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之事,自有天定,于是總有那么些巧合出現(xiàn),比如,靖江王府的家臣,若是早來或者晚來一步,便會錯過與徐童瀟的相遇。
翌日清晨,由于藍封嶠帶了所有人出門,徐童瀟如釋重負,正準備帶著姚辛夷出門,便碰上了的靖江王的家臣,并代為接待。
來人為請藍封嶠過府一敘,徐童瀟一時來了興致,與姚辛夷對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暗笑,她想要去玩一玩。
姚辛夷心中清楚,她早就想知道藍封嶠與朱守謙的勾當,然后趟一趟這渾水,攪和的更混濁些。
匆匆換了一襲男裝,帶上半遮面的金色面具,和身邊那位臉蒙輕紗的美女,從側門進了靖江王的京中府邸。
走進一處別致的小院,領路的家臣突然橫了手,頷首說道:“我家主人,只請藍公子一人,請姑娘在外稍候。”
“不行?!币π烈臎_口而出,便是冰冷的赤裸裸的拒絕。
那家臣不屑的瞥了一眼,把臉一揚,趾高氣揚的說道:“不行也得行,這是我家主人交代的?!?p> “誰交代也不行。”姚辛夷瞬間伸手,死死掐住他的喉嚨,惡狠狠的說道,手上微微用力,結果了這人。
其實就算是他沒有如此態(tài)度,也是一定要死的,因為他是唯一一個見過瀟云風真面目的人。
或許是骨頭斷裂的聲音,讓房間里面的人沉不住氣了,喊道:“進來吧?!?p> 徐童瀟嘴角輕揚,與姚辛夷對視一眼,推門而入。
房間里一共三個男人,端坐著的那個,三十幾歲的模樣,正似笑非笑的望向門口,便是老熟人靖江王朱守謙。
身后站著的那兩個,一個看來精明干練,貌似更冷靜沉穩(wěn),一個略顯年輕,表情淡漠,兩人的共通之處,便是不約而同的抬眼打量徐童瀟二人,盡是習武之人。
徐童瀟撫了撫鬢邊的一縷青絲,優(yōu)雅落座,眼神冷冷的掃過三人,最終定格在朱守謙的面上,那神色中的寒光,他不覺心生涼意。
朱守謙眉頭緊蹙,轉過臉避開她的眼睛,干咳了兩聲,說道:“咳咳!藍兄,到了自己家里,真顏相見便是?!?p> “哦?找阿藍?”徐童瀟略顯驚訝,卻話語依舊是淡淡的,說道:“那你們家的下人也太不會做事了,連人都分不清,如此無用,真的該死?!?p> 朱守謙眸色驟然暗了下來,輕閉雙眼,掩去了眼中的一絲怯意,冷聲說道:“你既殺了我的人,我不計較便也算了,不必如此大肆的在我面前說出來。”
徐童瀟面具下的嘴角撇了撇,幽幽冷聲,道:“我既殺了那人,還怕你跟我計較嗎?”
“你好大的口氣?!敝焓刂t惡狠狠的低吼了一聲,忽覺不對,自顧自低聲嘟囔了一句,道:“藍封嶠從不曾對我如此態(tài)度說話?!?p> 聞言,徐童瀟斂下眼眸,笑而不語。
話鋒一轉,朱守謙似乎恍然,抬首問道:“你竟不是藍封嶠嗎?那么……你是何人?此番為何代替藍封嶠來與我相見?”
“阿藍不過是殘的首領,我家主子,才是瀟云風!”姚辛夷冷冷的吐出這幾個字。
“瀟云風?殘的主上?”朱守謙一個激靈坐直了,嘴角的笑意加深,說道:“比起與藍封嶠這個小小的首領聯(lián)手,有些事跟你談更靠譜些?!?p> 徐童瀟大眼睛暗暗一轉,冷聲開口道:“即是如此,有些事我也要問的明白些,你秘密約見藍封嶠,所謂何事?”
朱守謙高傲的仰起頭,竟是毫不避諱的說道:“不瞞你說,藍封嶠答應幫我除掉朱棣,而我于昨日的朝堂之上,已經(jīng)與他公開對立,所以很急,必須盡快取了他性命。”
徐童瀟面具之下的嘴角微微揚起,說道:“只可惜藍封嶠于昨日匆忙起行,并未對你告知,我怕你的人白跑一趟,所以隨了他來?!?p> 朱守謙掩不住嘴角的笑意,朗聲說道:“當然,你來了,更好?!?p> 徐童瀟輕抬眼眸,對上他投射的目光,冷冷的問道:“你的意思是?”
聞言,朱守謙收起淡笑,鄭重其事的說道:“我希望你能到我的麾下,我需要你這樣的人才來幫我,只要除掉了朱棣,登上帝位,就指日可待,到那時,我保你升官發(fā)財?!?p> 徐童瀟冷哼一聲,搖搖頭,笑笑說道:“真可惜,我對所謂的升官發(fā)財沒興趣,倒是你,這么輕易的就說出自己的想法,可不好?!?p> 朱守謙眼角微微一顫,大手指了指,問道:“瀟云風你,這話什么意思?”
“我?guī)筒涣四?,告辭?!毙焱癁t冷冷的說著,起身,姚辛夷跟著,欲邁步出門。
“站??!”是重疊的男聲,兩守衛(wèi)飛身出手。
聽到這一聲,徐童瀟眉頭微皺,姚辛夷回身一掌,接下了來人的招,一掌推出,直打的他二人步步后退。
“你們自找的。”姚辛夷伸出雙手護在徐童瀟身前,對著三人一聲低吼,冰冷無余。
兩護衛(wèi)對視一眼,齊齊出拳,姚辛夷素手撫于腰間,唰的抽出一根銀色的長鞭,沖著兩人,揮出。
姚辛夷從不輕易動用長鞭,一旦抽出,必要人性命。
長鞭纏在一人脖頸,狠狠的扯著拖行,反身一腳直將另一人踢到柱子上,順勢高抬腿抵在頸間,手腳齊用力,霎時間結果了兩人。
朱守謙拍案而起,飛身打來,卻徐童瀟不緊不慢的掏出一個精致的小藥瓶,將藥粉沾了滿手,輕輕一躍,一掌直擊朱守謙的胸口,打的他步步后退。
胸口傳來似曾相識的刺痛,朱守謙手撫著胸口摔坐在太師椅上,他顫巍巍的指指徐童瀟,道:“是你……”
前次莫愁湖刺殺燕王,朱守謙受了徐童瀟一掌蓬萊紫,今日被用同樣的招法打傷,自然認出了眼前之人,她根本就不是瀟云風,此番來見,無非是一場愚弄。
“我?我是誰?”徐童瀟嘴角揚起了一抹嗜血諷刺的笑意,微微彎身,貼著朱守謙的面龐,幽幽冷冷的低語道:“靖江王,我奉勸你一句,心術不正者,必遭天譴,你要小心,飛來橫禍。”
看著徐童瀟的背影,朱守謙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總覺得她的預言早晚會實現(xiàn),一陣不安隨之而來。
朱守謙輕咳,只覺心口隱隱作痛,一股甘甜涌上來,摻雜著淡淡的血腥味,一口鮮血硬生生的給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