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很明顯，這王棟是有國君撐腰
的，這不太好弄啊這個(gè)……
誰也不愿意牽這個(gè)頭。
老甘龍的眼睛掃了一圈眾人，
內(nèi)心一陣鄙視。
尼瑪?shù)?，這群飯桶，真是上不
得臺(tái)面。什么都得讓老夫出手……
老甘龍咳嗽了一聲，打破了僵
局：“那個(gè)……衛(wèi)什么來著？啊，衛(wèi)
鞅！老夫年邁，記憶不佳，中大夫
見諒?！?p> 這老東西絕對是故意的！
王棟心里清楚，甘龍故意那什
么，衛(wèi)什么，無形之中就帶著瞧不
起王棟，和貶低王棟的意思。果然
老奸巨猾，貶低人不漏痕跡的老邦
子，靠……
王棟心中不爽，但是依然面帶
微笑：“上大夫盡管直言。衛(wèi)鞅今
日，知無不言言無不盡?！?p> 甘龍點(diǎn)點(diǎn)頭：“那個(gè)，衛(wèi)鞅啊，
秦國貧弱。你要變的那個(gè)什么法，
可不能瞎整啊。秦國可是經(jīng)不起瞎
折騰啦。你給大伙說說，你要變的
法，都是一些什么亂七八糟的玩意
兒？”
這算什么？
什么叫瞎整？
什么叫瞎折騰？
什么叫亂七八糟的玩意兒？
這老甘龍，真他嘛不是東西
啊……
王棟不得不感嘆，這老王八，
嘴巴之厲害，亙古未見。唇槍舌劍，怕不是尼瑪從他這里出來的
吧……
王棟深吸一口氣：“上大夫此
言差矣。如果上大夫以此心態(tài)對待
變法，恐怕將來是要遭殃的。
上大夫雖然言談犀利，但卻不
知法為何物？
今天衛(wèi)鞅來告訴你！
法，與天平齊。法令如山！
如若有違，上殺昏君，下斬佞
臣?！?p> 王棟說的鏗鏘有力。
地下的群臣，聞聽則是渾身一凜。屁股都感覺涼颼颼的。
他們從王棟的口氣中，感覺的
出來，秦國，這回，恐怕是玩真的
了……
連君都敢殺？
這王棟，是要造反嘛？
但是，看著王棟鎮(zhèn)定的樣子，
他似乎并沒有在意自己所說的話。
而且，端坐在朝堂之上的秦孝
公，似乎，對于王棟如此這般‘大
逆不道’之言，也并沒有說什么的
意思。
無言就是默許呀！
那些本來要拿這句話做文章的
人，見秦孝公沒說話，就把要拿這
個(gè)說事兒的話，硬生生的憋到了肚
子里。
一時(shí)之間，竟然無人言語。
這時(shí)候，老狐貍甘龍瞥了一眼
太子傅公孫賈?？人粤艘宦?。
公孫賈對于甘龍的心情，以及
現(xiàn)在的形式一清二楚。
那就是，現(xiàn)在王棟占據(jù)了廷議
的上風(fēng)。
這不行……
得打開這個(gè)僵局，找到王棟的
突破口，一鼓作氣擊潰他。
于是公孫賈清了清嗓子：“中
大夫，既然是要變法。那么，必然
是秦國祖制有了弊端。如此，敢問
中大夫，既然你要變法，請問秦國
祖制的弊端，在哪里呢。還望中大
夫言明啊。”
公孫賈這話說的看似平淡，其
實(shí)暗中含有玄機(jī)。
他搬出祖制，你王棟不是要變
法嘛。
要變法，那就是要改祖宗之
法。
改祖宗之法，那就是對祖宗不
敬啊。
對祖宗不敬，那是什么罪名？砍頭，都不為過啊。真是的，你衛(wèi)鞅算根毛啊，敢對大秦的君王祖宗
不敬？弄死你個(gè)青皮小子。
所以說，公孫賈這話，問的相
當(dāng)?shù)膿p。里頭全是滿滿的陰謀。只
要王棟有一句話說錯(cuò)，那么，這些
老世族的舊臣們，絕對會(huì)裙起而攻
之，將王棟粉身碎骨。
然而，王棟是誰，豈能聽
不出公孫賈話里的玄機(jī)。
王棟聞言呵呵一笑：“在說秦
