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中秋節(jié)

　　是夜，花燈如白晝。

　　暮雪望著窗外，似乎在想些什么，突然她站起身來，

　　暮雪頭上用粉色發(fā)帶幫著頭發(fā)，身穿著一身桔粉色窄袖對襟立領短衫，下半身穿著一條粉色馬面裙。

　　她朝著祠堂走去，她從香盒里面拿出三根竹簽香，走到點香處點燃香，白色的煙霧起，醇香的檀香的味道，彌漫整個祠堂，她朝著供佛臺上，拜了拜，然后她坐在地上，背依靠著供佛臺桌子，說著一些事情，那屏風后面，有一人，那人安靜的站著聽她說著，那聽香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她的表哥。

　　她走出門，街道上擠滿人，漫無目的走著，在她不遠處，她心中想念的他，正在朝著她走來，只是他一身灰色僧衣，頭戴著斗笠，走著，他和暮雪花悅樓擦肩而過，他進了花悅樓，暮雪被人群包圍，嘈雜的人群，前來猜燈謎的人很多，就在人群中，花悅樓的頭牌歌姬竹青影在舞臺上彈奏著表演，竹青影眉眼彎彎，眉心有一朵梅花花鈿，身上穿的衣服也很好，好像飛天仙女一般，紅色的指甲正在彈奏著琵琶，那琴聲聽著在場的人很是癡迷，竹青影看了一眼人群中的暮雪，便淡淡的對她笑了一眼，竹青影不臺認識暮雪，突然竹青影的琵琶一根琴弦斷了，暗器朝著暮雪飛來，不知道從哪里飛來一根佛塵，將飛來暗器打飛了。

　　那灰色僧衣的僧人站在花悅樓樓頂上，這一幕看得一清二楚，巨大的月亮照在他的身上。

　　此時，從人群中走出一個人來，那人身穿著圓領的長衫，手里拿著佛塵道人:”這位姑娘，沒事吧”？

　　暮雪搖搖頭:”多謝相救，多謝恩人，不知道嗯恩人叫什么，名字啊，回頭再登門拜謝

　　”。

　　“不必”。

　　玄清子轉頭看向竹青影:“大膽狐妖，為禍人間，今日我就替天行道，收了你”。

　　說著就拿出一個金剛圈，向著竹青影而去，此時，一襲灰色僧衣的道可出現(xiàn):“，慢著”。

　　玄清子、竹青影、都看向沈三千。

　　“沈哥哥”。暮雪一聲沈哥哥，把已經(jīng)出家為僧的沈三千的帶回了那年。

　　那年，中秋節(jié)。

　　沈三千帶著還小的暮雪玩耍，因為兩家可是世交，沈三千比暮雪大五歲，兩人在院子玩。

　　暮雪道：“沈哥哥，給我扎一個兔子燈籠好不好，別的小伙伴都有，就我沒有”。暮雪挽著沈三千的手臂正在撒嬌的搖晃著，沈三千看著她眼神，溫柔的淺笑道：“好，好，好”。

　　不一會兒竹制兔子燈籠便扎好了，暮雪從沈三千的手里接過兔子燈籠，開心的轉圈，沈三千看到開心的暮雪笑容，他也笑了。

　　沈三千問:”等會你想去哪里玩”？

　　暮雪摸了摸頭:”我們?nèi)ト紵舭?，最好帶上一些月餅，可以在上船上吃，既能賞荷、賞燈又能賞月，豈不快哉，優(yōu)哉游哉”？

　　沈三千淡淡的說著:“也好，猜燈謎賞花燈什么的，上元節(jié)的時候也有過，大致也差不多，我去準備

　　一些桂花酒，等會我們一起去”。

　　荷花深處，一條小船，沈三千用黑色布條綁頭發(fā)，身穿著一身黑白色，交領長衫，衣領子邊緣有淡淡的紫色，衣身也有竹子的印花，白色長衫有著紫的緣邊，下半身穿著白色百褶裙搭配黑色系帶，有仙鶴刺繡，栩栩如生。

　　遠處傳來歌聲:“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游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游從之，宛在水中沚。

