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燭砂再又一次被擊飛后道。
楊弈的身軀已經變得越發(fā)佝僂,他往學生活動室的方向望了望,接著咬了咬。
“再堅持一會?!?p> “等等,你們有沒有發(fā)現(xiàn),咳咳咳,他的恢復速度慢了許多?!?p> 躺在一旁,廢棄的磚塊后,跟要死了一樣的左平咳嗽著,掙扎著,說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后,楊弈凝神看了幾眼,藤蔓上的裂紋修復速度,確實如左平所說,比剛開始的時候慢了許多。
“他恢復的源頭被截住了!”
楊弈大喜。
一根藤蔓悄無聲息地往地上的左平處涌去,已經重傷垂死的他,難以動彈,剛才的一段話幾乎耗費了他所有的力氣。
事實上,在他一旁,早就被還回“手術刀”的真·水笙,如果此時出手,絕對能輕松的讓左平脫離險境。
可是,一直插不上手,幾乎沒受多嚴重傷的她,飛快的往后退著。
仿佛慢一點就會牽連到自己是的。
左平已經絕望的閉上了眼睛,傷勢過重,昏迷了過去。
只聽“噗嗤”一聲,假·水笙擋在左平身前,胸膛上承受了這一擊,血像不要錢一樣從假·水笙體內流出。
本來實力被壓制,已經受了重傷的榭靈琛,看到這一幕,她楞住了。
早知道,不久前,她還在厭惡著這個偽裝成人的鬼怪。
有時候會比人更加可愛。
憤怒到極致的榭靈琛越發(fā)平靜,以至于心底那股被壓制的嗜血再次涌上心頭。
“食物,死……”
滿眼嗜血的榭靈琛像是變成比楊弈它們更恐怖的厲鬼。
楊弈皺著眉頭看著一個人撲上去的榭靈?。骸八Э亓?!”
“不失去理智,面臨失控的風險,我們永遠是斗不過它的?!?p> 燭砂輕輕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紅衣,搖了搖頭,滿身的紅衣變成血從她身上脫落。
一把紅傘出現(xiàn)在燭砂手上,燭砂低頭似哭泣著往前方壓去。
“瘋了,都瘋了,萬一真的徹底失去理智,那我們就變得和那家伙有什么區(qū)別?!?p> 楊弈往后退了幾步,防止被波及,這群人都亂來,他還有不少后手都還沒揭開呢!
“實話實說,我也想像她們一樣,放手一搏?!?p> 把強勢頗重的假·水笙從藤蔓上救下,劉盛鳴看著沖上去的兩人,語氣羨慕。
“你小說看多了??!你失控了,咱們又得花費心思去處理你?!?p> 退后的楊弈走到左平和假·水笙身邊。
“她們兩個應該能解決。”楊弈看了眼遠方幾乎不再傳送過來的能量,接著,他轉頭先是看了一眼真·水笙,黑氣往水笙身邊籠罩,水笙舉著手術刀連滾帶爬的往圖書館方向跑去。
“什么事也不干,還想渾水摸魚,我怕你到時候,反補一刀?!?p> 解決了隱患之后,楊弈看著指揮著李良軒檢查“病人”的玩偶熊。
“怎么樣?”
玩偶熊沒有對楊弈說話,在她的指揮下,李良軒掏出一團黑漆漆的東西,先給左平吃了下去。
在之后,它看著身體近乎化成一塊塊碎片的假·水笙。
“那個人類還好處理一些,只是身體上的傷,我把他吊住了命。至于,眼前的這位嘛……”
楊弈仿佛看見玩偶熊內的靈魂遲疑了一下。
“李婷,有什么需求,你都可以提?!?p> 玩偶語氣如常:“我需要知道她的能力,已經死亡過程……”
這些對于鬼怪來說都是比較私密的事,因為被熟知各種特性,乃至行動規(guī)矩的它們,普通人也許都能輕易解決他們。
對于李婷,楊弈并不是百分百相信的,畢竟……自己的計劃,但看到已經鬼氣都快消散的假·水笙,楊弈不再猶豫。
他俯下身來,低聲說了幾句。
“她原來是和我同一批試圖逃離北鳥高中的女生,同上一次反抗中的李玉潔不同,她隨遇而安,沒有那種去挑戰(zhàn)一切的銳利之心?!?p> “她叫姜燕,本來是個溫柔善良的女生,不過當她從死亡中復生后,名字對她而言,就只是一個代號了?!?p> “至于,她死時情形和弱點……”
楊弈俯在布娃娃的耳邊,說了好幾句。
“原來如此,可以截取死人的臉,取而代之嗎?那剛才那個逃走的女孩……”
“你面前的小子應該感知的很清楚吧?!?p> 楊弈帶著深深的忌憚看著李良軒,仿佛在看一件寶物,又仿佛在看著魔鬼。
李良軒微笑著對著楊弈點了點頭,“她應該是違反了校規(guī),被規(guī)則殺死了吧!”
