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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塵

第五十八章 先建試劍牛陽峰

積塵 無奈執(zhí)筆 4283 2021-12-22 19:32:39

  聽了高先建的故事,倒是讓葉行麥很慚愧,他隨師門學(xué)藝快二十年,如今父母雙在,但大部分時間都在師門,對魯寄合的感情比父親還要深厚。

  上次歸家,已是三年前的事情,世事如此多艱,現(xiàn)在不知父母身體如何,母親心思敏感,現(xiàn)在定然思子心切,這一念頭起來,他也打定主意,等回到大理,立刻就回家陪伴父母。

  牛陽峰分舵舵主名為白無余,是金橋幫三大香主白修園之侄,三十來歲,自小跟隨白修園闖蕩江湖,也有一身的武藝。這牛陽峰一舵沒什么費勁差事,在江流緩窄處設(shè)兩個哨崗,負責(zé)放哨填材,檢運貨物,每月向各分舵輸送竹具,如果非本幫貨船經(jīng)過,只打點一二,也能通過,此處清閑,油水倒是不少。

  兩人趁早出發(fā),在林中藏身,摸清了兩個哨崗的位置,距離一里地,便有一條窄道,沿著斜坡往上,向南拐出一射之地,便是分舵所在。

  這牛陽峰所言,便是說分舵對面的一座山峰,恰好這座山峰中間一個凹地,兩側(cè)峰聚而細長,形似牛頭,峰如牛角,仿佛利刃,迎著陽光,威風(fēng)凜凜,隔著江水而望,氣勢沖天,牛角把天都要頂破。

  沒去竹林,之間那分舵在坡上有三座院落,另外高地兩側(cè)建立塔樓瞭望,形成掎角之勢,不過此時近側(cè)塔樓并沒有人在。

  兩人伏身向前,提氣一拔,身形如同猿猴,眨眼便到了的塔臺上。

  “蹲身!”葉行麥眼尖手快,高先建后一步上來,便把他拉下來,看去,對面的瞭望臺竟有人在。

  “看看情況先?!备呦冉ǖ溃骸按颂庂\匪不多,但碰到了定要糾纏,幸虧葉兄弟機警?!?p>  這塔上方乃一片峭壁,往下則是牛陽峰分舵駐扎所在,下面便是水道,已無路可走,只有連接兩座塔之間有一條羊腸道,兩人尚不能并行。

  “別無此法。”高先建說道:“只能硬闖了?!?p>  “好。”葉行麥點點頭:“你我分兩面擊之,盡量不要驚動其他人。”

  兩人正欲下,忽然聽到聲音傳來,不是從別處,小徑處迎面走來二人,一前一后,在談?wù)撝裁础?p>  前面那人二十余歲年紀,白面無須,皺著眉頭,看起來心浮氣躁,后面一中年漢子則神情緊張,著麻衣長袍,腰間懸刀,手有意無意的握著刀柄。

  待走近,便聽到持刀漢子道:“有船即將入關(guān),乃是從飛鷗塘而來,聽說不少武藝高強的江湖人士,如今幫中命令各分舵加緊巡邏,如沒有總舵命令,不許輕舉妄動,以禮相待?!?p>  白面人朗聲道:“我剛回來,也不管其他什么,放行便好,多說什么?”他神色冷漠:“不是要換地方了嗎?這窮山惡水的地方,有什么留戀的,既然引人入關(guān),就全部放行好了。”

  他不是很高興,一拂袖,神色冷淡:“叔父曾囑咐我,早日脫身而去才是正軌,如今建立天河山莊,臨成都與天一神水派相抗衡,如今卻派在此處,不如早去?!?p>  他忽轉(zhuǎn)身,這道路狹窄,那漢子一見,向后跳出一步,拔出刀來,道:“何為?”

  “你!”這白面青年神色驚異。

  “白舵主,用刀之人,警覺天性使然,萬望不要見怪?!?p>  兩人暗忖:“看來此人便是這牛陽峰分舵舵主白無余?!辈贿^這二人話語,全然不知是什么意思。

  白無余態(tài)度變得冰冷:“你早有殺我意,石猛,自你來牛陽峰分舵一個月來,我便察覺身旁有人動殺意,今日方知是你。”他也握拳而立,隱隱有些發(fā)怒。

  “我并無此意。”那叫石猛的漢子略微一收:“只是近日睡不足,常有反態(tài)之行,萬勿見疑。”

  “我如何信你?”白無余道:“適才抽刀,已露殺意,況幫中兩派相爭,面上雖無事,卻已勢同水火。趙終南派你來此,名為援手,實則監(jiān)視,是否?”

