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們還是不愿放棄對嗎?“
和撒那斜睨著加洛斯等人,向他們發(fā)出了最后的質(zhì)問。
加洛斯站在火獅的身下看向和撒那,十分不甘地咬著嘴唇。他現(xiàn)在知道和撒那已經(jīng)不打算在允許自己說“不”了。
如果和撒那真的像剛才逃跑的獸師所說的那樣,是一個連獸師的力量都沒有卻能夠滅掉一整個獸師隊伍的怪物,那他要想活命,就真的只能放棄這次進貨了。
但往另一個角度想,要是回到王城后讓頭領阿瓦魯知道自己是空手而歸,而原因是一個連獸師都不是的小孩,他恐怕會在連自己的城鎮(zhèn)都護不住的情況下又被阿瓦魯處罰。
加洛斯衡量了一下自己在這兩種情況下的結局,一個是沒命,一個是城鎮(zhèn)被幫派波及、自己受處罰,最終他還是決定放棄。
加洛斯并不打算過去向和撒那送死,他還不到三十歲,還有大把的時間來活著。他當初離開自己的城鎮(zhèn)向外王城并加入幫派,就是為了從幫派里分得充足的物資來彌補鎮(zhèn)子上因幫派進貨而日益減少的資源。
而在加入幫派之后,他發(fā)現(xiàn)自己以后很難再回到鎮(zhèn)子上,而那些幫派對像他這樣從王城外的城鎮(zhèn)里過來的獸師更是戒備到了可以說是偏執(zhí)的程度。就算他能分到再多的物資,他也沒法偷運回鎮(zhèn)子。
在這之后,他只能留在完成繼續(xù)為紅河派做事。在與這個幫派近兩年的同流合污下,他自己似乎也成為了一個卑劣的幫派成員。
加洛斯深吸了口氣讓自己冷靜下來,將自己的最終決定說了出來。
“我……放棄?!?p> 說完,為了向和撒那表明自己沒有說謊,加洛斯將自己的心獸化作能量收回到體內(nèi)。
和撒那對此只是瞟了加洛斯一眼,他將視線移向了剩下的五個人。
看到和撒那沒有再看向自己,加洛斯松了口氣,他走到一邊的貨車旁,安撫好一匹早己被心獸嚇得全身發(fā)抖卻又因被拴在樹旁而無法逃走的馬,向著他們來時的反方向策馬而去。
剩下五個人來自同一個幫派,他們五個是曾在多個城鎮(zhèn)實施盜竊搶劫的小團體,都是被各自城鎮(zhèn)驅逐的流氓混混,他們在城鎮(zhèn)的時候經(jīng)常仗著自己獸師的身份和能力欺壓沒有反抗能力的平民——不過這也是他們在來到王城后經(jīng)常被各種幫派驅逐的原因,沒人會想要這種整天給自己帶來多余麻煩的人。
現(xiàn)在他們好不容易又找到了一個愿意接受他們的新幫派,這下他們決定安分下來老老實實地干活。所以為了不讓自己因沒能完成如此重要的任務而被再次驅逐,他們并不打算就這么輕易放棄。
而關于和撒那的傳言他們知道的甚至比從王城外來的加洛斯還少,因為他們都是最近一年才來到王城的,所以對王城前幾年發(fā)生的大事一概不知。對于幫派都不敢胡來的區(qū)域,他們也不敢亂來,對六年前和撒那做的大事也知之甚少。
“看來就剩下你們不愿放棄了,對嗎?”
和撒那轉動著手中的匕首,開始慢慢地踱步,看向那五人的雙眼也逐漸顯露出如刀鋒般鋒利的寒光。
“你是什么人?為什么那些獸師都這么怕你?”
一人壯著膽子質(zhì)問和撒那,他覺得反正有心獸擋在自己面前,要是那個留著奇怪發(fā)色的小孩用剛才加洛斯說的弩攻擊他的話,直接用心獸擋下來就好了。
“啊……我算是知道了,你們幾個都剛來王城不久的新人吧?那我就當是不知者無罪了?!?p> 和撒那微微抬起頭看著那個向自己問話的人,沒有回答對方的問題。
“你這家伙……”
見和撒那沒有任何要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意思,一個脾氣暴躁的獸師直接讓自己的豹貓噴出一團風屬性的壓縮球。
由高速流動的氣流形成的壓縮球呼嘯著飛向和撒那,四周被吐息帶動的空氣將和撒那的頭發(fā)和大衣吹開。
和撒那不緊不慢地用空出來的一只手壓住頭上的三角帽,另一只拿著匕首的手隨意地揮動著,將已經(jīng)飛到自己面前的壓縮球吐息切開。被匕首切開的壓縮球吐息瞬間分成了兩半,化作一團霧氣消散。
“這……”
看到和撒那不費吹灰之力就將一團連花崗巖都能輕松炸開的吐息打散,這五人立馬就意識到自己面對的是一個什么樣的怪物。
和撒那倒只是用手套輕輕擦拭著匕首的刀刃,抬起左臂將腕上的十字弩對準那個向他發(fā)動攻擊的人。
“我就當你不愿放棄了?!?p> “嗖——”
還沒等那人反應過來,一支弩箭射穿了豹貓的身體,徑直插進他的左眼,染紅的箭頭從他的腦后穿出。那人身體無力地向后倒下,他的豹貓在他死亡的那一刻也化作能量消散在了空氣中。
和撒那僅僅用了一支弩箭,就淘汰了一個人。
“還剩四個,你們又是怎么打算的呢?”
