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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夢花事涼

139(白露收殘月 清風散曉霞)

舊夢花事涼 蕭清雨 3217 2022-08-29 13:03:19

  梁靜隨著漱玉回了嶸安殿,屁股才坐下來便直呼頭暈,漱玉也立刻讓人將她扶去偏殿里歇息,又立時請了太醫(yī)來診治,太醫(yī)來了之后,細細探脈看了一番,然后回道:“縣主有些肝火上逆之癥,加之憂思過重,似是沒休息好,所以才引發(fā)了頭暈之癥。只需要服些疏肝理氣之藥,好好休養(yǎng)便可痊愈?!?p>  漱玉聞言點點頭道:“既如此,便派人去昭嵐殿通報一聲,安萍縣主身體虛弱,不宜再移動,便等她養(yǎng)好了身體,再去服侍皇后。”

  梁靜這幾天是睡覺眼睛都不敢閉,如今一躺在床上,兩只眼皮止不住的打架,迷迷糊糊之間聽見玉容妃這樣說,她可算是能睡個好覺了。

  此時,夏侯瑾正準備用晚膳,突聞嶸安殿的宮人來回話,知曉緣由后,夏侯瑾答應道:“既是如此,就勞煩玉容妃照顧一二了。”

  等嶸安殿的宮人走后,夏侯瑾擔憂地道:“她自己身體不好,我本意讓她好生休養(yǎng),她倒好,不著頭不著尾的到處跑?!?p>  一旁的侍女笑道:“想來是不想陪娘娘禮佛,縣主一看就不是能靜下心的人。”

  夏侯瑾搖搖頭,嘆氣道:“我本也不奢求她能悟出什么道理來,只是我怕吵鬧,又怕她無聊總想著出宮去給人惹麻煩,是以尋些事情讓她消磨時間罷了。她若不想禮佛,要聽戲,要散心,只管去暢音閣點幾出喜歡的,去御花園走走也行?!?p>  侍女道:“奴婢記得,縣主才來昭嵐殿的時候,為了討好娘娘,說自己喜愛佛學。如今要她再說不想陪娘娘禮佛,那豈不是惹人笑話了?安萍縣主可是極要面子的人呢。”

  夏侯瑾道:“到底還是我疏忽了,平日里只知道賞賜她,拿些玩意兒哄她,以至于她即使病著,也要爭分奪秒的跑出去透氣。罷了,等她將養(yǎng)好回來,也不必日日陪著我磨性子了,只要她不鬧著出宮,愛如何便如何吧。等羅藝涵出了月子,便放她回府吧?!?p>  中秋如期而至,朝中三品以上的大員至極親眷,紛紛按照規(guī)矩,入宮赴宴。

  按照流程,戌時三刻時,帝后要攜眾嬪妃,和赴宴的大臣及其親眷,在欽安門前的祭臺上祭月祈福,以求得大地豐收,萬家團圓。

  然后帝后要登上皇宮的城樓,將銅錢和飴糖裝在彩色布袋里,灑落城下,與百姓同喜同樂,此為散福賜吉祥。

  最后,便是在宮里專門進行宴請及祭祀的大慶殿,進行晚膳。

  夏侯瑾穿著正紅色吉服,頭戴九鳳金羽冠,妝容精致,端莊華貴。

  她身后左邊站著玉容妃,右邊站著安萍縣主,趁著祭祀還未正式開始,目前正在整頓隊形之際,夏侯瑾回過頭,朝著梁靜輕聲問道:“你身體可好些了嗎?”

