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里,惠風和煦。
在桃源城的昌平街,有一個諾大的府邸,這是當年二流高手青山客劉青山打下的偌大家業(yè)。
熟知劉府的人都知道,那劉青山早就在當年紅衣教崛起的時候被當做異己給鏟除了,雖然那劉青山平時也沒有欺壓百姓,但是在那些平民百姓眼里,你既然是個武者,那就跟那些平時魚肉鄉(xiāng)里的人一個德行,被鏟除也是活該。
雖然那劉青山死了,但并不代表劉府就衰弱了。自從那劉青山死后,劉府便由他的妻子劉夫人開始打理,那劉夫人雖然算不上是傾國傾城,但勝在秀麗端莊,引得不少人暗地里吐口水。
劉夫人本來是一直在家相夫教子,其樂融融,自從自己丈夫死后,她開始展現(xiàn)出過人的經(jīng)商才能,雖然沒有讓劉府的生意再擴大,但是也沒有讓劉府在一群虎狼的虎視眈眈之下被蠶食殆盡。
今天天氣正好,劉夫人像往常一樣坐著馬車在城中閑逛,倒不是她不想走,而是她比較厭惡城中某些登徒子的目光,況且寡婦門前是非多,他也懶得聽別人的閑言碎語。
劉夫人今天穿著淡藍色的衣裙,眉間隱現(xiàn)愁思。
這兩天劉府的生意并不好做,自從紅衣教崛起之后,新來的權(quán)貴都是些草根出身,平時也不懂得做生意,所以她與他們斗起來游刃有余。但是奈何這城中封閉,能掙的錢越來越少,而那些權(quán)貴把持的內(nèi)外交通的要道,因此哪怕是不懂掙錢,憑借著壟斷錢也是越來越多,而自己這個劉府只能撿一些平時他們吃剩下的充饑。
還有比較重要的一點,他的丈夫生前雖然是武者,可是年輕的時候也是草莽出身,所以他發(fā)達之后依舊沒有忘記原先那些父老鄉(xiāng)親,平時時施粥濟貧的事情沒少干,她自掌管劉府后也還是循著以往該施粥施粥,可是令人大跌眼鏡的是,紅衣教的人卻阻攔她施粥,說什么現(xiàn)在在紅衣教治下所有人都安居樂業(yè),哪里需要施粥?。√炜蓱z見,難道他們沒有看到那些孩子一個個面黃肌瘦的,你們這些權(quán)貴可曾忘了自己當年是平頭老百姓的時候過得苦日子,這還不是令她最氣憤的,令她最氣憤的是那些鄉(xiāng)民聽了紅衣教的話之后竟然一個都不再來了,這讓她感覺又好氣又好笑。
以前的城池雖然有那個縣令橫行霸道無所顧忌,但是好歹不阻攔你離開,現(xiàn)在的桃源城卻讓她覺得十分壓抑,就好像一張大網(wǎng)壓著她,喘不過氣來。
特別是失魂癥的流行,讓她對這座城池厭惡到極致。失魂癥這種病是紅衣教占領(lǐng)這座城三個月之后,開始流行的一種病,得病的人剛開始并沒有什么先兆,隨后幾天卻會沒有緣由的記憶力衰退,到最后忘記所有人然后死去。按照紅衣教的說法,這是外邊的人傳進來的,所以才進行封城,這些話也就糊弄一下普通人,明眼人都看出來,這城封了之后,病人反倒沒有減少,反倒是越來越多。
有時候劉夫人都在想,是不是這一切都是那紅衣教搞的鬼,她不禁讓這個想法嚇到了,如果這個猜測成真的話,那整個桃源城都不過是紅衣教的屠宰場而已。
劉夫人決定不再想這個令人頭疼的問題,她掀開車窗的簾子,朝著四處看看風景。
她經(jīng)常走過這個街道,所以她很清楚這里的一草一木,這里記錄著當年她和她夫君的點點滴滴。
馬車像往常一樣,在城中行走過一圈后,開始駛向劉府。
當車子行駛道一個僻靜的小道時,車頭忽然一震,她正想向外看就聽到一個聲音。
“不想死的話,就不要探出頭?!?p> 然后便過來進來一個模樣清秀的少年郎,少年郎的身后背著一個少女,少女手中拿著一個糖葫蘆,臉色木然但掩飾不住童真。
“讓你的人繼續(xù)走?!鄙倌耆酥苯影焉倥畔拢约鹤谝贿?。
劉夫人臉色通紅,除了丈夫和孩子,她還未曾離其它人這般近過。
少年人擦擦汗嘴里嘟囔著沒想到你這么重之類的。
聽到劉夫人的話,他抬起頭咧出一口大白牙道:“放心,我對年紀大的沒興趣?!?p> “登徒子。”她輕啐一口。
少年人毫不在意道:“怎么?你還想讓我對你有興趣不行?”
劉夫人不知道如何接話了。
少年人把少女推到劉夫人旁邊道:“看,你原來想找的人我?guī)湍阏业搅?。?p> 劉夫人這時才看向那個少女,少女臉色很蒼白,雙目無神,但是偶爾能夠流露出一絲純真的笑意。
她伸出手,摸向少女的頭道:“小妹妹,你認識我嗎?”
