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這幾天,杜嘯谷一直沒聯(lián)系他。黃三立的事兒解決了,按說也不會再有什么大麻煩。
“說?!鄙蛟阑氐馈?p> “我剛剛收到一封信!”
“什么內(nèi)容?”
“我沒打開看,信是封好的,信封上有‘戰(zhàn)書’兩個(gè)大字,還寫著四個(gè)小字,是:沈岳親啟!”
“戰(zhàn)書?”沈岳冷笑,“不送給我,反而送到你那里去了?是彭治豪又找到什么人了?”
“這個(gè)不清楚。是同城快遞發(fā)來的,但是送件的,卻好像是個(gè)普通人?!?p> “你打開看看就是了?!?p> “這,合適么?”
“有什么不合適的?”
“好?!倍艊[谷放下手機(jī),開了免提,然后撕開了信封,掏出了兩張白紙。
第一張白紙上,印有寥寥幾行字:
明日午時(shí),小嵐山之巔,洗凈你的身體,我會和刀一起來!
第二張白紙上,則是一個(gè)名字:藥師丸次郎。
“明目張膽,卻不留隱患?!倍艊[谷讀完了內(nèi)容,接口說道。
“藥師丸次郎?倭國人?”沈岳皺眉。
“看名字是像。我上次不是說了么,彭治豪最近和倭國人走得很近?!?p> “好了,我知道了?!鄙蛟莱讼氲脚碇魏溃€想到了小倉橫野。
“沈先生,此人如此狂妄,又不是華國人,還透著一絲邪氣,我看還是小心為上?!?p> “你不要管了,我自有分寸。”
“是,那我等沈先生的消息?!倍艊[谷不再多說,掛了電話。
“藥師丸次郎?”沈岳微微瞇起眼睛,“這是個(gè)倭國人,又知道小嵐山山頂?shù)氖聝?,莫非這個(gè)人和彭治豪還有小倉橫野都有關(guān)系?”
而此時(shí),在正和料理的一處包間里,這個(gè)藥師丸次郎,正在與大江正男吃飯。
“藥師丸先生,戰(zhàn)書已經(jīng)送到了,杜嘯谷肯定會給沈岳的?!贝蠼悬c(diǎn)了一支雪茄,“只不過,這樣是不是太過直接,急了點(diǎn)兒?”
藥師丸次郎看起來四十多歲,留著寸頭,豎眉細(xì)眼,鷹鉤鼻,薄嘴唇。他正在慢慢喝著一杯清酒。手指修長,骨節(jié)突出,指甲剪得很短。
“明天晚上我就得回國,沒有多少時(shí)間,不如來個(gè)痛快的?!?p> 藥師丸次郎的身邊,放著一把刀。
漆黑的刀鞘,漆黑的刀柄。
這不是倭國常見的武士刀。這是一把很奇怪的刀。
藥師丸次郎放下酒杯,抽出了刀!
這把刀的刀身,卻是暗紅色的。長度,恰好和他的手臂一般。刀背略厚,而且,只有刀尖前六寸開刃,刀尖的弧度很小。
藥師丸次郎反手持刀,依然靈動(dòng)無比,那刀尖忽在盤中的一片鯛魚刺身上動(dòng)了動(dòng),倏然之間,一片圓形的魚肉就此被旋出,又被刀尖穿起,送到了藥師丸次郎的口中。
“旁邊的肉太軟,中間的才最好吃!”
“好刀法!妙極!”大江正男拍掌。
“穿一塊魚肉,和穿透人的心臟,沒有什么區(qū)別。”藥師丸次郎收刀入鞘,“你們做好善后就可以了?!?p> 大江正男若有所思,慢慢抿了一口酒,“藥師丸先生,這次不是說會多住幾天么?而且,黒木小姐怎么突然又不來了?”
“時(shí)間長短,有區(qū)別么?黒木姬來不來,有區(qū)別么?”藥師丸次郎隱然露出怒氣,“正男,你是覺得我不行么?”
“藥師丸先生說哪里話!您的這把刀,縱橫無敵,用來對付沈岳,實(shí)在是大材小用了!”
“哼哼?!彼帋熗璐卫奢p輕撫摸刀鞘。
“殺氣騰幽朔,寒芒泣鬼神。這把泣神刀,用來對付一個(gè)華國的無名小輩,的確是大材小用了。”
大江正男舉杯敬酒,笑意盈盈。心里卻嘀咕道,本部長這次,看來是低估這個(gè)沈岳了!藥師丸次郎刀法雖強(qiáng),終不過是武道!
在大江正男看來,只有黒木姬的忍術(shù),才有必勝沈岳的把握!
但上頭決定了,藥師丸次郎又如此剛愎自用,大江正男,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只希望沈岳功夫雖高,卻不擅長應(yīng)對刀法。
藥師丸次郎當(dāng)晚喝了很多酒,作為一名刀客,本應(yīng)在決戰(zhàn)前保持清醒,但他卻沒有。
這并不是因?yàn)樗p視沈岳。雖然他的確輕視了沈岳。
而是每次在殺人前夜,藥師丸次郎都會喝酒。
每次喝酒時(shí),都會用一次刀,或者是切肉,或者是蘸酒。
第二天,在殘留的酒意中,卻能發(fā)揮泣神刀最大的威力!
就好像一個(gè)過于清醒的人,是很難有深交的朋友的。人至察則無徒。
泣神刀,已經(jīng)和他的朋友一樣。
人刀合一。
人刀合一,神鬼皆泣。
若不是人刀合一,藥師丸次郎又怎能在倭國最新的刀客中排名中位列第二?
位列第一的,名叫藥師丸太郎。
實(shí)際上,兄弟兩人的刀法不相伯仲。但伯就是伯,仲就是仲,老大是伯,老二是仲,太郎是老大,次郎是老二。
當(dāng)晚,藥師丸次郎是枕著泣神刀睡的。
夜色漸漸消融在初起的旭日中。
午時(shí)很快就到了。
小嵐山的山頂,本就荒僻,自從被挖出過尸體之后,更荒僻了。就連大膽出格的野戰(zhàn)男女,也不敢來了。
斷石土坑,仿佛亂葬野墳。
沈岳站在一棵大樹下。
他來,只因?yàn)橐痪湓?,“我會和刀一起來”?p> 不是帶刀來,而是和刀一起來,這樣的刀客,是真正的刀客,值得一見。
一個(gè)人影巡查后飄然出現(xiàn),在距離沈岳三米外站定,宛若老農(nóng)的普通裝束。漆黑的刀鞘,刀并未出鞘,但他的眸子,卻如出了鞘的刀,盯在沈岳身上。
“沈岳?”
“是的。”
“是你殺了霍麒麟?”
“沒有證據(jù)的事兒,不要亂說?!鄙蛟酪槐菊?jīng)。
藥師丸忽然笑了笑,笑容中帶著譏誚,“我就是藥師丸次郎?!?p> “我知道,你約的我。”
“不錯(cuò)!約你就是為了殺你?!?p> “你肯定不會是為霍麒麟報(bào)仇?!?p> “當(dāng)然。血川組要在東海和彭治豪合作,而你是彭治豪最大的絆腳石?!彼帋熗璐卫珊敛槐苤M,因?yàn)樗廊酥赖拿孛茉俣嘁矝]用。
“倭國血川組?”沈岳點(diǎn)點(diǎn)頭,“很好!”
“死到臨頭,很好?你的心臟,一定很強(qiáng)健?!?p> 話音未落,藥師丸次郎的泣神刀已然出鞘!刀光如同一道暗紅色的閃電,刺向沈岳的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