“呵呵呵,還不如說是被你殺死?!睏钷牡f了一句,見李良軒未否認,也未承認后,他轉移話題道。
“還是別廢話了,姜燕她還有救嗎?”
“當然,你已經告訴我們這么多。不過……在治療過程中,她會喪失一些能力?!?p> “無所謂,活下來就行,只要不失控,一切好說。”
李良軒對著懷中的布娃娃點了點頭,把它放到地上。
皺緊眉頭的李良軒,變得滿頭大汗起來,他的身體逐漸顫抖起來,突然,整個學校似乎都震了一下。
只見李良軒“哇”的一口,吐出大灘鮮血,與此同時,他身前憑空出現(xiàn)一個瓶子,瓶子里裝著透明無色的液體。
楊弈抱起地上的布娃娃,輕聲道:“夢想成真?”
還沒等手中的李婷說話,楊弈就搖頭道:“不太像?!?p> “是創(chuàng)造!類似于規(guī)則的力量。”空靈的女聲在楊弈心里響起。
楊弈眼前一亮,“原來如此。”
接著,他搖了搖頭,用只有兩“人”可以聽見的聲音說道:“你又想拯救這所學校,又想解救你的父親,甚至連這個規(guī)則誕生的怪胎也想要解救……”
“可以說,很偉大?!?p> 面對楊弈的贊嘆,李婷不為所動,“我對北鳥高中的一切并不反感,也不支持,我只想救會自己真正的父親,解救自己的弟弟。”
頓了頓,李婷接著道:“而你卻和我父親被蠱惑的那段時間很像,你要改變規(guī)則,只不過,他是無意識的,而你是主動的?!?p> “你已經察覺到了嗎?”楊弈喃喃道,渾身發(fā)散這一股說不清的危險感。
不遠處,燭砂和榭靈琛同秦老師的戰(zhàn)斗也進入了落幕,藤蔓被打的綠汁亂冒,顯然,它的恢復速度早就跟不上了。
處于失控邊緣,擁有極高戰(zhàn)斗直覺的燭砂和榭靈琛聯(lián)手之間,這所謂的叫“幻觸”的怪物淪為了挨打機器。
很顯然,她們這邊很快就要分出勝負了。
楊弈輕嘆一聲,輕輕地遏住了布娃娃的脖子:“那個叫李銘的家伙說的對,終有一天,屠龍勇士也將成為惡龍?!?p> “死心吧,我是不會告訴你,面具讓他告訴你,面具在哪里的?!?p> 布娃娃空靈的聲音在空氣中回蕩,本來在給姜燕喂藥水的李良軒手抖了抖,瓶子撒出了不少藥水。
“面具需要被永久埋葬,無論是誰都無法再次得到?!?p> 李婷的聲音再次傳來,這一次,連正在打斗,處于失控邊緣的燭砂和榭靈琛都愣了愣,看向了后方。
只不過徹底失去理智的“秦老師”可不會發(fā)愣,它趁機在燭砂和榭靈琛的腿和手上留下了不少記號。
而受到疼痛刺激的榭靈琛和燭砂,狀態(tài)越發(fā)糟糕,它們紅著眼,又撲了上去。
后方。
劉盛鳴驚的懷中的《迷糊少爺,蠢萌妻》都落到了地上。
可此時的他眼都沒往地上看一眼。
“楊弈,你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嗎?”
“你不想讓一切恢復正常,變回往日平靜的校園?”
“你忘記了,你當初答應李玉潔,守護北鳥的請求,忘記和小欣姐的約定了嗎?”
隨著劉盛鳴一連串的疑問,楊弈變得沉默下來。
“你忘記了當初死后,守護北鳥的誓言了嗎?你還記得自己的初衷嗎?”
“初衷?”楊弈哈哈大笑起來,“什么初衷,我們這群人都是被父母拋棄的棄子,每個人,被送到這所監(jiān)獄似的學校中,保守折磨?!?p> “守護北鳥?可笑?!?p> 劉盛鳴搖著頭,覺得楊弈變得讓人不認識起來。
楊弈笑著,眼里流出淚,他的身體越發(fā)佝僂,直到彎成了老人的模樣:“回不去了,當我獨自在紀檢部,跟著那群家伙吃下第一塊腐肉開始……”
“我就回不去了?!?p> 那團漆黑的,戰(zhàn)斗的滿是黑洞的影子,縮到楊弈背后,隨著一陣沉悶的腳步聲,一個身軀高大,身上各種器官拼湊出來的怪物從散落的建筑群后方有了出來。
“原來……原來是你把它拼湊了出來!”劉盛鳴指著楊弈,“我還真的以為,是李婷他們,還聽你的話,去調查!”
