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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夢花事涼

66(曾經(jīng)滄海難為水 除卻巫山不是云)

舊夢花事涼 蕭清雨 3042 2019-10-15 09:32:15

  將宮女安排了一處驛站住下,我將身上的錢袋遞給她:“這里面有十兩碎銀,你拿著做盤纏吧。等回了老家,好好生活?!?p>  那宮女沒有說話,我將錢袋塞進她手里,轉(zhuǎn)身欲走之間,她急忙說道:“其實我知道大人是為了我好才求公主放我出宮的。若我繼續(xù)留在宮中,大人不放心我,既怕我再次出賣公主,也怕我小命難保。以前是我嫉妒大人,你一來棲鳳閣就成了公主最信任的人,我覺得自己就像一個沒有尊嚴(yán)的小丑,怎么討好公主都比不過你。但是今天我明白了,我確實不如你?!?p>  我回過身,看著她淚眼朦朧的樣子,輕聲告誡道:“身正影不斜,心正人不懼。出了那個勾心斗角的牢籠,是你的福氣?!?p>  等我回到方府,方才想起今日給府里通報過不回府的,想必也沒人會給我開門,繞到一旁,我看著并不太高的圍墻,提起長長的裙擺,飛身一躍而起,落入府中。

  沒走兩步,突然一把劍從身后橫在我的脖子上:“什么人?方府你都敢闖!”

  我微微側(cè)頭,那冰冷的劍刃極具警告意味的貼著我的脖子,我慢慢的目視著前方,緩緩的解釋道:“我是內(nèi)子監(jiān)許瑾,方老爺?shù)牧x女?!?p>  “即是方府自己人,為何不走正門,攀墻入室,行色茍且。”聽她問話,我微微皺眉,這怎么就茍且了?你一個女子大半夜不睡覺,在這里守墻根才奇怪吧?

  “我問你話呢!”

  正當(dāng)她說話之際,我突然側(cè)身向后踢了一腳,正好踢在她肚子上,疼的她倒退兩步。

  我回過身,看著她一身黑衣,也不是方府的熟臉,便道:“你是誰?”

  那女子站穩(wěn)腳跟,看著我片刻后朝我拱手認(rèn)錯:“原來真是姑娘,屬下眼拙,請姑娘見諒。”

  她竟然自稱屬下?

  我一臉狐疑的看著她,摸不清她到底是不是在誆我。

  “你說你也是方府的人,那為何打扮如此可疑?!?p>  “屬下是方府的暗衛(wèi),負責(zé)夜晚巡守?!闭f著,她將一塊令牌遞給我看,上頭刻著一個我看不懂的圖騰,可又覺得在哪里見過似得,爾后我突然想起,上次子羨來雪苑給我送藥,那精巧的白瓷瓶底部,不就是印著這么一個圖騰嗎。

  我將令牌還給她:“暫且相信你,不過你既身為暗衛(wèi),功夫也太差了點?!闭f罷,我也懶得看她郁悶的臉,便回了雪苑。

  我輕手輕腳地進了屋,芷兒此時正靠在外間的湘妃榻上酣睡,我瞧了瞧她口水都流出來了,便知道定是又做著貪吃夢。

  我隨意用冷水擦了擦臉,換下衣服癱在床上,這一天折騰死我了。

  我隨手拿起床邊的小瓶子,看著底部的圖案,藥是好藥,不到三天我的臉便好了。

  不過這方府還做著醫(yī)藥生意嗎?如果是正經(jīng)的生意人,為何又要培養(yǎng)暗衛(wèi)呢?那些義女,又紛紛去了哪里?

  為何方老爺,要費盡心思促成代皇子和清檀公主的親事,他說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可這皇家的事,怎么就輪到他來插手了。

  百般不解之下,我睡意襲來,不知不覺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我在芷兒的驚叫聲中掙開疲憊的雙眼,見我醒來,她更加得寸進尺,趴在我床邊看著我:“姑娘什么時候回來的呀?”

  “什么時辰了?”我神色懶懶的問,芷兒回答道:“已經(jīng)辰時了呢?!?p>  我一聽立刻爬起來,往衣箱里隨便掏了件鵝黃色的襦裙,叫芷兒幫我洗漱,簡單的梳了個墜馬髻,簪了支珍珠步搖固定住便出了門。

  馬車行駛到宮門前停了下來,我一下車便瞧見一群人俯首宮門前,由年長者在前做例,后頭跪滿了一群婦孺后生,。周圍群眾指指點點的議論,我渡步往前,掏出入宮的令牌,突然一個老者抓住我的腳踝懇求著道:“這位貴人,請你發(fā)發(fā)慈悲,救救我們一家吧!我家孩子是被冤枉的呀!”

  守城的官兵幫我掙脫了老者后朝我道:“大人受驚,這些都是陳留候的家屬,大早上就來這里跪著了,怎么勸也不聽,一見有人入宮就死纏爛打。”

  聞言,我看向那老者勸道:“你們在這里跪著也無用,只會徒增非議。”

  “貴人不知,老夫嫡孫被冤枉夜闖清檀公主寢宮,他哪有那個膽子呀!請貴人在王上面前替老夫求求情,放了老夫的孫兒罷!”說著,他便要朝我磕頭,我連忙扶住他道:“老先生別這樣。”想不到一夜之間,事情竟傳成這樣,陳小侯爺自作自受,不值憐憫,可他家人這樣行徑,無疑是想給周宇王施壓,也會間接壞了清檀的名聲。

  我朝守城的官兵問道:“陳留候今日可來了?”

