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娘一臉興奮的忙碌著,時不
時過來百里財擦汗。
就在這時,大門上的用黃銅做
成的門把手被人輕輕的扣響,百里財下意識的抬頭。這時外面又傳來幾
聲輕微的咳嗽聲。確定不是風吹門
響,將斧頭放在柴火旁,把肥厚被
汗水浸透的手掌隨意的在身上擦
干,他這才起身。
“來了!”
“來了!”
“來了!”
一身白衣,臉色有些蠟黃的李通冥撐著一把白色的紙傘,面色從容的站在院落之外。整個小院被王棟買過來之后,經(jīng)過了修繕,而且
栽種了很多樹木花草。
百里財和繡娘搬過來之后,都是
他們在澆灌打理,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
修養(yǎng),這座院子竟然郁郁蔥蔥,姹
紫嫣紅。
在院落之外,就能看到一樹樹
的花朵,還有蝴蝶蜜蜂之類。
“嘎吱!”
隨著一聲門響,一臉憨厚的百里財探出腦袋看著一身白衣的李通冥,
有些歉意的說道:
“這位先生來的不巧,王棟鎮(zhèn)國正在書房讀書,暫不見客!”
“告訴王棟先生,就說是故人
來訪?!?p> “他會見我的!”
一身白衣的李通冥也不生氣,看
著有些憨厚的百里財笑著說道。
百里財也不離去,看著一身白
衣,臉色蠟黃的男人,滿臉堆笑的
說道:
“先生可有名帖或者是信物,
否則小的不好為先生通報?!?p> 李通冥看著百里財眼睛里的狐疑,也不生氣,從懷里就要掏出名帖。
名帖在古代是非常常見的,和今日
的名片有些類似,拜訪別人通常都
要遞上自己的名帖。主人如果有興
趣,就會接見,如果沒有興致,就
會以別的理由打發(fā)。
大家都不傷顏面。
故而李通冥對這樣的要求并不感
覺詫異,王棟的這個奴仆看似憨
厚,實則精明。當他的手即將伸入
懷中的瞬間,他的臉色不由的一
僵,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不由自嘲
的笑了笑。
“名帖出來的著急,沒有攜
帶。但是你將此物交給王棟鎮(zhèn)國。
他自然就會明白我的身份?!?p> 百里財有些驚異的看著李通冥手中
的梅花,眼睛不停的收縮,他竟然
沒有看到李通冥是如何出手,快,實
在是太快了。
定然是在他之上的高手,否則
不會有如此卓絕的身手。
“請先生稍等!”
百里財很快就調(diào)整好自己的情
緒,滿臉微笑接過轉(zhuǎn)身。
李通冥看到百里財那看起來微胖的
身軀,眼神不由的浮動了一下,這
個下人不簡單。
百里財拿著鮮艷欲滴好似活物的
梅花,慢慢的穿過亭臺樓閣,轉(zhuǎn)過幾個曲折的小徑,來到竹海深處。
王棟正端坐在書桌之后,目
光炯炯的看著得到大儒手札。自從接受
了大儒的念頭之后,他不僅念頭得
到了錘煉,而且不論眼界還是見識
都提升了不少。
以前很多晦澀不懂的地方都瞬
間迎刃而解。
再回頭讀這個手札,又有不少
新的體悟,而且已經(jīng)能夠隱隱把握
到手札的脈絡。
這位叫李玄機的大儒真是了不
得,文章練達已經(jīng)至于化境。對于
圣道,此人隱隱已經(jīng)有了幾分體
悟。
看他的批注,有的地方已經(jīng)有
自成一家的趨勢。
如果不是早夭,此人必定能夠
自成一家,成為一代大賢,或者有
可能登臨圣位,成就圣人之尊。
王棟閉上眼睛,回憶魚玄機
批注的地方。慢慢的體悟其中的精
髓。
“人化物也者,滅天理而窮人
欲者也。于是有悖逆詐偽之心,有
淫泆作亂之事。”
這里所謂“滅天理而窮人欲
者”就是指泯滅天理而為所欲為
者。
真是精辟!
如果人們的欲望少一些,這個
世界將會更加的和諧。
“《大學》所謂‘明明德’,
《書》曰‘人心惟危,道心惟微,
惟精惟一,允執(zhí)厥中?!?p> 精辟!
真是精辟!
寫這個手札的大儒了不得啊!
將圣人的千言萬語,總結(jié)成明
天理,滅人欲。雖然寫這個手札的
時候,他的思想還沒有完善,但是
加以時日,必定會成為名垂青史,
被后人所敬仰。
但是,這并不表示,王棟完全認同李玄機的觀點。
但是他有他的道!
王棟也有王棟的堅持。
存天理,滅人欲固然能夠讓天
下大同。
但是僅憑教化,是絕對沒有辦
法做到的。只有以法律約束,以刑
法震懾,才能讓天下人心頭不生邪
念。
并非不生,而是不敢。
人性本惡,怎么可能沒有私心
雜念呢?怎么可能只存天理,而沒
有人欲呢?
在王棟看來,這只是一個美
好的期許,和儒家的大同社會一
樣,是永遠不可能實現(xiàn)的。
這也是儒家和法家最大的區(qū)
別。
儒家重理想,法家重現(xiàn)實。
但是李玄機很多觀點,還是讓
他大有收獲,多有受益。畢竟李玄
機的高度是王棟沒有辦法比擬
的。
他對很多事物的理解,都讓王棟有一種撥云見日之感。
“老爺,有故友來訪!”
百里財見王棟在思索,沒有立即上前打擾,過了半晌,見王棟
眼睛微動,他這才輕輕的說道。
王棟瞄了百里財手中的梅花一
眼,眼睛里不由的流露出一絲驚
容。但是他掩飾的很好,有些索然
的說道:
“我倒是誰,原來是刑獄學院的
故人。將他請到我的書房,再送過
一些茶水,這位李大人最好口中之
物?!?p> “諾!”
百里財見王棟說的隨意,也沒
有多想,點頭后退。
“王棟鎮(zhèn)國先生,現(xiàn)在真是難見!”
李通冥見一身青衣的王棟,面
容之間已經(jīng)有了幾分雍容,而且眼
睛里還有著一種剛正,心頭不由的
大驚。但是嘴上卻是打趣說道。
“大師兄說笑了,拙法峰一別
已經(jīng)經(jīng)月。在帝都見到大師兄,真是
他鄉(xiāng)遇故知,快哉!”
王棟仿佛沒有聽到李通冥的打
趣,微微一笑,風輕云淡的說道。
“大師兄,師傅近日可好?我本來是在從冥幽鎮(zhèn)回來,便想回到拙法峰,但是卻被師傅一紙通信阻止,害得我只好在帝都北部買了這個房子住下!”
王棟看著李通冥說道!
“還有,最讓我驚訝的是大師兄你,你到底是何時加入三法司的?”
這才是王棟非常驚訝的一點,要知道大秦帝國有三明三暗,六大勢力掌握在秦帝手中,三明指的是六扇門,大理寺,三法司。三暗指的是影密衛(wèi),羅網(wǎng)和流沙!
這也是王棟在東海和太子嬴正并肩作戰(zhàn)時,太子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