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兩個人都是極其難捱的,一個失眠,一個噩夢連連。是而次日,季嬈依著舊日習(xí)慣晨跑的時候,幾次難受不已。習(xí)慣性躲在陽臺偷看的葉諾,看著她的樣子,也十分擔(dān)憂。但偏偏兩個人誰都不肯認(rèn)輸,倔強的繞開了對方常走的路,上課下課,乃至于其他的時候,都沒有再碰見。
他不想見自己吧?不然也不可能到現(xiàn)在,在沒有多一句的問候,就連平日里晨起發(fā)的那句早都沒有了。季嬈心中煩亂,卻也不知道自己該如何是好。認(rèn)錯嗎?這是不可能的。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錯在什么地方,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為什么難過,他也根本沒有考慮過他在自己心中究竟是怎樣的存在。他可能是覺得自己不依不饒吧,無理取鬧!他總是這樣說別的女孩子,保不齊在他眼中,自己也是這樣子。真是可笑呢!
而另一邊,葉諾也覺得十分惆悵。兩個人的教室明明就只隔了三間,課間出門也難免會碰到,她對自己卻總是視而不見。是的,她眼中是時常沒有自己的,從一開始不就知道嗎?她有事情的時候,她有心事的時候,可以留心到周圍的任何人,卻永遠(yuǎn)注意不到自己在看著他。這多可笑?她總是說著自己聽不懂的話,解釋解釋又大發(fā)雷霆。他在努力的讀懂啊,可是他為什么不愿意給自己更懂她的機會呢?再耐心一點不好嗎?他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做才好,他不明白自己要怎么做才能達(dá)到她心目中的標(biāo)準(zhǔn)。
“阿嬈,你今天——”艾薇看在眼里,在課后有些遲疑的出聲,你今天怎么吃飯呢?想這樣問,但是卻不知道這句話該如何說出口才好。昨天的事情發(fā)生過后,今天的她太反常了。且不說她的課堂狀態(tài),整個人在那邊游離的狀態(tài),渾身散發(fā)的氣息,似乎只有“生人勿近”四個字可以表達(dá)。就連課堂上的老師都忍不住頻頻回頭,但她卻渾然不覺。
“咱們兩個去吃飯,我不想見他?!奔緥频睦淠尠辈挥傻膰@了一口氣,能說什么呢?什么都說不了,他們兩個人注意一個比一個強,倔強起來誰也不讓。只能由著她,畢竟只要不提起葉諾,寢室?guī)讉€小伙伴相處的時候,季嬈還同往常一樣,對她們并沒有什么影響。
“還是那樣?”陸碧梧看了看滿臉惆悵的艾薇,意料之中??窗秉c頭,陸碧梧不由得笑了,像是看孩子們的惡作劇??窗?,便是這樣。季嬈無非就是覺得被抹了面子,葉諾又覺得不是自己的錯,兩個人這樣僵持著,雖然不是第一次,但可能是最嚴(yán)重的一次。
“難得阿嬈不尋葉諾,那這樣吧,今兒咱姐妹四個出去吃一頓?!辈坏汝懕涛嗾f話,寧凝的提議便說出了口。大家覺得都不錯,便說定了,只等了一下課,四個人就小跑著離開。
往日里,葉諾下課是比較早的,他根本沒有想到今天會拖堂,導(dǎo)致他根本沒有堵到季嬈,只是在到達(dá)時看到了空空如也的教室。光線從窗外打進(jìn)來,卻只是落在窗前那小小的一塊。葉諾一個人站在沒有光線的樓道之中,顯得有些彷徨無措。
“這是,第一次吧?看來這一次是真的傷到她了?!焙鋈痪蜎]了食欲,也亂了思緒。葉諾知道的,季嬈是一個嘴非常碎的人,在親近的人面前,總有說不完的話。就連上課也經(jīng)常會發(fā)消息,說老師講了什么,說,課堂上有什么有趣的事情,說課下想吃什么不,說很多很多。以往就算是吵架,她也會說清楚自己要去哪兒去做什么,最多是沒有這些廢話。就算是暫時沒有,最多半個小時也一定會說的。
