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棟撫著田因齊的手:“齊王盛情,鞅心感誠銘,激動不已。然則鞅雖不是儒家之士,卻也知,忠臣不侍二主,嘆只嘆,鞅與齊王相見恨晚,無能為也。”
田因齊哀嘆一聲:“是也是也,其實(shí)我早知是這個結(jié)果。以鞅兄之才之人,斷然不會做出這等背主叛國之事兒。但是,我田因齊必須表明我的態(tài)度。若是一萬中有一,鞅兄不侍秦國,請務(wù)必來我齊國?!?p> 王棟拱手:“鞅謝齊王賞識,感激涕零?!?p> 田因齊將那個小牌牌塞到王棟的手里,還不無感嘆的搖頭嘆息,為不能有大才為自己所用感嘆。于是拍拍王棟的手,再次深深嘆息:“先生若是還有閑暇,請多來稷下學(xué)宮。稷下學(xué)宮若無鞅兄,徒然無光矣?!?p> 王棟拱手:“鞅若有暇,定然常往?!?p> 田因齊仍然抓著王棟的不愿意松開,依然重重的嘆息,看向慎到:“慎到啊,你和鞅兄,同為法家士子,替本王招呼好鞅兄,鞅兄不能為我齊國所用,本王內(nèi)心委實(shí)不悅,我就先走了.....你要替我照顧好鞅兄,不得有一絲怠慢?!?p> 慎到連忙拱手:“我王放心!慎到一定好好待我同門,如若骨肉兄弟。”
田因齊抓著王棟的手:“記住,要是在秦國混不下去了,隨時來我齊國。田因齊有生之日,定不負(fù)你?!?p> 王棟拱手拜謝,這種被人欣賞的滋味兒,不得不說,真他嘛的舒服……
慎到帶著幾名侍女,伴隨著衛(wèi)鞅,回到了那棟六進(jìn)大宅。
然而,此時此刻,大宅的門口,竟然有數(shù)百的學(xué)家士子,堵在門口,紛紛跟王棟拱手慶賀。更是有的,直接要拜判出學(xué)門,歸附法家。還有的要跟王棟回秦國……
慎到要喝令斥退眾人,王棟卻大手一揮,那么大的宅子,多少人都容得下,為何要掃了眾人的興致,全都進(jìn)去……
這一夜,六進(jìn)大宅之內(nèi),學(xué)子們你來我往,熙熙攘攘,燈火徹夜不眠……
法家,在今天,徹底的名揚(yáng)天下。
而孟子和他的幾個徒弟,則是駕著他們?nèi)寮夷鞘v馬車,趁著夜色,齊國沒有一個人相送的情況,頂著頭上明月,悄悄咪咪的出城了……
與來時的風(fēng)光無限,成了鮮明的對比。
孟子來時,齊國轟動,幾乎全城相迎,而走時,悄無聲息,只有明月相伴。
看著頭頂涼涼的月亮,深深一嘆……
萬章:“師父,接下來,我們……該怎么辦?師父你在想什么?”
孟子再次深深一嘆:“我想起了先圣師祖一句歌謠:道不行,乘桴浮于海,從我者其由與……”這句話的感嘆,來自于當(dāng)初孔子行道受挫時的感嘆:我的主張,在這個世界行不通?。】磥砦业镁巶€筏子,乘上木筏子到海外去啦。誰能跟從我呢?我想,大概也就只有仲由了吧……
月光如洗,秋涼無限……。
月光如洗,秋涼無限……
孟軻走了,王棟的六進(jìn)大宅里,那些醉倒的賓客,也相繼告辭。
整棟大宅子里,就剩下王棟,慎到,荊南和一個稷下學(xué)宮留下來的侍奉王棟和賓客的侍女。
但是,王棟總覺得,荊南的眼神好像怪怪的。問他,他就嗚哩哇啦亂叫一氣。王棟也不明白他想說什么。索性不去理會。
慎到跟王棟,同屬法家,就是派系不同。
法家三派,王棟是法制派,講究法制。申不害是術(shù)治派,講究吏治。慎到是勢治派,講究造勢借勢。就跟一個門派有專修內(nèi)功,有專修外功,還有專修劍術(shù)一樣。各有優(yōu)缺。
兩個人談到深夜,稷下學(xué)宮的侍女不斷的跟兩人添茶。
慎到跟王棟談天說地,興致盎然。直到把所有賓客都熬走,王棟算是看出來了,慎到這是有話跟自己說呀。所以才把所有賓客,都熬的全走了。
不然,以齊王和慎到的謙讓功夫,怎么會打擾他到這個時辰,還不讓王棟休息。
眼看著賓客都走了,王棟笑著:“慎到先生,現(xiàn)在,人差不多都走了。齊王或者先生有什么話,就請直接說吧?!?p> 慎到聞言,哈哈一笑:“大良造明察秋毫之末,些許心思,騙不過大良造也?!?p> 慎到撓撓頭,便不在繞彎子,直言道:“大良造,現(xiàn)在,天下人皆知,戰(zhàn)國七雄,魏國最強(qiáng)。魏武卒豢養(yǎng)在河西之地十?dāng)?shù)年未動,魏罌依然能憑國力傲視天下六國。囂張跋扈至極。更兼身邊有龐涓這等神人輔助,六國想要抬頭,非一個難字可說。對此,老夫說一句不客氣的話,七國之中最弱的秦國,對此,有何看法?”
談?wù)撨@些,有點(diǎn)涉及到了國家秘密。但是其實(shí),在這戰(zhàn)國時代,一切幾乎都是放在明面上,什么秘密不秘密,又不是在哪里埋了原子彈。所以這些秘密,也就談不上秘密了。
于是王棟想了想道:“魏國君臨天下數(shù)十年,魏罌強(qiáng)橫霸道,首當(dāng)其沖受害者,便是我秦國。更何況,龐涓老鬼,亡我大秦之心不死。說句實(shí)話慎到先生,秦國活的,艱難吶!”
慎到連忙道:“是也是也,秦國之難,老夫亦感同身受。魏國強(qiáng)大,不光秦國難受,諸國都難受啊。我齊國,也不舒服。從這一點(diǎn)上看來,秦齊二國,就有了同仇敵愾之誼。大良造以為然否?”
這老東西,居然開始跟秦國套近乎了。也不知道他里面賣的什么藥。不過,一個朋友總比一個敵人好。于是王棟趕緊拱手:“先生所言甚是。不過,即便如此,慎到先生以為若何,難不成,你我齊秦兩國合謀,伐魏,哈哈,秦國目前可打不起這么大的仗。若得一敗,秦國就滅了?!?p> 慎到聞言,哈哈一笑:“大良造啊,你想的美呀。還齊國想跟你秦國打仗?,F(xiàn)在的情況是,不是你我聯(lián)合打魏國,而是,韓國、楚國、魏國、趙國四方要聯(lián)兵滅秦?!?p> “什么?”
王棟噌的一下子站起來,眼珠子瞪了溜溜圓:“韓、魏、楚、趙、四國,要滅我秦國。這,這,這是所謂何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