  梁靜不知此時在想些什么,聽見夏侯瑾問話,她著實嚇了一跳。

  簡單回答道:“勞皇后掛心了,臣妾好多了?!?p>  夏侯瑾見梁靜似乎不想多言,便也不再說什么,而是側(cè)過身看著漱玉:“辛苦你了,這幾日忙著替我善后中秋宴慶之事,還替我照顧縣主。”

  漱玉正聚精會神的摸著左側(cè)的耳垂,夏侯瑾突然轉(zhuǎn)過來也嚇了她一跳,不過她向來沉穩(wěn),是以并未表現(xiàn)出異常來。

  漱玉淡然一笑:“我們兩個之間,說這些做什么?你要是真體諒我,便放我?guī)滋旒侔?,別事事都扔給我?!?p>  夏侯瑾略顯調(diào)皮一笑:“那可不成,還是勞煩玉容妃再辛苦辛苦?!?p>  蕭歌山此時也來了,他站在夏侯瑾身旁,非常自然的將夏侯瑾的手握住,低了低頭靠近夏侯瑾,輕聲道:“難得見你化次妝,這樣有氣色多了?!?p>  夏侯瑾也是難得高興,亦是笑著輕聲回道:“阿念,你知道嗎,此刻我很高興,我所在意的人,此刻都陪在我身邊?!?p>  蕭歌山的心猛然一抽,他不可置信又欣喜若狂的看著夏侯瑾,那滿眼的光彩,仿佛可以把人灼傷:“你……叫我阿念了?!?p>  十三年了,蕭歌山以為這輩子,再也等不到這聲“阿念”了。

  夏侯瑾目光柔和的看著他道:“謝謝你為我做的這一切,若沒有你,我只怕等不到今日了?!?p>  蕭歌山眼底濕潤,不由自主的哽咽著道:“以后,我們還會有很多很多個歲歲年年,我們一定可以攜手看見盛世輝煌,一定能看著孩子們成家立室,兒孫滿堂?!?p>  夏侯瑾輕柔又堅定的“嗯”了一聲,隨后轉(zhuǎn)頭看向了另一側(cè)隊伍,那是皇子公主們的依仗,此時憶軒和憶欽帶著其他公主及皇子們已經(jīng)列好了隊形,憶禧這段日子也成長了不少,此刻他也不鬧騰,腰桿挺的筆直,手背在身后一副正義凜然的模樣,惹得夏侯瑾發(fā)笑。

  蕭歌山看著夏侯瑾難得這般柔情似水,亦是寵溺的問:“笑什么呢?!?p>  夏侯瑾輕輕晃了晃蕭歌山的手道:“你看憶禧,難得呀。這孩子如今倒是越發(fā)穩(wěn)重了?!?p>  蕭歌山也笑道:“都十歲的孩子了,再像以前那般不知天高地厚的胡鬧,朕可就要頭疼了,就你總把他當一個小孩子?!?p>  夏侯瑾調(diào)笑著反駁道:“他本來就是小孩子?!?p>  蕭歌山搖搖頭道:“還是憶軒和憶欽懂事,這憶禧要是能學得他們二人十分之一,朕便不愁百年之后,這江山安穩(wěn)了。”

  漱玉正好站在蕭歌山身后,將兩人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她整個人表情僵硬,渾身微微發(fā)抖,看似還算淡定,實際內(nèi)心已是翻江倒海,義憤填膺!

  她左手微微一松,一只紅寶石耳墜便被扔在了地上。

  漱玉微微側(cè)目,看向一旁神色緊張的梁靜,心中祈禱:梁靜啊梁靜,我廢了好大一番周折才把你“培養(yǎng)”出來,你可別讓我失望??!

  時辰一到,蕭歌山牽著夏侯瑾走向流云臺,身后跟著浩浩蕩蕩的隊伍方陣,氣勢如虹。

  梁靜眼看著離流云臺越來越近,她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

  祭臺是搭建在流云臺之上的,整個祭臺只比流云臺窄兩米,和流云臺一樣呈四方之形,雖然祭臺本身也就三米多高,可高度若是加上流云臺,那可是足有二十多米,這要是一不小心摔下去了,即使不死也是殘廢吧?