　　那是花悅樓在曲江的沉香畫舫。

　　江面上漸漸地泛起輕輕地薄霧氣，

　　竹青影乘著小船緩緩而來，小船快要靠近畫舫的時候，竹青影直接輕輕松松的不耗費力氣，飛來起來，一襲白衣，漫天飛舞的飛花便隨她一起從天而降。

　　她的出現(xiàn)，不僅僅是驚艷四座，更是驚艷了她的小船經(jīng)過的另外一條小船上的人，沈三千一直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絲毫不記得了小船上還有另外一個女人正盯著他和她看。

　　“沈哥哥”。暮雪一聲沈哥哥，把已經(jīng)出家為僧的沈三千從回憶里驚醒，沈三千沒有再說什么，朝著眾人行了一個合十禮，便轉身欲走。竹青影問道：“等等，你就這么不待見我嗎”?

　　竹青影抓住沈三千，沈三千冷道‘’我們回不去了，沒有可能了，放手吧，在你們面前的不過是一個和是和尚道可”。道可抽出自己的手。

　　暮雪不知道這兩人什么時候在一起的，更不知道兩人之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她的沈哥哥為什么出家，她什么都不知道。

　　竹青影是見過暮雪，但是只是見過，因為沈三千也只是告訴她，暮雪只是他的妹妹，兩人相依為命。

　　道可冷道:”竹青影，別人我管不著，但是你不能動我的人，我查過卷宗，當年的屠殺蘇城一百零八人的連環(huán)殺人案，與你有關系，說不定，我與暮雪的家人都是被你，你讓我如何再相信你，再愛你，與天地為敵嗎，放任天下人的性命不管不顧嗎”？

　　道可頭也不回的走了，暮雪也跟著走了，回頭看了一眼竹青影和玄清子。

　　玄清子的金剛圈套在了竹青影脖子上，竹青影立馬變成了一只白狐，當然道可沒有看到這一幕。

　　暮雪似乎悟道了什么。

　　“沈哥哥”。

　　沈三千回頭看了看暮雪問道:“怎么了”？

　　“沈哥哥，我不想走了”。

　　“那我背你”。沈三千半蹲著身子，等著暮雪爬上他的背，好像小時候那樣，只是這次，暮雪說的并不是那個意思，暮雪轉身朝著玄清子的方向跑去。

　　“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暮雪氣喘吁吁的。

　　玄清子轉過身望著暮雪也不說話。

　　暮雪終于平復下來說道:”師父，請收我為徒吧”。

　　玄清子面無表情的看著暮雪，玄清子冷漠道:“不可”。

　　“為什么”。暮雪疑惑不解。

　　“道不同，不相為謀”。玄清子早就知道她就是自己的情劫，也知道她是為了他，拜師是假的，想要從自己這里學會法術，放走狐妖是真。

　　道可一眼便知道暮雪的想法。

　　此時，暮雪的表哥暮城出現(xiàn)，只見他看到玄清子開口便道:”師父，你怎么下山了”。

　　暮城又看了看快要哭出來的表妹，又看了看他師父，然后，笑了笑:“莫不是師父的情劫是表妹”？

　　一臉懵逼的暮雪的道可。

　　暮雪道:“師父，我是真的想要學習的，但也是藏了私心的，求你放了，竹青影姐姐吧，她和沈哥哥之間肯定有什么誤會，沒有說清楚，你讓他們說清楚，再收她也不遲”。

　　玄清子看了看暮雪，問道:“你家住哪里”？

　　這問的在場的幾個人都很一臉懵逼。

　　暮雪用手指了街道尾的方向，玄清子朝著那個方向慢慢的走去，暮雪他們幾個人在后面跟著。

　　是夜，暮宅，內(nèi)院。

　　竹青影被玄清子從金剛圈放出來，道可站在荷花水池邊，手里拿著一卷佛經(jīng)。

　　暮宅，內(nèi)院，小花園內(nèi)，暮雪和暮城在吃著燒烤，

　　玄清子在一旁看著他們吃，也不說話。

　　暮雪拿著一塊烤地瓜走到玄清子面前，玄清子看了看她。

　　“師父，你吃吧，我親自給你烤的”。

　　聽到是暮雪親自烤的，他倒是想要嘗一下，但是還是冷漠道:”別師父師父叫我，我可沒有答應你，希望你燒烤的比那家伙烤得好一點”。

　　然后默默的從暮雪的手里拿走烤地瓜走了。

　　暮城看到這一幕差點沒有笑岔氣了。

　　“表妹你別介意，他就那樣，刀子嘴，豆腐心，嘴巴硬的石頭似的，但是心卻很軟，你別看對你冷漠，但其實他”。他沒有敢在說下去。因為正有一個灼熱的目光正在盯著他看，正是玄清子，暮雪看到那一臉沾滿了地瓜的玄清子就笑了，還不忘用自己的手帕給玄清子擦了擦，正向要給擦第二次的時候，被玄清子抓住了手。