和撒那沒有繼續(xù)射擊,他放下左臂看向剩下的四人。
剩下的這幾人在看到和撒那用那支弩箭輕而易舉地射穿了豹貓心獸后,心里都已經(jīng)開始打退堂鼓了。
“我們走?!?p>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四人立刻爬上了各自的心獸,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和撒那歪著頭看著那幾個人越來越遠的身影,倍感無趣地撇了撇嘴角。
“還真是可惜?!?p> 他似乎是自言自語著。
原本用來警告加洛斯而射出的弩箭和那支還插在那個豹貓獸師頭上的弩箭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開來,化成了兩團涌動著的水銀一樣的液體,向著和撒那流去。這兩團液體在接觸到和撒那的靴子后直接融進靴子里。
和撒那似乎是有些嫌惡地甩了甩腳,畢竟有一支弩箭沾上了別人的血液和腦漿。
“不過已現(xiàn)在的情況看來,我會王城之后恐怕會成為眾矢之的,不過……也好?!?p> ……
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初冬時節(jié),但王城幫派還沒有給楓葉鎮(zhèn)帶來任何消息。
莫萬覺得那些幫派已經(jīng)不打算過來進貨了。
他穿著一件羊毛毛衣站在城堡頂樓的走廊上,百無聊賴地在滿是水汽的玻璃上隨意亂畫著。
萊奇、瑞蓮和達盧也正坐在走廊的地面上,將散落在四周的積木擺在各自拼搭的小玩意上。
“莫萬,你的城堡要被達盧拆完啦!”
萊奇看著正時不時地從莫萬搭建的城堡上偷積木的達盧,十分不滿地提醒了一下莫萬。
“!”
正要把偷來的積木放到自己“蛋糕”上的達盧身體猛地一僵,他看到莫萬轉過頭,一臉鄙夷地看著自己。
“死性不改的家伙,就算瘦下來了也還是老樣子?!?p> 瑞蓮扶著自己的“小馬”,在一旁幸災樂禍地說道。
但莫萬最終只是望了達盧一眼,就繼續(xù)把注意力放在已經(jīng)被他畫得滿是水珠的窗戶上。
在城堡里玩耍的不僅僅只有他們四個。
一個月前,在莫漢的強烈要求下,楓葉鎮(zhèn)所有年齡在十五歲以下的孩子都被他們的家長轉移到了城堡里,以方便剩余的人來應對隨時都有可能前來的王城幫派的商隊。
但是不知為何,那些商隊直到現(xiàn)在都沒來。不說看到貨車,連一個人影都沒看到。
莫漢對此曾派信使往王城那邊寄信以詢問那些幫派是否有前來進貨的打算,結果信使回來了,幫派們卻沒給出任何回復。
莫漢對此只能繼續(xù)和鎮(zhèn)民們一起等待著。
而莫萬的心里也一直在牽掛著一個人。
他沒有忘記和撒那說過的話。和撒那告訴莫萬,他打算勸幫派們放棄進貨的念頭。莫萬也一直對和撒那放不下心。
那可是全部的幫派??!難不成和撒那打算一批一批地勸回去?不可能吧,就算和撒那在六年前就能夠靠一己之力從眾多幫派手中解放一個居民區(qū),他也沒法與王城所有的幫派抗衡。
一想到這兒,莫萬就不停地嘆著氣,在心里祈禱著和撒那能平安無事。
“莫萬?你還好嗎?”
細心的瑞蓮看到莫萬在嘆氣,有些擔心地問道。
“啊——我沒事?!?p> 莫萬打了個激靈,將思緒收了起來。
瑞蓮將信將疑地看著他,有幾分不信。
她也很在意自己看到的這個無論是發(fā)色還是面容都十分奇特的陌生人。
那時在她準備去追問和撒那結果對方神不知鬼不覺地消失后,瑞蓮認為他很有可能找過莫萬。于是當她到了城堡并把要通知給莫萬的事帶到后,她向莫萬詢問她在城堡外看到的那個陌生人的事。
結果莫萬說自己沒見過那個人。
這讓瑞蓮不開心了很久,因為莫萬居然在這種緊急時期里還對別人隱瞞著可能會很重要的事情。
莫萬對此也一直保有愧疚,但他沒法向其他人解釋和撒那的事。
和撒那是六年前就自己跑到這里和他相識的,莫萬總不能對他們說“和撒那只是敬仰曾經(jīng)的弒龍人莫爾法而來到這里的,他是個好人,不用擔心”吧?
就在四人繼續(xù)各自玩自己手里的東西時,在樓下玩耍的一個小孩跑到頂樓來找他們。
“莫漢叔叔回來了?!?p> 四人聽到后都連忙地收起了自己的積木,急匆匆地跑下了樓。
只見莫漢風塵仆仆地把身上的大衣丟到沙發(fā)上,幾個孩子跑上前幫忙把大衣掛在角落的衣架上。
“怎么樣?那些幫派的商隊還沒來嗎?”
抱著對和撒那的擔憂,莫萬跑到莫漢面前詢問情況。
“沒有,但他們派來了信使?!?p> 莫漢摸了一把額頭上已經(jīng)被風吹涼的汗水,從他臉上略有放松的表情來看,情況并不是很壞。
“他們有說什么嗎?”
“信使寄來的信有王城所有幫派共同的署名,他們在信上說他們決定放棄這次的進貨。”
聽到這令人驚喜的消息,莫萬不由得松了口氣。
“那他們又說為什么嗎?”
“沒有,看來我們?yōu)檫@次的進貨做了這么多準備,最后反而白等一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