啊——”說著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臉上。

  “啊——”毛珂太過用力又是習(xí)武之人,葛芙一個(gè)沒經(jīng)住倒在了地上。

  她捂住側(cè)臉:“你這個(gè)賤婢敢打我?!”她的嘴角都被毛珂打破了。

  “這里是什么地方你也敢在這里耀武揚(yáng)威?咱倆到底是誰看不清自己的身份?”毛珂厲聲道。止安一下被嚇醒,大哭起來。

  邵韻宅也是怒不可遏,“我他媽給你三分好臉你敢給我唱七分大戲還他媽的是三國演義,你是不是覺得我沒混過社會(huì)還是手腕太廢?”她說著把手中的翠玉手串摔下,手串摔到地上,珠子亂蹦。

  “娘娘——葛姨娘最近身體不適望娘娘恕罪,妾身這就帶她出去——”許珺茹進(jìn)來想去拉葛芙,她和葛芙對看了一眼,毛珂拉住她的手,冷冷道:“娘娘教訓(xùn)人,還不需要許側(cè)妃插手吧?!?p>  止安一直在哭,邵韻宅更為惱火。“來人——”

  “是?!蓖饷娴难诀咴缇涂床粦T葛芙了。

  “把葛姨娘拖出去。不是愛說嘴么?掌嘴三十。再打二十板子?!彼粗疖襟@恐地看著她,“你——你憑什么罰我,我要見王爺——”

  “憑什么罰你?就憑你見了老娘要跪下?!鄙垌嵳媸莿?dòng)怒了。毛珂轉(zhuǎn)頭道:“還不拖走?!”

  “你們——我看你們誰敢動(dòng)我——王爺王爺——”葛芙被人拖下,進(jìn)來的奶娘看此清情形連忙將止安抱走去哄。

  許珺茹出去拉著葉師窨道:“那妾身們就不叨擾娘娘了,妾身告退。”

  她們走后,屋子里才漸漸靜了下來。

  可邵韻宅總覺得不對勁。

  直到入了夜,邵韻宅卸了晚妝,毛珂給她梳著頭發(fā),她才想起不對的地方。“珂姐啊,你不覺得今日葛芙實(shí)在是沒腦子了些么,雖然她平時(shí)就是蠢但今日……她蠢得有些匪夷所思啊。而且許珺茹和她對視的那一眼……”

  “是啊……”毛珂也覺得不對?!八髦愕钠⑿?,還這樣……”

  “啊……”邵韻宅知道不對的地方了?!爱?dāng)時(shí)我們都在臥房……那廳堂不就只?!?p>  “王爺?shù)健遍T外有人通報(bào)。

  邵韻宅也不起身,毛珂倒是識趣地退了出去。

  “聽說今日你又處罰葛芙了?”祁禎樾進(jìn)來就是這句話。毛珂只聽了這一句便默默關(guān)上了門。

  她剛退出去關(guān)門,忽然眼前一晃。

  廳堂中的鈞瓷六棱瓶里插著的還是野菊么?

  剛要開門再查看一眼,卻猛然被人從身后一把抱住。

  “想我了么。最近我們都沒好好說話。”祁禎央的聲音帶著她喜歡的低沉。

  “三王爺自重。”毛珂去掰他的手。

  “說錯(cuò)了?!逼畹澭胗H著她的后頸。

  “子祥……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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