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昌伯府。
張延齡坐半靠在椅子上,旁邊的茶幾上擺滿了水果,雙腿翹起,放在前面特意擺著的凳子上,不停的搖晃著,更有侍女在旁邊端著盤子等伺候著。
嘴角含著一絲驚訝之色,張延齡道:“這等心性倒是不錯?!?p> “禮物準備好了么?”
張延齡雙腿從椅子上抬起,落在地上,直起了身子,看著在旁邊彎腰站著的管家,剛才管家?guī)淼南⒁菜闶莻€用處很大的消息了。
“已經(jīng)準備好了?!?p> 管家張奎垂手搭話,他剛才得到的消息,其實算不得什么隱秘的消息,畢竟唐寅是這次會試罷免的罪魁禍首之一。
所以,這個時候關(guān)注唐寅的人很多,而曾毅的行為,自然也就被人給傳開了。
也正因此,張奎才會來詢問張延齡這禮到底還送不送了。
“在加重一些?!?p> 張延齡開口,根本就沒問管家準備好的禮物是什么,直接讓他加重禮物的價值。
“這……?!?p> 管家張奎沉吟了一會,小心翼翼的開口,詢問道:“老爺,唐寅如今可是聲名狼藉之輩,如今這曾毅如此態(tài)度對他……。”
管家張奎的意思很簡單,曾毅雖然是太子的好友,可卻也不過是認識沒幾天的好友罷了,小孩的脾氣,誰知道過段時間還會不會把曾毅當好友了。
而如今曾毅這態(tài)度對待唐寅,一旦被牽扯上壞了名聲,且日后太子也和曾毅翻臉了,到時候自家老爺這份重禮可就白送了啊。
“我那外甥可是難得的有一個好友的?!?p> “而且我那外甥雖然性子頑劣,可對人也算不錯,伺候他的那幾個太監(jiān),平日里也沒受過什么罪,反倒是一個個都在享清福?!?p> “更何況,我那外甥是太子,這曾毅只要不傻,就知道該怎么做的?!?p> “若是連一個九歲的孩子都哄不住,那他日后也就別入朝為官了。”
“最主要的,老爺我這雙眼睛看人可是不錯的,這曾毅,會做人?!?p> 張延齡笑著,道:“更何況,這些送出去的東西,雖然看著值錢,可在老爺這邊,還算不得什么的。”
“可若是能換來這曾毅在我那外甥跟前的幾句好話,可就賺大發(fā)了?!?p> “就算是曾毅日后惹我那外甥惱怒了,又能如何?好處咱們已經(jīng)得到了,不是么?”
張延齡嘿嘿笑著,他的心思已經(jīng)很明白了,就是想要通過送禮,讓曾毅在他那太子外甥跟前說他的好話。
只要這好話說到了,那他這送出去的禮物就沒虧,至于曾毅以后可能會是什么結(jié)局,他就不關(guān)心了。
若是曾毅能夠一直得勢,那自然是最好的,他這禮送的就更值了,總之,他最多是虧一些錢財罷了,可是一旦得利,那可是錢財都買不來的。
畢竟他和他那太子外甥的關(guān)系太差了,若是能改善一二,就算是傾家蕩產(chǎn)也是愿意的,錢財這些東西,隨時都可以撈回來的。
“去吧?!?p> 張延齡擺了擺手,示意管家去增添禮物,有幾句話他沒說出來,那就是曾毅這次對唐寅的行為,在旁人看來是爛好人。
可是,對張延齡而言,這種爛好人可就是他最喜歡的了。
皇宮,御花園。
估計是前幾天在宮外瘋的厲害,也玩的有些累了,這幾天朱厚照沒有一直囔囔著要出去,不過雖然沒出宮,可是在宮內(nèi)也不安分。
御花園的花草被他禍害了將近一半有余。
“馬上就該熱了啊?!?p> 朱厚照躺在石頭長椅上,后腦勺放著厚厚的墊子,免得頭部太涼生病。
朱厚照最怕夏天,一到夏天就該躲在宮內(nèi)不出去了。
“正好夏天你可以老實的研讀經(jīng)典。”
曾毅笑著,宮外雖然熱,可是宮內(nèi)卻是有冰窖的,而且還有藏冰,雖然肯定也熱,可是比起這個時候的普通人而言,應(yīng)該會好很多的。
而且,這個年代也沒什么污染等,更沒有什么鋼筋混凝土的籠罩等,天氣就算是熱,應(yīng)該也會比后世的夏天涼快一些的。
“這些東西我見著就犯困,就頭疼?!?p> 朱厚照揉了揉腦袋,滿臉認真之色,生怕曾毅不信似得。
對于朱厚照這話,曾毅可是十分相信的,他曾經(jīng)也是所謂的壞學(xué)生,也是看到書本就犯困的。
這個任誰也無法改變,除非是能夠主動培養(yǎng)起朱厚照的興趣才行。
但是,在曾毅看來,這樣的可能性是很難的。
不過朱厚照是太子,未來的皇帝,他不懂治國之道,不懂經(jīng)典什么的,這些都沒什么,只要他有識人之明,這就足夠了。
更何況,曾毅不認為他能強行讓朱厚照改變什么,那樣的話,只會讓他自己失去朱厚照這棵大樹的。
所以,曾毅要做的,其實就是在一些特殊時候,時機成熟的情況下,對朱厚照進行一些建議性的規(guī)勸罷了。
“這幾天沒見李閣老過來?!?p> 曾毅打了個哈欠,靠在亭子的柱子上,聲音里帶著幾絲的疑惑:“李閣老平日里不經(jīng)常過來給你講解經(jīng)典么?”
這是曾毅這幾天都一直在疑惑的地方,他都來東宮這邊將近十天了,除了第一天來的時候,見過李東陽一次,之后就在沒見過了。
朱厚照嘿嘿笑著,臉上帶著得意之色:“原本是經(jīng)常來的,甚至每天都來,可架不住我厲害啊。”
“我總是偷偷溜走,或者睡覺,他也拿我沒什么法子?!?p> “后來也就不在天天來了,有時候一個月也就過來一次,留下些過段時間要考校的經(jīng)典,然后在詢問一番,就行了?!?p> 說這話的時候,朱厚照滿臉得意之色,很顯然,在他心里,能把李東陽這個內(nèi)閣大學(xué)士給折騰的無可奈何,讓他很有成就感。
“你啊……?!?p> 曾毅嘆了口氣,總算是知道李東陽為什么不過來了,朱厚照無論怎么頑劣,都是太子,李東陽雖然是內(nèi)閣大學(xué)士,可也不可能真的去用戒尺打朱厚照吧。
如此情況下,反正是管不住了,不如放寬一些罷了,估摸著如今內(nèi)閣及圣上都已經(jīng)徹底放棄讓朱厚照去研讀什么經(jīng)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