　　暮城看到這一幕，很是知趣的退出去了。

　　暮城一個人坐暮家大門口嘆氣，心想:”唉，這叫什么，師父到底懂不懂先來后到啊，我跟表妹才是一對，我跟表妹可是有婚約的，要不是當年的變故，我跟表妹八成已經(jīng)成親了，現(xiàn)在好了，里面的那兩對，我倒是成了孤家寡人了。

　　表妹喜歡的人沈三千，可是沈三千喜歡的人竹青影，兩人相互喜歡著對方，沈三千當年可是京城里有名的錦衣衛(wèi)，人長得倒也不錯，武功也不錯，當年可是不少的少女傾心于他”。玄清子的耳朵很靈敏，當然是聽到了暮城的腹誹的。

　　道可坐在荷花水池邊石頭上，手里拿著一卷佛經(jīng)早就被他丟在一邊，竹青影依靠在他肩膀上，他的一只手樓抱住她的腰，很顯然兩人的矛盾已經(jīng)解開了。

　　暮雪往沈三千他們的方向看了看，知道他們肯定是和好了，若是沒有和好那邊一定會有打斗聲音，可是現(xiàn)在沒有，那就肯定是和好了，如果他們二人和好了她肯定是再也沒有機會了，那樣的話，她寧愿和表哥師父上山修道。

　　玄清子站起來，朝著暮城的方向走去。

　　暮城似乎感覺的什么，轉過身來，下了他一跳起來:“師父。你老人家真是神出鬼沒的，嚇死我了”。

　　“你剛才腹誹我的話我都聽到了，我看你凡心為泯，這樣吧，你留下跟你的表妹成親吧，反正你們早有婚約，這樣為師也好放心，這個情劫你就代替師父擋一下吧，我看那一邊的另外估計也和好了，沒有我什么事了，我現(xiàn)在該離開了”。

　　暮雪疑惑不解“什么是情劫啊，還有我什么時候和表哥你有婚約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婚約是我們爹娘當年剛成親那時候指腹為婚的，當年的慘案，我娘臨終前告訴我的，

　　我當年被師父所救，所以才出家當了道士的”。

　　‘’當年的慘案確實和竹青影有關，但是她并不是殺害暮家人的兇手，是另有其人。

　　暮雪:”那，她也是幫兇”。

　　“暮雪你若是想要報仇，我無話可說，可是這個男人，他心里沒有，你又何必執(zhí)著于與此呢”。

　　暮雪壓根根不想聽這些廢話，轉頭看著向玄清子，玄清子似乎明白她的意思，抓起暮雪的衣服，兩人騰空而起，飛在半空中，腳下的劍慢慢的變大，直到兩人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恼驹趧ι希斤w越高，直到消失不見，暮城不知道什么時候離開的。

　　很久以后，竹青影依舊在華悅樓賣唱，而道可也依舊是和尚。

　　暮城和暮雪跟著玄清子悟道修行，誰也沒有再提婚約的事情。

　　又是一年中秋節(jié)，暮雪站在覺情殿前，手里的食盒里面放著一盤冰皮月餅，

　　暮雪走進殿內(nèi)，小心翼翼的放在書案上，玄清子正在看書，暮雪愣在那。

　　暮雪看著玄清子那白皙的臉，還有那雪白的手，白紅色的道袍，和他那雪白的頭發(fā)，一個不小心差點摔倒，幸好玄清子聽到聲響，只見就差一點暮雪的頭袋瓜子就要貼近地面了，幸好他接住了她。

　　他溫柔富有磁性的聲音道:”小心一些‘’。

　　暮雪的臉張紅。

　　“是不是生病了，要不叫暮城來看看，他的醫(yī)術還不錯”？

　　“沒有生病，我只是有點熱罷了”暮雪作扇風狀。

　　過了一會兒，她感覺臉上沒有剛才那么燙了，問道:”師父，你，有沒有，喜歡過一個人”?

