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拐彎處,小廝拉緊韁繩,控制住馬車的趨勢,有些好奇的問道。
“去王侍郎的府??!”
王棟慢慢睜開眼睛,眼神幽幽的說道。
“好嘞!爺您坐好了!”
趕車的小廝一愣,帝都御史王侍郎,雖然官職不高只是正四品,權(quán)利也不是很大,但卻是言官。奏折可以直達天聽,故而地位十分特殊。
整個帝都咸陽的官員輕易不愿意得罪這位王侍郎。
王侍郎也是一位聰明人,不論是皇親國戚還是文臣武將,都不愿意深交,是一位獨臣。
這位爺能夠去王侍郎府上,定然也是手眼通天的主。想到這里,他的腰板不由的挺得筆直,有些諂媚的看了一眼王棟。見王棟坐穩(wěn)之后,這才搖晃鞭子,鞭稍擊破空氣,發(fā)出清脆的響聲,馬蹄踏在青石路面上,發(fā)出清脆,好似泉水叮咚一般的響聲。
路人聽到馬蹄聲和馬脖子上的鈴鐺聲,都下意識的躲到一邊。等馬車過去之后,又好似潮水一般聚集。
人聲,車馬聲,叫賣聲,各種聲音混雜,說不出的熱鬧。
“這一塊是北郡的最繁華的地段,西域商人在這里和大秦商人交易,西域的寶石,香料,美酒等運輸?shù)酱笄?,而大秦的茶葉,絲綢,陶瓷等也會被販賣到外域?!?p> 小廝對王棟對這里感興趣,笑著介紹道。
“往來的商人多么?”
王棟眼睛里流露感興趣的神色,笑著問道。
“大秦和西域關(guān)系一直十分緊張,為了擔(dān)心細作滲透,大秦的通關(guān)十分的嚴格,只有一部分有官方背景的商人能夠往來。”
小廝見王棟感興趣,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有官方背景的商人,是官商么?”
王棟眼睛一凝,有些好奇的問道。
“是皇商!”
“這些商人大多來自皇親府邸,或者是其他國戚的府中,也只有皇商才能獲得通關(guān)批文。”
小廝謹慎的看了一眼四周,見沒有旁人,這才小聲說道。
“這不是與民爭利么?”
王棟看著外面穿著華麗,大腹便便的商人,面色有些不渝的說道。
“誰說不是,但是誰敢管,又有誰能管?”
“前任咸陽令因為這件事給乾帝盤上了奏折,但是奏折還沒到中樞就被人截了下來,咸陽令最后也被這些皇親國戚找到由頭罷免。”
“繼任的咸陽令哪里敢惹這個麻煩?!?p> 小廝自知失言,訕訕的笑笑,有些無奈的說道。
王棟沒有接話,只是眼神幽幽的看著外面。對于小廝的話,他也沒有全信。咸陽令那可是從一品的官吏,他的奏折有秘密渠道直達秦雷武帝的案前,被人截留,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也沒有人敢去截留咸陽令的奏折,除非他早有反心。
而且皇親國戚固然尊貴,但是帝都咸陽的咸陽令的權(quán)柄也不弱。
某種程度上說,咸陽令的權(quán)利要大于皇親國戚,畢竟皇親國戚大多只是一個封號,閑職。
而咸陽令乃是帝都中僅次百官之首丞相的位置。
皇親國戚找個由頭罷免咸陽令之語,不過是一個笑談。
但是,小廝的話證明了一點,那就是咸陽令和帝都中的皇親國戚關(guān)系不佳。
也許,自己可以在這上面做做文章。
小廝見王棟沒有言語,識趣的沒有再說什么,而是專心的趕著馬車。帝都的路要比冥幽鎮(zhèn)的路寬闊不少,路面基石更加的堅硬工整,所以馬車的速度出奇的快,不過茶盞功夫就到了一個青石堆砌的院落近前。
“老爺,這就是王侍郎的府??!”
小廝用鞭子指著門楣上王府的字樣,笑著說道。
王棟微微點頭,在大秦階級地位分明,在府邸營造上也是有規(guī)矩的。
這個府邸大門之上鉚著黃銅做的圓釘,上面更有進士及第的匾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
“你在這里等我!”
王棟也沒有客氣,低聲吩咐道。
“喏!”
小廝點頭稱喏,將馬車停到一邊,偷偷的用眼光打量。
侍郎府后花園
走廊曲折,花海茂密,在涼亭假山之間有一處妙處,只見一絲絲青藤攀爬在石壁之上,顯得格外的古樸幽深。
一個身材魁梧,面色發(fā)紅的中年人正坐在石凳之上,閉著眼睛怔怔的發(fā)呆。
他的對面放著一架瑤琴,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子伸出芊芊玉手形態(tài)優(yōu)雅的撥弄著琴弦,叮咚之音好似流水,又好似天籟。
管家手持名帖漫步走入后花園,看老爺正在閉目品味。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為難之色。
“來福,有什么事情么?”
就在他左右為難之時,閉目聽曲的中年人陡然睜開雙眼,聲音沉穩(wěn)的問道。
“老爺,外面有一個叫王棟的后生送來名帖?!?p> 管家打扮的老人見老爺詢問,急忙簡單扼要的說道。
“老夫是侍郎,但是并不負責(zé)科考?!?p> “這個后生拜訪老夫作甚?”
王侍郎眼睛里流露出一絲詫異,有些疑惑的問道。
“小的不知!”
老管家也是一臉的茫然。
“想來又是一個趨炎附勢之徒,打發(fā)他走就是。不要擾了老夫的興致?!?p> 王侍郎隨意的翻看了一下名帖,有些不耐煩的說道。
“諾!”
老管家點頭承諾,轉(zhuǎn)身就要出去打發(fā)王棟。但是突然他的腳步一滯,好似想到了什么,急忙轉(zhuǎn)身說道。
“老爺,這位公子自稱是幽州冥幽鎮(zhèn)王家的子弟,奉父命前來拜訪。”
正閉目準(zhǔn)備聽曲的王侍郎陡然睜開雙眼,眼中閃過了一絲驚色。但是他很快就調(diào)整好了自己的心態(tài),笑著說道:
“原來是故人子弟?!?p> “你出去將他迎進來,老夫在這里接待他?!?p> “諾!”
老管家知道老爺交友廣闊,文壇中人,更是多摯友。也沒有多想,點頭轉(zhuǎn)身離去。
王棟靜靜的站在王侍郎的門前,也不著急。
趕車的小廝面色有些古怪的探到跟前:
“老爺,這位侍郎脾氣出名的古怪,從來不和人交往,市面上都說這位大人是獨臣?!?p> “上次咸陽北城的長史提著禮物前來拜訪,在門外站了半個時辰。這位大人愣是沒有讓他進屋?!?p> “還有帝都十大世家中的馮家公子,因為調(diào)戲良家婦女,被這位大人狠狠的參了一本?!?p> “馮大人擔(dān)心影響不好,讓馮公子負荊請罪,這位侍郎大人竟然不顧同僚的顏面,讓馮公子在外面跪了整整兩個時辰。聽說走的時候,腿腳都有些浮腫。。。”
“還有那位偏將牛不二。。。。”
王棟沒有插話,只是靜靜的聽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