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時候,蘇韻看著櫥柜里定制的昂貴的婚紗,拖地的夢幻般的潔白長紗,一層層的裙擺在櫥柜里顯得很是圣潔,精致璀璨的腰間鉆石系帶,低調(diào)簡約卻又透著奢華,她聽著身邊的設(shè)計師的講解,自己都開始羨慕起這場婚禮,轉(zhuǎn)頭卻看到窗前孤零零站著的宋瑛璃,身影僵硬脊背挺得筆直,環(huán)著雙臂站著,她似乎是對外界沒有感知的,自己滔滔不絕的講話她甚至沒有回過頭來看一眼,就那樣呆呆的站著,從始至終維持著一個動作,視線看著遙遠(yuǎn)的前方,目光悠遠(yuǎn)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可是在她身上蘇韻深刻的體會到她并沒有絲毫準(zhǔn)新娘的喜悅,反而有一種深深的無力悲哀。
陽光照在玻璃櫥窗上絢麗極了,蘇韻走到她身邊,終于問出了她一直想問出的問題,“瑛璃,你確定真的要嫁給他?”尚霖睿,平川城多少女人擠尖了腦袋都想嫁的人,婚期將近,她卻沒有看到宋瑛璃表現(xiàn)出太多任何對于婚姻的期待。
宋瑛璃聽到她的聲音回過頭來,透過她看向身后的那件婚紗。為心愛的人披上一次婚紗,這是多少女孩子畢生的心愿啊,可是……她眼底的光一點一點暗淡了下去,最終直接是別開了目光。
那個時候她是完全茫然的,她被推到了風(fēng)口浪尖上,一點退路都沒有,可偏偏在這個時候,卻出現(xiàn)了另一個男人,關(guān)心自己,照顧自己甚至是給自己承諾。
對于這樣的一場婚姻,她沒有任何的理由拒絕。
她這輩子真正想嫁給的人只有秦唯晟,而他同樣承諾過會娶自己,他答應(yīng)過的,他明明是說過的,盡管他買不起這樣昂貴的婚紗,甚至是給不了她一個像樣的婚禮,拿不出一個紀(jì)念意義的鉆戒,可她還是想嫁給他,他卻食言了。
她的人生——固執(zhí)、執(zhí)著發(fā)了瘋似的喜歡這樣一個人,卻不被命運成全。
嫁給秦唯晟,是寄托了她所有青春時期的夢想。
可是……沒辦法。
那些所有因為父親而受到牽連的人她沒有辦法視若無睹,她從來都不是一個狠心的人,也做不出狠心的事情,尚霖睿對她來說只有好處,她自己都給不出自己一個拒絕的理由。明明是落魄的家族敗落千金的身份,門當(dāng)戶對身份顯赫的名義上的未婚夫不顧外界的風(fēng)言風(fēng)語為她償還了所有的債務(wù),處理了父親的喪事,以及纏人的糾紛,替她擺平了一切,并且繼續(xù)和她完成婚約,所有的事情合情合理又有情義,她有什么可再拒絕的?她還有什么資格去拒絕?她根本就沒有任何立場了。
良久,她才聽到宋瑛璃低低發(fā)出的聲音,帶這些鼻音,是從嗓子里擠出來的字眼,很是艱難,她說:“我確定自己是要嫁給他。”這是最好的選擇
每個即將出嫁的姑娘,很久之前就在心里都會對未來的另一半有一個期望,然而現(xiàn)實中她們所要嫁的卻往往不是那一個,可是在現(xiàn)實中哪怕要嫁的人和自己想象的相去甚遠(yuǎn),最終還都是選擇依依順順的嫁了。
最后——她抬起了頭,勾起了唇角,她秀白的手指撫上圣潔的婚紗,轉(zhuǎn)過頭來帶著笑顏,有些無奈,“蘇韻,我確定要嫁給尚霖睿,可我嫁給的是婚姻,不是愛情?!?p> 這才是她最覺得無奈的事情,她還記得父親在出事前告訴過她的話,父親勸她從那段失敗的感情里走出來,語重心長地勸說她,“人這一生沒有愛情不會致命,但是卻不能沒有自己,瑛璃,你為了一個秦唯晟已經(jīng)把自己弄丟了。”
感情——人這一輩子活的這樣長久,誰還沒有經(jīng)歷過幾次的刻骨銘心,可是即便是失望難過跌倒在地上,還是得重新振作著爬起來生活,打碎了牙和血吞的滋味并不好受,可不還是得硬生生的忍過去嗎,這才是人生啊,這樣才等得到將來。那些個一帆風(fēng)順一出生就能施展宏偉藍(lán)圖的都是屬于極個別的少數(shù)人,這世界上的人即便是外表光鮮也沒有幾個是真正的過的輕松,還不都是各有各的難處。
父親拍著她的肩膀說,“你自己得振作起來,即便沒有愛情你也不能自己放棄自己,因為很多時候你所認(rèn)為最好的,未必是最合適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