  “白舵主何故無端猜忌?”這石猛臉上忽堆滿笑意:“幫中大事在即,我等當(dāng)合心共力,迎待江湖豪杰,來日天河山莊虎踞川蜀,我等也能名揚天下?!?p>  “然也?!卑谉o余道:“趙堂主果真這樣想?我這牛陽峰雖不是大舵,但把守去斷魂崖的要口,石老師,倘若真有人為通請來犯,就得你現(xiàn)身手,共退來敵?!?p>  “這是自然,石某安敢不效死力?!?p>  兩人說著,便往分舵處去。

  兩人遠遠望去,只見江面上行來一艘大船,左右有相隨兩只副船,除船工外,各載十余人。

  “有人來了?!备呦冉ǖ溃骸斑@就是他們所說之人,看來所料不錯,若我二人有邀請,斷不至于走這艱難山路。”

  葉行麥頗慚愧:“我一無覲見,二非江湖成名人物,金橋幫雖是綠林匪眾,但也不乏江湖高手,我…自然無法受邀?!彼鋈幌肫甬?dāng)日漢源城中酒樓之事:說不定那方清于明兩位少俠已經(jīng)到了金橋幫,自己倒是錯過了機會,不過也還好,至少沒讓魯煙求跟來,這金橋幫如此險惡要地,他怎么經(jīng)受的起,倘若真動手起來,恐還有性命之憂。

  他轉(zhuǎn)念一想:“不如我二人說明來意,或許能更快到斷魂崖。”

  “天真也?!备呦冉ǖ溃骸叭绱似桨谉o故冒出兩個人,說是尋人,他們會信嗎?怕不是將我二人反認作強賊,來此探聽機密,到時被困被捉,也百口莫辯。況且這金橋幫中人多是為非作歹的強徒,到斷魂崖之前,我二人能不驚擾便不驚擾?!?p>  “是,不過連累高兄同我受苦,還花去如此多的錢財,等此行得脫,我稟告師父,再登門拜謝丁前輩。”

  “葉大俠,我二人靠近一些,看這船上何人。你說尊師也往斷魂崖來,若能這里碰見,咱們也不用費功夫了?!?p>  “好。”

  兩人各施展身法,往山腰掠去,兩人定睛一望,大船之上船首立四五人,皆不認得。

  為首是個淄衣老者,身形略有些佝僂,身后跟著一紅衣漢子,另外一人著白衣青褲,氣勢飄然,旁邊站立兩個少年,似在談話。

  船已下錨,只見白石二人在坡下渡口與船上紅衣人招呼,已有數(shù)十人以推車沿著山坡運下。

  “看來不是?!比~行麥搖搖頭。

  “你看?!备呦冉ǖ溃骸坝腥顺雠?,認得否?”

  定睛望去,只見主艙中走出七八人,為首是兩個老者,一著道服,一著長袍,隨后兩個青年,三條大漢,俱神采飛揚。

  “是他們!”葉行麥道。

  “何人?”

  “高兄,你看后面那背負長物的兩人,一個叫方清一個叫于明,號稱“龍虎雙杰”,前日在漢源城中遇到茶樓聚眾,想不到今日又碰到?!彼嬗须y色。

  高先建問道:“莫非葉大俠沒跟他們?nèi)ィ空堊屑氄f來?!?p>  葉行麥將事情再與高先建講,嘆息道:“倘若去了,我如何在這里?”他道:“我只以為這二人說話含糊其辭,所以推拒,怕惹事端,想不到同行至此,反倒是我落了下乘,慚愧啊,見事不明?!?p>  高先建嘿嘿一笑:“此時不晚?!?p>  “此話怎講?”

  “如此……”

  “甚好。”葉行麥笑說:“我們雖有地圖,未必一時能到,但恐錯過,若能搭上這順風(fēng)船,倒是不虧,只怕不容我們。”

  “他們與咱們的敵人都是金橋幫,而且只此一策,葉兄弟,在下身家性命也交給你了,你切記小心。”高先建說完,已掣劍縱身而出,大喝道:“小賊休走?!?p>  他飛身點在巖上,往山腰殺來,劍光如寒星,將那金橋幫一干工匠嚇得不敢動。

  葉行麥從側(cè)邊而出,翻身躲到另一邊高塔之下,見上面兩人聞聲往高先建處望,便故意咳嗽起來。

  “誰!”塔上二匪聽得聲音,連忙喝道,一匪拔刀向下,另一匪敲鐘大喊。

  “有賊人闖入!”

