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緣起

　　“吁吁，真是嚇?biāo)览夏锪?，什么情況?！卑总埔贿呿樦鴼?，一邊看向身旁的追風(fēng)“大哥，你怎么沒事？”

　　“習(xí)慣了，阿月你沒事吧?！弊凤L(fēng)說著就上前輕撫白芷的背為她順氣。

　　“沒事沒事，”白芷連連擺手，“都怪你出手這么大方，讓人家以為我們肯定是人傻錢多?！?p>　　“那……那我下次注意？”

　　“也罷也罷，我只是想不到原來你也這么有錢，你的錢該不會是大風(fēng)刮來的吧？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有錢也是一種錯的話，我希望老天讓我承受一輩子好了。嘿嘿?！?p>　　“花家是皇城有名的商賈，阿月你要是缺錢的話直接讓賬房支給你就好。”

　　“有錢還出來當(dāng)殺手？你們真的不是吃飽了撐的嗎？”

　　“……”

　　“話說我們跑到哪里了？”

　　“這里是潯陽江畔?！?p>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遲，我恨君生早。”

　　“等等你有聽到歌聲嗎？聲音還挺好聽的?！卑总撇挥煞终f，拉起追風(fēng)循著歌聲而去，走到了一艘畫舫前面停下。

　　“歌聲是從這里傳出來的我們進去看看吧。”白芷剛要踏上船，追風(fēng)就制止了她。

　　“這些江上的畫舫都是有主人包下的，沒有主人允許我們是不能進去的?！?p>　　“這樣啊，萬惡的資本主義家就知道獨享，不知道獨樂樂，不如眾樂樂的道理嗎？”白芷氣呼呼的轉(zhuǎn)身就走。

　　“阿月你要是想玩的話，我可以帶你去其他地方?！?p>　　“不去，回家睡覺。”

　　“岸上的二位公子請留步，我家公子有請?！?p>　　聞聲而至從畫舫中走出一位黑衣男子，那人劍眉星目，氣宇軒昂竟與追風(fēng)不相上下。

　　“無功不受祿，敢問你家公子是以什么理由邀請我們？”

　　“實不相瞞二位剛才的話我家公子都已經(jīng)聽到的，誠邀二位給足了面子，還望公子不要不識抬舉?！?p>　　“嘿，我這暴脾氣，今天老娘我就化身杠精非要和你死磕到底。”

　　“你……”

　　“阿月……”

　　“這位朋友切莫生氣，在下楚淵，在這里給二位賠不是了，”船艙里走出的男子就像是從畫里出來一般清塵脫俗，他身著金絲白邊云錦緞袍，腳蹬墨黑流云紋的長靴，外系白毛狐裘，金制的發(fā)冠將青絲整齊的攏好，發(fā)髻中的玉簪也是熠熠生輝。遠遠看去這一身打扮和白芷極為相似，可細細瞧來卻又是大大的不同。眼前的男子不論衣品還是人品皆屬上乘，更不用說那雙剪水般的眼瞳，涼薄的唇瓣因天氣寒冷微微有些發(fā)白卻也絲毫抵擋不住那與生俱來的雍容華貴。身為女子的白芷也是自愧不如，不禁聯(lián)想到“撞衫不可怕，誰丑誰尷尬?！?p>　　“不知二位朋友如何稱呼？”

　　“我喚名阿風(fēng)，這是舍弟阿月?！?p>　　“風(fēng)兄，月兄，在下是真心想與二位交個朋友，楚某身為主人剛才沒有親自迎接二位實屬有違待客之道，還望二位朋友海涵，不知二位可否給楚某一個面子，進去小酌一杯，好讓楚某將功補過。”說完又行一禮。

　　“看在你這么有禮貌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答應(yīng)你好了。走吧！”

　　“風(fēng)兄請，月兄請?！?p>　　“喂，原來你也喜歡和大街上的人一樣啊?！?p>　　“你這人怎這般無理，我家公子才是正主，這新鄭的青年男子哪個穿衣打扮不是模仿我家公子，我看你也一樣，只不過比那俗人多一點無知莽撞罷了?！?p>　　“你……”

　　“楚毅不得無理，在下表字懷墨，月兄稱呼在下懷墨就好?！?p>　　“我沒表字，你叫我阿月好了，剛才多有得罪，還望楚兄你不要計較的好?！泵鎸Π总埔欢僭俣臒o理取鬧，楚淵依舊是彬彬有禮不慍不怒，讓白芷自己都覺得有些羞愧了。

　　“楚某豈是那種小肚雞腸之人，月兄你多慮了。”

　　跟隨楚淵進入船艙之內(nèi)，眼前的景象又讓白芷不得不感嘆有錢會享受真好啊。紅木的家具，玉珊瑚的盆景，各色的瓷器，水晶的珠簾，紫砂壺的茶具，就連照明用的也是南海的夜明珠。好一派富麗堂皇，金碧輝煌的景象，怕是連天子出游的游船也比不上這個。楚淵入座后立馬有侍女將他的狐裘脫下?lián)Q上大氅，用金盆洗手，金絲帕擦凈，端上一杯熱茶。