“呵呵呵!詭異,都被你玩弄于鼓掌之間?!?p> 劉盛鳴絕望的蹲下身子,這一尊拼湊出來的怪物,是一個類似于“規(guī)則”的東西,比李良軒這個殘次品要強大多。
并且,它對劉盛鳴之類死過一次的人,具有極大的克制作用。
楊弈笑呵呵的掐著布娃娃的脖子:“你是不會說出面具的下落,畢竟,你表姐……李玉潔當初那樣囑咐你,讓它不要再重現(xiàn)世間?!?p> 楊弈的目光看向李良軒。
“只要面具還被藏在北鳥高中,你這位弟弟,就能感知到它的位置所在……”
李婷嘆息一聲,面露惋惜之色“果然,表姐臨死前,在我手心,寫下‘小心楊弈’,讓我提防你,是對的?!?p> “怎么會?那個女人……”楊弈掐著布娃娃的手越發(fā)用力,不過它卻不敢輕易掐死李婷。
接著,楊弈哈哈笑到:“那又怎樣,就算她提醒你小心我,你還不是落在了我的手中?!?p> “真是笨??!”
一絲不妙感出現(xiàn)在楊弈心中,似乎是得到了李婷的暗中傳音,劉盛鳴暴起向楊弈攻來。
那可笑的攻擊,在楊弈看來是那樣弱小,但心中感到不妙的他,即使面對如此微弱的攻擊,還是往后退了退。
只要退來,用那只“縫合怪”就能輕松解決在場的所有人,輕松收拾殘局。
退后一步的楊弈,沒想到的是,劉盛鳴居然并不是攻擊他,他的目標是他手中的布娃娃。
劉盛鳴手中的書頁,混合著鮮血,輕松隔斷了布娃娃的身軀,棉絮和布料在空中飛散。
楊弈楞楞的看著空蕩蕩的一縷布料,“搞什么?自殺?”
李良軒平靜的眼神,讓楊弈明白事情沒有那么簡單。
但不論如何,身后有著統(tǒng)領詭異的“影子”,還有擁有一定“規(guī)則”能力的縫合怪。
他此時可以說,整所北鳥高中都只能屈服在他的腳下。
“殺了你們,我一寸一寸的搜便整所北鳥的每一個角落,我就不信,找不到那枚面具?!?p> 楊弈面目猙獰,指揮著“縫合怪”往劉盛鳴和李良軒身旁走去。
隨著“縫合怪”的一步步靠近,劉盛鳴和李良軒的面色越來越差,它們一個是規(guī)則的一部分,一個是死過一次,被規(guī)則“復生”的鬼。
他們兩人天生的被這怪物克制,整所北鳥高中能不被“縫合怪”克制的幾乎沒有。
普通人沒有被它克制的可能,但總有巨力,與詭異粘合的怪物,普通人只有被亂殺的可能。
至于除了普通人外,不被它克制的東西,就只有……
“咚咚咚!”
劇烈的心跳聲突然想起。
“怎么會?”楊弈面色驟變的看向紀檢部旁的空地,他明明已經做好了手腳,那件武器,他明明已經讓它陷入沉睡,沒有他的允許,他怎么會……
突然,楊弈把目光看向地上已經變成布料和棉絮的布娃娃,他咬牙切齒,仿佛盯著空氣中并不存在的女人。
“李玉潔,真的是好算計啊,不虧是當初斗贏了規(guī)則的存在……死了還不忘算計我!”
標有禁止入內字樣的空地深處。
雜草覆蓋之下,是一具實木打造的棺材,心跳聲就從棺材中的尸體身上傳來。
并且隨著心跳聲越來越劇烈,尸體身上漸漸有了溫度。
外面,黑暗中的詭異存在,爭斗中的燭砂,榭靈琛和“幻觸”都像是受到重擊一般。
它們紛紛乏力倒地,而燭砂和榭靈琛在倒地之后,盡然雙雙恢復清醒,只是……一身力量不復存在。
燭砂摸了摸紅衣,它身上的那件紅衣似乎遇到了上位者,被狠狠地壓制住了,無論燭砂用什么條件召喚,它都沒有任何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