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婆婆趴跪在地,不敢抬首,“這雪蠱……雪蠱是西域天山上稀有的毒物,解藥也只得去天山上尋,需要的藥材不僅繁多而且十分罕有,且配起來用量需得十分精準(zhǔn),差了絲毫便不成了,所以這雪蠱……幾乎……幾乎是無藥可解。我從前去天山尋來了一些雪蠱,卻不想被這混丫頭偷去。毒我們是有……可解藥,當(dāng)真沒有啊?!?p> 催眉哭天搶地地?fù)渖蟻?,抱著我不撒手?p> 我一把將他推開,:“你起來起來,我這會兒還沒死呢,到時候你抱著我墓碑再哭成這樣也不遲?!?p> “胡說什么晦氣話!”天詞師兄舉起劍鞘要敲我腦袋,劍鞘懸在半空,遲遲不舍落下。
他反手出劍,指向冬月婆婆,“你說的可是實(shí)話?若有半句虛言,我將你們娘倆的腦袋一齊割下來扔下山崖!”
冬月拽住舒云桃的手,逼她也跪了下來,“絕無半句虛言,天詞大俠若不信,只管將我們的腦袋割下來罷,全當(dāng)是給一畫姑娘賠罪了?!?p> “我?guī)熋眠€能堅(jiān)持多久?”
冬月道:“雪蠱毒性雖強(qiáng),毒發(fā)卻慢,中毒后兩日絕內(nèi)力,七七四十九日失血?dú)猓啪虐耸蝗諣€脾臟,待到第一百日……”
她話未說滿,人人心里卻已然明了。
天詞拉起我的手,“走,我?guī)闵咸焐?。?p> 五岳七劍使一陣風(fēng)般齊齊擋在天詞面前,“天詞大俠血債未償,想要逃走么?”
天詞額上青筋突現(xiàn),咬牙低吼:“讓開!”
姜文儒煽動山上眾人大喊:“逍遙心狠手辣,草菅人命!一群小輩目無尊長,竟敢對五岳劍使如此放肆無禮!”
“逍遙無恥!逍遙已無德高長輩,任由這群小妖精胡來,看來已淪為歪門邪教!”
逍遙二十載前的風(fēng)光已隨風(fēng)而逝,這曾經(jīng)令人聞風(fēng)喪膽的名號已不再使他們心生畏怖。他們越罵越污穢,不堪入耳。
古墨忽而開口,他聲音如山谷勁風(fēng),攜裹塵土砂石,鑿開眾人耳膜,刮入心底,惹得人人心里一陣嚴(yán)寒。
他說:“方才是誰說逍遙乃歪門邪教?”
山巔瞬時寂然無聲,風(fēng)吹鳥鳴都剎那間僵住,只參天古木上幾片年邁的黃葉被震落飄下。
古墨又問:“方才又是誰說逍遙無恥?”
成百上千人具都被古墨威嚴(yán)之氣碾壓得無法動彈
我心頭一凜,他這是要做什么?
我猛然領(lǐng)悟,還未及出言阻止,古墨已站在人群中央,頭頂浩蕩長空,腳下山巒伏拜。
只見他指節(jié)蒼勁,緩緩取下面上的玄黑面具。
面具下的臉冷峻無神,正是我朝思夜想的、使我夜半難眠的那張面孔。
舒亦同盯著古墨看了片刻,雙瞳漸漸放大,顫抖著抬起手指向他,“你......是你!原來古墨少主,竟是你!”
古墨冷傲瞥他一眼,淡淡道:“舒掌門,別來無恙。”
舒亦同嘶聲道:“我?guī)熜值芷呷嗽c你大戰(zhàn)過幾個日夜,如何竟沒有認(rèn)出你來!”
單淳焦急問道:“掌門師兄,古墨少主究竟是誰?”
舒亦同不理會他,徑自恭敬抱拳,頷首道:“因?qū)ぷ哟髠b,別來無恙?!?p> 此言一出,平靜的山巔倏然沸騰。誰也不敢相信如今叱咤武林的山間墨古墨少主竟是二十年前的逍遙二子之一。
一時間,許多舊人紛紛認(rèn)出了古墨,聲聲拜會言語此起彼伏。
天詞見我并不吃驚,問:“你早已知道了他的身份?”
我默然點(diǎn)頭。
天詞莫名嘆息一聲,抱劍上前,躬身道:“弟子天詞,見過抑濁子前輩?!?p> 師弟師妹也依樣上前,朗聲道:“弟子見過抑濁子前輩?!?p> 我楞在他們之間,挺直的背脊顯得突兀而無禮。
古墨不怒,只淡淡招手,道:“一畫,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