  漱玉提著裙擺,跟隨在蕭歌山身后登上臺階,她的眼睛盯著前面二人緊握的手,又看了看一旁滿頭冷汗的梁靜,心里有些擔憂:這蠢貨該不會把皇上也推下去吧?

  恰逢此時,夏侯瑾突然停了下來,梁靜緊張的大氣也不敢喘了,只見夏侯瑾松開了蕭歌山的手,兩手微提裙擺,才又緩慢走了上去。

  漱玉這顆心也終于落了半截,眼看還有三層臺階便登頂祭臺了,漱玉突然停了下來,摸著左耳垂,低頭環(huán)顧著地面,似是在找東西。

  她身后的隊伍也被迫停了下來,正當此時,梁靜看好時機,一腳踩住了夏侯瑾拖尾的裙擺,夏侯瑾只覺得突然身型不穩(wěn),摔倒之際下意識的伸手要去扶祭臺上的欄桿,梁靜踩在夏侯瑾柔滑的裙擺上,也被夏侯瑾摔倒所帶來的慣性力量拉扯的整個人搖搖晃晃,夏侯瑾半個身子剛撞上欄桿,欄桿便應聲而斷,蕭歌山眼疾手快的一把撈住夏侯瑾,“撕拉”一聲,裙擺被扯破,梁靜整個人翻了下去!

  一時間眾人尖叫連連,夏侯瑾堪堪在蕭歌山懷里穩(wěn)住身型,便聽一聲悶響,尖叫聲此起彼伏,夏侯瑾連忙掙脫蕭歌山的懷抱,想要到祭臺邊上一探究竟,才走了一步,她又被蕭歌山拽了回來。

  蕭歌山氣喘吁吁的將夏侯瑾扣在懷里:“阿瑾別去!”天知道他此刻是多么的后怕!

  漱玉驚疑不定地看著梁靜跌下去的方向,一時間竟也嚇得沒了反應。

  蕭歌山看向漱玉,怒道:“愣著做什么!”

  漱玉一個激靈回過神來,手足無措地道:“臣妾的耳環(huán)掉了,正尋找呢,怎么……怎么安萍縣主就摔下去了?”

  夏侯瑾一聽是梁靜摔下去了,再一次掙扎起來,蕭歌山只好不再抱著她,而是緊緊牽住她的手,隨她來到祭臺邊。

  梁靜此時整個人都匍匐在流云臺邊上,只差一點點,她整個人就翻下去了。

  夏侯瑾連忙叫道:“救她!快救她!”

  蕭歌山不經(jīng)意的看向圍欄斷裂的地方,見欄桿斷開的位置有一半多都是平整的裂口,只有外側(cè)銜接著撕裂的些許木片,他頓時大驚,一把將夏侯瑾拉過來,遠離了那圍欄,隨后立刻下令道:“所有人下到平地上去!快!”

  夏侯瑾被蕭歌山不由分說的拉下了祭臺,焦急的看著梁靜的方向:“可是……梁靜她……”

  蕭歌山拉著夏侯瑾奔下流云臺:“這里危險,先下去?!?p>  直到回到平地上,蕭歌山才松開夏侯瑾,指揮著宮中侍衛(wèi)救人。

  夏侯瑾還未從這場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神來,她伸出右手來看著,她也察覺到了,那么粗的實木欄桿不算單薄了,怎么會一碰就斷了呢?

  夏侯瑾雖是將中秋節(jié)慶的事情攬了過來,可也只是為了尋個借口召梁靜和羅藝涵進宮一趟,把梁靜留在宮里看管,確定好章程之后就再也沒管過這事,執(zhí)行落實的任務全都交給了漱玉,憑借漱玉小心謹慎的行事風格,是萬不可能出岔子的。如今出了這種事情,實在是可疑。

  她突然不敢回頭去看漱玉了。

  她知道,如果此時回頭,如果此時漱玉也正好看著她,那她們兩個,就再也無法相信彼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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