　　“風(fēng)兄，月兄請用?！?p>　　“條索粗壯、青翠多毫、湯色明亮、葉嫩勻齊、香凜持久，醇厚味甘，是上等的廬山云霧茶?！痹S久不曾開口的追風(fēng)淡然道。

　　“想不到風(fēng)兄也是這方面的行家，失敬失敬。”

　　“過獎，不敢當(dāng)，在下只是略懂。”

　　白芷完全沒有心思看二人商業(yè)互吹，她的注意力全在珠簾的后面，珠簾后的佳人裊娜聘婷，頷首低眉，彈奏的的琵琶也放置一旁。

　　見白芷好奇的盯著珠簾后的女子看，楚淵笑道：“風(fēng)兄，月兄，便由我這個主人為你們引薦一下這艘畫舫的主人——羅敷?！?p>　　“妾身秦氏之女羅敷見過二位公子?！敝楹熀蟮呐游⑽⑿卸Y。

　　“我兄弟二人早在岸上就被姑娘的歌聲吸引而來，幸而受楚公子邀請登上這畫舫之內(nèi)，不知可否見姑娘芳容一面？”

　　“這……”羅敷似乎有且為難。

　　“月兄真是好雅興，在下也算的上是秦姑娘的知己，卻也不曾見過秦姑娘芳容，今日正好趁此機會，沾沾月兄的光，不知秦姑娘是否愿意?！眻雒嫠坪跤行擂?，楚淵便出來解圍。

　　“既然是楚公子的請求，妾身豈有不答應(yīng)的理由。”說完羅敷便起身走來，一旁的侍女將珠簾撩開。

　　夜明珠映襯著羅敷的美貌，似乎只有像“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這樣的詩詞才勉強配得上這樣的絕色佳人。

　　“可惜啊，如此絕色佳人竟流落風(fēng)塵?！蓖矍暗拿廊税总撇唤锌?。

　　“羅敷能有幸遇見楚公子，此生已無憾事，能成為楚公子的紅顏知己，想來是用盡了羅敷一生的運氣了。”

　　“秦姑娘何必妄自菲薄，反倒是楚某能成為羅敷的知音才是懷墨此生之幸事?！?p>　　又是一番商業(yè)胡吹，白芷滿腦子都是這話我沒法接。

　　“如此良辰美景大家在這里悲春傷秋豈不大煞風(fēng)景，不知今夜阿月可還有機會聽姑娘彈唱一曲？”

　　“那是自然，妾身惹白公子不高興理當(dāng)彈唱一曲賠罪。”羅敷輕試眼角的淚珠，轉(zhuǎn)身進入珠簾后坐下拿起琵琶，彈唱起來。

　　南有喬木，不可休思。

　　漢有游女，不可求思。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楚。

　　之子于歸，言秣其馬。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翹翹錯薪，言刈其蔞。

　　之子于歸，言秣其駒。

　　漢之廣矣，不可泳思。

　　江之永矣，不可方思。

　　“越兄你剛才說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此番此景在下與齊宣王相比如何？”楚淵親自為白芷，追風(fēng)添上茶水。

　　“楚兄你才情艷艷，又有佳人相伴自然是那齊宣王比不上的啦?！鼻Т┤f穿馬屁不穿，白芷又開啟了她的狗腿模式。

　　“月兄你說笑了，在下怎可與齊宣王相比?！闭f完楚淵飲了一口茶。

　　羅敷見二人聊的投緣，一曲唱罷后又接連唱了幾支小曲助興，不自不覺已是深夜，白芷有些發(fā)困。

　　“今日多謝楚兄款待，時辰不早了，我兄弟二人理當(dāng)趁興而歸，告辭?！弊凤L(fēng)說完便已起身，順帶了白芷。

　　“今日楚某還未盡地主之誼，生怕怠慢了二位，既然夜色已深也不好強留二位?！闭f著楚淵起身送客。

　　一行人出了畫舫，外邊月色正濃。

　　“楚兄請留步，天色不早楚兄也應(yīng)早些休息。我二人先行一步，，他日有緣再見江湖再見?！弊凤L(fēng)向楚淵行了一禮。

　　“也好，更深夜靜望路上多加小心，不知二位兄臺家住何處，改日楚某好登門拜訪?！?p>　　“江湖兒女，四海為家，不提也罷?！?p>　　“如此這般，他日有緣再見江湖再見，恕不遠送?！?p>　　“Bye-bye”搞不清楚狀況的白芷習(xí)慣地向楚淵揮了揮手，便和追風(fēng)離開了。

　　望著二人遠去的方向，楚益忽然說道；“公子，屬下怎么看這二人都是草莽之輩，即便穿的再好也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公子你何須放低身份與那二人結(jié)交，再說人家也不領(lǐng)情。”

　　楚淵微微一笑道：“你不必為我打抱不平，你可別忘了我也是這江湖草莽出生。那二人如此深藏不露，若能成為朋友，他日起大事之時必能助我一臂之力，何樂而不為？”

　　“是屬下魯莽了，甘愿下去領(lǐng)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