像今天這樣史無前例,他明明知道她沒有事情,但是卻覺得她在這世間蒸發(fā)了一樣,抓不到蹤跡。葉諾頹了,縱然平常就極其的忐忑,但他從來沒有如此害怕過,也從來沒有這么真切的感受到季嬈在他的世界究竟占據(jù)多么大的比例。他也忽然間明白,昨天他的忽然離去,對于季嬈來說究竟是怎樣的一種折磨。他忽然間就開始反思,由此及彼,他平??偸沁@樣和季嬈講,可是真正到了他自己呢?葉諾走向平常季嬈最常在的作為,看著那張桌子,發(fā)現(xiàn)了遺落在桌中的雨傘。
“去道歉吧,道歉了就好了。季嬈一向心很大,她不會計較這些的。”喃喃自語,葉諾不清楚自己究竟該怎么辦,像是寬慰自己一般,一遍又一遍的重復(fù)這一句話,然后又笑了。怎么道歉呢?自己昨天不是已經(jīng)跟她說過了嗎?她還是這樣把自己撇下了,由此可見,道歉一點用都沒有。那就不道歉了,看誰耗的過誰唄,又不是誰離了誰就過不了的。
可是,好難過呢。
葉諾癡了,偌大的教室只有他一個人,靜悄悄的。一直到,手機鈴聲的響起。
“葉諾,你干什么呢?給你打電話,這半天才接,怎么著?還跟我發(fā)脾氣啊!”一直到鈴聲結(jié)束,葉諾才反應(yīng)過來,看著屏幕上跳動的名字是季嬈。他愣了,結(jié)果電話半晌沒有說話,只聽得季嬈的聲音從聽筒那段傳來,聲聲清脆:“我還沒跟你生氣呢,你憑什么跟我生氣呀?算了,我給你打電話不是說這個。我剛才吃完飯回來,看見了買玉米條的,我買了兩份。你那啥,現(xiàn)在到西門找我來,是我自己想吃我順便給你買的啊。給你五分鐘,你要趕不過來,我就一個禮拜不理你,你自己看著辦?!?p> 說完電話就掛了,根本沒有給葉諾反應(yīng)的時間,葉諾卻再也坐不住了,從抽屜中撈出落下的雨傘,飛一般地向外跑去。
“我還以為,你不打算理他了。”艾薇聽完電話,和她說話像是取笑一般。誰都知道季嬈那個脾氣,倔的跟頭驢似的,誰能想到她今兒個會低頭?
“薇兒,我不打電話還指望他么?阿卓說的沒錯,我忽視葉諾太多,有些時候該自己認(rèn)錯,還得自己認(rèn)錯,迂回的方法也可以。退一步,海闊天空嘛。”季嬈苦笑,就像尤卓說的一樣,其實她確實有很多事情做的不太好。就像是稱呼,她周圍的朋友在他口中都有昵稱,唯獨葉諾她總是連名帶姓的叫,不知曉的人恐怕都覺得,他們兩個才是毫無關(guān)系的兩個人。
“你還真聽尤卓的話,我都嫉妒了!不過大部分對你的歸勸,也就是他說的,你還肯聽?!睂幠m時的插一嘴,故意做出了一副吃醋的模樣。但她的心底卻是十分開心的,好姐妹姑且算是打開了心結(jié),至少眼前的這一小段,并非無解的話題了。
“你們兩個,別說了別說了,趕緊的我們該回去了。某人愿意在這兒等男朋友,咱仨在這兒湊什么熱鬧?快走了。”陸碧梧笑著調(diào)侃,拉著兩人走了,原地只留下季嬈一人。季嬈看著她們離開,也不自覺的笑了,因為空氣中依稀還可以聽見他們的對話。
“碧碧,你說實話。你是不是嫉妒人家有男朋友啊?”
“胡說八道,我也有的!”
“誒呦,這還來勁兒了,那你過段時間帶帶給我們看呀!”
“怎么可能帶得來?肯定沒有,她就是母胎單身,對阿嬈羨慕嫉妒恨?!?p> “你們倆沒完了是吧?”
“誒呀,女俠饒命,女俠饒命。小的怎么敢跟您沒完呢?”
“乀(ˉεˉ乀)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