　　“沒有，無聊”。

　　暮雪嘆氣，聽到暮雪嘆氣，

　　玄清子道:“曾經(jīng)喜歡過，不過她已經(jīng)死了”。

　　暮雪來了興致，坐下來準好聽故事的樣子，一邊吃著月餅，一邊的喝玉露。

　　玄清子一邊回憶，一邊道:“那個時候，我還不是上仙，我下凡經(jīng)劫，正好遇見她，她落水了，我救了她，后來我們相愛，最后她是為了我而死‘’。

　　“能被愛上的女子，她長得一定很美吧”。

　　玄清子:”好了，你出去吧，為師要休息了”

　　待暮雪走后，玄清子打開暗門，暗房正中間掛著一幅美人圖，圖中美人便是前世的暮雪，玄清子用手撫摸著畫，深吸了一口氣，然后馬上關上了暗門。

　　是夜，微風。

　　暮雪躺下，仔細的回憶表哥說的師父的情劫的事情，她心想:難道她就是他說的那個女子。

　　她起身，躡手躡腳的溜進玄清子的覺情殿，她不知道觸碰了什么機關，竟然

　　打開暗門，暗房正中間掛著一幅美人圖，圖中美人便是前世的她。

　　她一回頭正好撞上一臉黑的玄清子，

　　她跪著求饒:”師父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怎么回事，門就開了”。

　　玄清子冷冷道:“你都看到，那你應該知道了”。

　　“師父，那畫中女子是誰啊”?

　　“正如你看的那樣，是你-娘”。

　　玄清子為了否認那畫中女子是暮雪的事實。

　　暮雪其實和她娘長得一點不像。

　　“出去吧”。

　　玄清子用法術把人往外推然后關上門。

　　日，早飯。

　　暮雪、暮城兩人吃著早飯，暮雪想起玄清子，便端了飯菜去敲門，玄清子來開門，只見異香撲鼻，但是一對上暮雪的眼神，他就有點不知所措。

　　清冷道：“飯菜放下，你出去吧”。

　　暮雪轉身走了兩步，突然回頭，踮起腳尖，在玄清子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后轉頭欲走，竟然被一只手抱住了腰，她整個人涌入了他的懷中，他另外一只手還是垂著，但是好幾次他都想要用另外一只手也抱住她。

　　這一幕剛好被門口的暮城看到了，玄清子也注意到暮城的目光，他立即推開了暮雪，大概是力氣大了一點暮雪竟然被推倒地上了。

　　玄清子馬上端下來，問道:“那里疼，讓我看看”?

　　絲毫沒有注意到門口的暮城的目光。

　　暮城冷冷的道:“祝你們幸?？鞓贰?。

　　暮城轉身離開。

　　是夜，花悅樓。

　　暮城一邊喝著酒，一邊看著舞臺上竹青影表演。

　　“怎么，一個人喝悶酒”？

　　暮城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他抬起頭一看是道可。

　　道可雖然出家多年，但有的時候也免不了出來散心。

　　竹青影從舞臺上下來，走他們面前，竹青影為他們倒酒，暮城看了看竹青影本欲想要摸一下她的手，卻被她躲過了。

　　道可怒道:

　　“我的人誰也別想要動”。

　　暮城看了看道可，欲哭無淚:”你的人，沈三千，你一個都保護不了，沈三千若你真心愛竹青影，你為什么不為她贖身呢，那你為什么不還俗呢，你的人，沈三千，當初暮雪為你們能在一起，才會選擇跟我?guī)煾鸽x開的，

　　再說暮雪是我?guī)煾干狼榻伲退銢]有你們，他們之間也會遇見，命中注定的那種，那個地方我是回不去了，兩個人剛好，我是多余的那個，

　　現(xiàn)在你們怎么辜負她一片好心”。

　　竹青影：”這是我們事情，與你無關，再說，我已經(jīng)從良，我跟他下個月就要成親了，你到時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就成”。

　　聽到竹青影這么說道可這個當事人都下了一跳，然后才反應過來，抱起助竹青影，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