她看著這個少女總有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旁邊的少年人聽到她這句話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姐姐,你是誰??!”少女雙眼純純的望向眼前的女子。
劉夫人指一下自己道:“你不知道我是誰那你還來找我?”
“我是誰啊!”少女說道。
劉夫人忽然想起失魂癥,她對一旁的少年露出憐憫之色。
“這種病我無能為力。而且這種病從來沒有被治療成功的先例?!?p> 劉夫人攤開手,表示無能為力。
少年人用手狠狠揉揉頭發(fā)有些抓狂道:“我并沒有問你能不能治療,只是想要你同她說說話而已。”
劉夫人再次看向少女,只見女孩手里拿著一根糖葫蘆,一只手死死拽著他的衣領(lǐng)。
“看來她在沒有記憶之前和你最信賴你,不然不會失憶之后還死死拽著你?!?p> 少年人愈發(fā)煩躁:“我們是兄妹,他是我妹妹?!?p> 劉夫人嘴角勾起一絲弧度。
她不再同林川說話,而是看向少女。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誰,但是既然你來找我相必是認識我的?!?p> 少女依舊木木的,她眼中的生氣正在逐漸流逝。
劉夫人將手搭向少女另一只握著糖葫蘆的手道:“可以讓我吃一點糖葫蘆嗎?”
少女雖然呆滯,但是在她眼里,眼前的婦人總讓她有一種親切之感。
她本能的把手中的糖葫蘆遞給眼前的婦人道:“你...吃...”
婦人用手拿起一個直接放在嘴里道:“好吃?!?p> 她一點也不避諱旁邊的少年。
少女看見婦人吃了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她同樣將糖葫蘆遞給一旁的少年,少年郎臉色緩和,他有些寵溺摸向少女的頭,然后吃了一口。
“你長得真像我的外甥女,我外甥女若是到了這般年紀應該也像你這般大?!?p> “既然如此你干脆認她當個外甥女怎樣。”
一旁的少年有些無賴說道。
劉夫人冷冷瞥了少年一眼,又看向眼前的少女喜笑顏開道:“若是你不介意,我們結(jié)拜為兄妹如何。”
少女高興點頭,在她眼中這可能是更加親密的意思。
少年則以手扶額,他后悔帶少女來這里了。
劉夫人不停與少女說話,少女那呆滯的臉色都仿佛活躍起來。
“從這里到劉府前最近一條小道大概還有半刻鐘時間?!鄙倌暧行﹤姓f道。
“你們可以來我府上做做,沒人敢說什么?”
劉夫人是真心喜歡這個少女的。
“不了?!鄙倌険u搖頭道:“連累你不好?!?p> “你和她好好說說話吧!她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看到你?!?p> 劉夫人心想真是可憐的孩子,這或許是自己曾經(jīng)救助過的孩子。
時間過得很快,轉(zhuǎn)眼間,劉府已經(jīng)遙遙在望。
劉夫人戀戀不舍的少女的手。
少年強行把少女拉過來道:“我們該走了,不然連累到你真的很不好?!?p> “你是武者吧!”劉夫人說道。
少年詫異看向這個女子。
“不要擔心,只是你身上的某些特質(zhì)跟我夫君很像,我夫君曾經(jīng)也是一個頂天立地的武者。”劉夫人擺擺手說道,她并沒有問這個少年是如何在城中的。
“現(xiàn)在已經(jīng)無所謂了,衛(wèi)小姐?!闭f著,這個人已經(jīng)背著少女跳出馬車。
“登徒子?!?p> 劉夫人喊道。
“他為什么知道我姓衛(wèi)?”她有些驚訝。
而少年早已帶著少女悄悄從街道溜走。
“衛(wèi)姑娘,你最后一個愿望我可是實現(xiàn)了。”林川看著眼前的少女憐惜道。
“林?!鄙倥暗溃窒乱庾R摸摸頭,一臉迷茫。
“衛(wèi)姑娘,你說你連自己的父母都忘了,甚至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怎么還會記得我的名字?!?p> 少女傻傻看著他。
林川拿出一塊紗布蒙著她的眼睛。然后讓她攬著自己的脖子,林川背著她朝著城外走去。
紅衣教這么長時間沒有找他麻煩,不就是等他這一天嗎?不就是在等著他屈服嗎。他現(xiàn)在很生氣,若是能活著出這道城門,他會讓紅衣教的人見識到他的氣憤。
桃源城的城門口是一道寬闊的大街,林川前今天就是從這里走近來的,現(xiàn)在想來,當時的城門口是故意打開等著他入甕。
這條大街現(xiàn)在一個人都沒有。
“紅衣教的王八蛋,再不出來老子就走了?!?p> 街道上開始涌滿了拿著武器的人,他們不是紅衣教的,而是普通人。
林川十分生氣。
當看到為首的是幾個熟悉的小乞兒時,他真的憤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