國祖制弊端之前，王棟要先問太子
傅一個(gè)問題?！?p> 公孫賈：“中大夫請講?！?p> 望謨凜冽的看著公孫賈：“求賢令是誰起草，誰昭告天下的？”
公孫賈哈哈一笑：“這個(gè)自然
是我大秦臣工與君上合議，然后昭
告天下的?！?p> 王棟呵呵一笑：“太子傅果然
好記性。既然是君上等起草求賢
令，那求賢令里名言：今贏渠梁明
告天下，但有能出長策、奇計(jì)，而
使秦國恢復(fù)穆公霸業(yè)者，居高官，
領(lǐng)國政。敢問太子傅，這變法，算
不算是出長策、奇計(jì)呢？如若不
算，策從何出？計(jì)從何來？”
公孫賈一愣：“這……這這……
這自然算?！?p> 王棟呵呵一笑：“既然算，那么，敢問太子傅，這變法，是我衛(wèi)
鞅要變，還是君上和秦國要變？”
公孫賈面色羞赧：“是秦國要
變……”
王棟嬉笑：“這就對了。所以
說，太子傅所言，衛(wèi)鞅要變法，純
屬子虛烏有。非衛(wèi)鞅要變法。而是
秦國要變，是君上要變，是秦臣要
變，是諸位要變。對嘛？”
公孫賈：“咳咳，對……”
摘清楚了這個(gè)問題，王棟就放
心了。
知道他們想扣帽子，也扣不到
自己的頭上了。
什么不敬祖制，不敬祖宗。敬
不敬都是你們自己的事兒，跟老子
沒關(guān)系。
搞清楚了這個(gè)問題，王棟接著
道：“接下來我就回答太子傅的問
題。秦國祖制，弊端在哪里？在衛(wèi)
鞅看來，秦國祖制，弊端有三?！?p> 其一：“秦國現(xiàn)在所行的制度，
還是春秋時(shí)期的舊制。而這種春秋
時(shí)期的老舊制度，只能治民與小爭
之世，不能治國與大爭之世?！?p> 王棟剛說到這，太史令杜摯一
下子嗅到了攻擊點(diǎn)。
他噌的一下子站起來：“衛(wèi)
鞅，你簡直是一派胡言。秦國的舊制度如果如此不堪，為什么百里奚
老先生，能夠扶助穆公成就睥睨六
國之霸業(yè)？”
秦國曾經(jīng)風(fēng)光一時(shí)，秦孝公嬴
渠梁的爹的爺爺?shù)臓敔斍啬鹿?，?p> 經(jīng)用百里奚為相，成就風(fēng)光一時(shí)的
穆公霸業(yè)。也就是秦國爭地盤考試
第一那時(shí)候的事兒。所以，杜摯用
這個(gè)說事兒。
不得不說，這個(gè)問題，提的很
尖銳。
王棟冷靜的笑了笑：“百里奚老
師固然偉大。然而，百里奚老師治
秦，全憑一賢之力，臨機(jī)處置。
這叫人治！
而非法制！
人治的弊端，就是人在法在。
人亡法亡。
百里奚老師以一賢之力，窮盡
一生精力治國，使秦國強(qiáng)大一時(shí)。
可是，百里奚老師死了之后，其法
隨之消失。
這就是人治的弊端。百里奚老
師死了之后，正是因?yàn)榍貒鵁o法可
守，才造成五世衰退。才造成今天
大秦河西之地盡失，國門從函谷關(guān)
退到櫟陽龜縮。
一句龜縮，一下子觸碰到了秦
國所有人的痛點(diǎn)。
大秦河西之地盡失，國界從函谷關(guān)龜縮到櫟陽。
這是恥辱啊……
龜縮？
真是大秦子民不能承受之重
啊。
然而，事實(shí)就是如此。
你大秦人，在牛逼，在有血
性，在有本事。當(dāng)什么？
現(xiàn)在還不是在龜縮！
這是不容爭辯的事實(shí)。
是恥辱！
杜摯的嘴巴動(dòng)了兩下，愣是沒有說出話來。氣呼呼的一屁股坐下
了。梗著脖子還有點(diǎn)不服氣的死樣
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