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準備開店

　　　　八角蓮子干荷葉，花椒香姜紅棗干，小蔥大蔥檸檬片，草果山奈小茴香，辣椒冰糖白胡椒，精鹽豆豉五香粉，黃酒生抽和醬油，剃的干凈的數(shù)根魚骨，雞骨，豬骨一一投入清甜的井水中，蓋上鍋蓋，只等著這些調(diào)味品融入骨髓里，在狹小的空間里不斷翻滾跳躍，直到鹵湯成型，再把脆生生還連著絲的藕塊放進去。

　　家里殺了一只肥嫩的小公雞，這只小公雞每天到處亂跑，還喜歡在地里挑小石頭吃，想必一定鈣含量充足，一點都不骨質(zhì)疏松，魚選的是草魚，鯉魚，鯽魚，按照配方選的三種魚，就是不知道它們游得快不快，骨頭行不行。

　　不過能被她徒手抓住，腦子肯定是不太好使了，所以魚頭在楚蕖的強烈要求下被剁掉了，大骨頭是新買的，超級大的大棒骨，楚媽主廚，楚蕖負責錄像，鹵味是個費時的過程，楚蕖把錄像關(guān)了，聞著漸起的香味，“阿媽，一會兒把魚頭給我鹵了吧，這個味道好香的?！彪m然魚笨了點，好歹也是肉呀。

　　“要不要給你鹵只豬頭呀，”楚媽白了楚蕖一眼，農(nóng)家主婦侍弄這些東西顯然更有一手，何時放，放多少，看了配方心里就有了計較。

　　“豬頭還是不要了，太大了，吃了會撐的，不過，阿媽要是非要鹵的話，我只能和阿爸一起吃。”楚蕖吸吸鼻子。

　　楚媽都被氣笑了，自家崽不聽話，還能怎么辦，忍著唄，“佳佳，這個也要去那個網(wǎng)上賣嗎？”楚媽對于網(wǎng)絡(luò)一竅不通，現(xiàn)如今網(wǎng)絡(luò)還沒有完全發(fā)展起來，村里閉塞，兩眼一抹黑。

　　楚蕖想過這個問題，一邊添柴一邊道，“賣倒是可以，不過只能同城賣，別的地方快遞時間太長了，三五天，加冰袋都不行，”尤其是鹵味，這么熱的天氣，放一晚上，都餿掉了。

　　“那咱們就去縣城租個店鋪，把手續(xù)都辦下來，省著后面出事兒，”楚媽說道，“你阿爸做苦力活，掙不了多少錢不說，一天下來累的不成樣子，讓他去賣，你……”楚媽頓了頓，“要是不去上學，就在家里跟阿媽收拾藕塘。剩下的時間去讀書，學可以不上，書不能不讀的?！?p>　　“知道了，阿媽，”楚蕖暗自松了口氣，笑了笑，她阿媽就是她阿媽，別人做點吃的都先弄個小攤子，她阿媽直接就租鋪子了，手續(xù)的問題根本沒用她提。

　　楚媽瞧了楚蕖一眼，嘆了口氣，“你也別高興的太早，不當農(nóng)民不知農(nóng)民辛苦，你去上大學別人還高看你一眼，你在家種地，到外面都有人瞧不起你?！?p>　　楚蕖點點頭，“我知道的，阿媽，我現(xiàn)在就想讓咱們家富起來，讓咱們村富起來，等以后有錢了，誰會瞧不起錢?！?p>　　楚媽沉默一會兒，只說了句，“錢多了，紛爭也就多了?！?p>　　楚蕖突然想起了前世辦公室各種狗血的勾心斗角，扯了扯嘴角，“咱們村肯定不會。”

　　楚媽點點頭，“嗯，咱們村人心向善……小小年紀跟你說那么多干什么，好好燒火！”

　　楚蕖吐吐舌頭，四十分鐘，鹵湯成型，掀開鍋蓋，熱氣撲面而來，香氣含蓄，醬橙色的湯汁冒著小氣泡，翻滾的過程中不時地翻出幾根燉爛了的骨頭，骨頭軟軟的，用筷子一戳，就陷進去一個小洞，楚媽把切好的藕塊倒進鍋里，小火慢鹵，楚蕖早就開始了攝像工作，把這段全錄進了視頻里。

　　脆藕遠遠比其他的東西更耐燉，時間越長，鹵汁就越深入藕塊深處，循著一個個小孔，醬汁鉆來鉆去。時間慢慢過去，香味卻遠沒有上次來的霸道，只是鬧心撓肺的，讓人想掀掀鍋蓋看看里面成什么樣兒了。

　　“真是折磨人，”楚蕖坐在小板凳上托著下巴看著火，慢鹵要小火，慢慢地燉，才能更入味，夏天本來就熱，廚房溫度又高，又熱又想吃。

　　這個鹵藕，讓楚蕖想到了一個詞，溫水煮青蛙，你在廚房鹵藕，香氣越來越濃，聞了這么半天，最后不讓你吃，絕對比死還難受。

　　五點開始鹵，快七點楚爸到家，才揭開鍋，隔著攝像頭，楚媽把一塊塊的藕段撈出來，醬黃色的蓮藕，光看著就讓人食欲大開，仿佛間已經(jīng)吃到嘴里，又香又脆，又甜又辣。

　　“又在做好吃的？”楚爸往廚房望了兩眼。上次鹵藕，他吃了許多的土豆豆角，藕塊也吃了幾塊，可是沒多少留戀，好吃是好吃，一個味道，吃土豆也沒差，除了一個成型，其他的沒成型而已。

　　可再吃這一次的藕，他能清晰地認識到，這就是藕，和別的不一樣！用楚蕖的話說就是，既沾染了香氣，又保留了自己的味道。

　　楚蕖愜意地吃著藕段，就著米飯，吮著藕孔里的醬汁，這藕這真是個好東西，即清熱，又滋補，讓人在夏天也放心地吃辣?？催@秘制鹵藕怎么樣，看看飯桌的情況就好了，阿爸阿媽還沒抬過頭呢！

　　一家三口吃的肚皮溜圓，楚媽端著一碗藕段去了楚爺爺楚奶奶家，順便把開店的事情說了，具體說了什么楚蕖不知道，只看見楚媽是笑著回來的。

　　晚上，楚媽把計劃跟楚爸簡單地說了一遍，楚爸驚得坐起，“開店？！”

　　“瞧你，阿媽都比你鎮(zhèn)定哩！我跟阿媽說了，阿媽是個明白人，也沒跟咱們問方子哪兒來的，只讓咱們自己看著辦。”

　　“我是被嚇得，誰讓你突然說這個，你要開店我肯定支持?！背痔珊茫暗鹊?，我也好奇著這方子哪兒來的？味道跟平時的不一樣啊?！?p>　　楚媽一噎，“你管哪兒來的呢，家里還有幾萬塊錢，咱們明天去縣里找個鋪面，你也別去開車了，老老實實地給我賣鹵藕去?！?p>　　“行吧……”對楚爸來說，干什么無所謂，掙到錢就行。

　　楚爸問了不能說，不問又太悶，楚媽心里氣的不行，“你就不能多問問！”

　　“我問什么？家里的錢全在你那兒，你愛做什么做什么唄，我是個沒本事的……以后佳佳出嫁也給不了什么。”

　　“瞧你說的什么話！你沒本事，你給這個家支起一片天呢，以后再說這種話饒不了你！早點睡，明天就去把你那工作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