  官兵回答:“陳留候自六更天便入宮了,一直沒出來呢?!?p>  我對著老者解釋道:“老先生快帶人回去吧,我是公主的內(nèi)子監(jiān),當(dāng)夜我也在場,陳小侯爺是個什么情況我清楚著。如今陳留候已經(jīng)入了宮,一定會有一個結(jié)果出來的,老先生帶著一家人在這鬧,不知道的還以為清檀公主和陳小侯爺有什么關(guān)系,到時候事情鬧得人盡皆知,反而讓王上不知道怎么判了。”

  我話里有話,老者也是活了大半輩子的人,如何聽不懂我的意思,要是清檀公主的清譽被毀,就不是陳小侯爺一人的過錯了,到時候陳留候一族通通都會被罪責(zé)。

  老者如同當(dāng)頭棒喝,連忙領(lǐng)著家人回去了。

  官兵遣散了看熱鬧的人,我這才匆匆進宮。

  宣武殿內(nèi),周宇王批復(fù)著奏折,陳留候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跟著宦官走進來,老淚縱橫的跪在殿前。

  周宇王抬起頭來,望著他道:“見過你兒子了?”

  陳留候抹著眼淚點著頭,周宇王道:“你教出來的好兒子,心里打量著餿主意,你做父親的還有什么要說的?”

  陳留候重重的將頭磕在地上,懇求著道:“逆子頑劣,是下臣管教不夠。他自來愛惹是生非,下臣多是溺愛縱容,但萬想不到他如今竟如此膽大包天,對公主生了覬覦之心,下臣愧對王上,愧對公主!但下臣對王上一直忠心,從未有過忤逆之意,陳德這逆子也是王上看著長大的,不求王上寬恕,但求王上饒他一死?!?p>  周宇王看著他,心中揣測著他說的這番話,到底是不是和他心里想的一樣。

  那陳小侯在閉所里關(guān)了一夜,早就嚇得屁滾尿流,什么都沒審就自己招供了。

  陳留候大早上便在宣武殿外侯著,一見到自己就來請罪,可錯在哪里他自己也說不明白,周宇王便讓他去閉所見了陳小侯,如今瞧他這幅恨鐵不成鋼的模樣,看來像是真不知情。

  可他若不知情,陳家族人又怎會俯首宮門相逼!難道偌大的陳留候府,人人都知陳德歹念,偏就他一人不知?

  周宇王瞇著眼,心中的天枰已偏向了殺意。

  這時,有侍衛(wèi)進來稟告:“王上,陳留候府上的老太爺已經(jīng)帶著家眷回府了?!?p>  陳留候一聽,震驚的抬起頭來:“他們怎么來了?不是叮囑了萬不可讓他們知曉嗎???”宮里來人通傳消息時就他一人,家眷是從何得知的消息,還帶著人來鬧,豈非是火上澆油嗎!

  “王上!”陳留候正要拱手解釋,周宇王朝他擺了擺手,問那侍衛(wèi):“不是說不放陳候父子就不走嗎?”

  那侍衛(wèi)低頭回道:“是公主的內(nèi)子監(jiān)將他們勸回的。”

  “哦?都說了些什么?”周宇王很好奇,自己派了幾波人去驅(qū)趕,都沒能讓他們回去,這內(nèi)子監(jiān)說了什么,能讓陳家族人心甘情愿的回去?

  “內(nèi)子監(jiān)說王上一定會給出一個結(jié)果的,若他們在鬧下去,弄得人盡皆知,倒叫王上不知如何判決了。”

  周宇王點點頭,有意思,這內(nèi)子監(jiān)倒是個聰明人。如是想著,周宇王算是消除了疑心,可他是什么人,就算陳留候并沒有歹心,一切都是陳德自作自受,但此事已觸了自己的逆鱗,他一向不是善男信女,自然不會輕易放過,不殺他陳氏全家,已是他的慈悲。

  “傳我令,陳留候之子陳德,無御入宮,沖撞宮中女官。陳留候教管不嚴(yán),失威失信,已不易立于宗廟。酌其功績,赦其子陳德。令遞交其官印至戶部登記家產(chǎn),限三日,九族之內(nèi)遷出靖安,三代之內(nèi)不得入京,不得入仕?!?p>  陳留候抹著腦門上的冷汗,感恩戴德地磕著頭:“謝王上開恩!謝王上開恩?!边@本來是陳德一人的過錯,差點因為族人一鬧,全族覆滅,對于這個結(jié)果,他已經(jīng)很滿意了。

  周宇王低頭看著他一笑:“陳留候,你我也算曾為同僚,我不妨提點你,你那兒子不是省油的燈,若你真心想保他,就得狠得下心來。你已是孫兒滿堂了,該知足了?!?p>  陳留候愣愣的聽著,等他反應(yīng)過周宇王話中的意思,已是七魄去了三魂,他眼神空洞的跌坐在地上:“下臣,遵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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