  這話聽得葉行麥不禁嗤笑起來,這金橋幫本就是殺掠搶奪的水匪,反倒是把自己二人喚為賊人。

  絲毫不待停留,葉行麥施展“三抄水”功夫,沿著山坡點草而下,一個滾落,便往舵口西側(cè)扎撲而去,大叫起來,十分慘烈。

  “好個笨賊?!边@塔上二人看來,葉行麥疲于奔命,一個不小心,從山坡滾落,這丈高的坡澗,怕是摔的不輕。

  葉行麥佯裝受傷,邊喊邊走,往最西邊院落去。

  敲鐘賊匪道:“你快去追,往貨材庫去了。”

  “好!”持刀賊匪身手不弱,健步如飛,十分熟練的下坡,只十來步的功夫,向下追趕,落在山腰平坦處。

  “休走!”這賊匪奔走院落前方,見幾個篾工匍匐在地,便大喊道:“大伙不要動,我來發(fā)落此人,到哪里去了?”

  “王首領(lǐng),只聽到聲響,未見蹤影!”這幾個篾工大氣也不敢出。

  “胡說,我分明看見?!闭f罷,這姓王的賊匪撥開當(dāng)左的門簾,刀擺守勢,向里面瞧去,果然空空如也。

  “找死!”這姓王賊匪但見東側(cè)寒光頻閃,已有一人劍刺而來,殺氣盡顯,急喝而上,反手將刀一遮,渾身氣力使出一招:石沉大海,那劍光來疾去快,干凈利落。

  撥劍而走,姓王的將刀舞出,“一刀兩斷”直接砍了過來,高先建不敢硬接,只將身子避開,待他一刀去盡,將劍直挺而出,正是一招“撥草尋蛇”。

  這一招毫無破綻,姓王的回刀不成,被逼的連連后退,眼看就撞在背后磚墻上,情勢危急,不可再退。

  正當(dāng)長劍要刺在胸膛,姓王的欲揮刀亂砍,劍光閃爍,如彈簧回彈,收了回去。

  “壯士,誤會了?!?p>  姓王的舒了一口氣,看去,此人三四十歲年紀,中等身材,兩撇短胡須,生得清雅硬朗,手執(zhí)四尺長劍,顯然是行家里手。

  “相好的,報上名來。”王賊匪將刀一比:“牛陽峰雖小,也有十幾名高手在此,豈能讓你自由來去?!?p>  高先建心中不悅,自己雖說并不是來殺人,但好歹放他一馬,這人反而想借此拿捏自己,實在小人氣量。

  “在下姓高,本是涿州人,現(xiàn)為天歲山莊主事。”

  “哦,既是天歲山莊主事,為何到了這里?”

  “在下追殺盜賊至此,誤入宅院,還請寬恕,實乃無心之失。況且這賊人已經(jīng)闖入,不如我二人合力將他尋出,我?guī)Щ貜?fù)命?!?p>  “何人敢在天歲山莊盜竊。”這姓王的冷笑道:“你有何憑證,說不出,可不放你走?!?p>  “安敢如此!”高先建喝道:“我已把話說明,你不是瞧見,若我此來有所圖,剛剛一劍,已將你刺死?!?p>  “哈哈,某姓王,單名一個海字?!彼従徸呦蛟洪T,大聲道:“舵主,在這里!”

  不遠處已有七八人飛奔而至,當(dāng)頭正是那白無余,動作相當(dāng)迅捷,眨眼功夫,已經(jīng)掠到高先建身前。

  他早已收劍,拱手道:“在下高先建,拜見舵主?!?p>  “這么多人至,如何知我是舵主?”白無余說道。

  “舵主心系一舵安危,如今我這陌生人到,自然一馬當(dāng)先,忠心幫派,故知之?!?p>  “說得好,高先生來此何干?”

  “追賊至此,不想攪擾諸位,還請見諒?!?p>  “王海,人呢!”白無余冷冰冰的眼神盯著向王海。

  “不……不知?!蓖鹾SX得渾身一抖,向塔上同伴叫道:“老狗,可曾看到蹤跡?”

  塔上名喚老狗的人道:“未曾,好似消失了一樣。”

  “怎么會消失?”白無余眉頭緊皺:“王海,你去跟石猛招呼金保舵主,準備宴席,這金保老兒,非要停留此處搜刮搜刮才行,我后面來,再作定奪?!?p>  “是?!?p>  高先建暗道,這白無余雖年輕,但頗有決斷,剛剛那一手輕功,也非常人所及,不愧是“花間七郎”的傳人。

  “高先生,你所追之人相貌若何?”

  “此人中等身材,容貌無特殊之處,只是我追他六七個時辰,著粗布衣服,對了,正方臉。”

  這白無余笑道:“正方臉多的是,你看我是怎樣?好了,就算此人闖入,與我無關(guān),到時發(fā)現(xiàn),我們自會打發(fā),高主事,此是我們營舵重地,如今有要事,不便款待?!?p>  神情一冷,高先建道:“我丟了莊中重寶,若不追回盜賊,恐怕沒命,舵主之令,恕不能從?!?p>  “哦!”白無余目露兇光:“看來高兄是把我金橋幫當(dāng)成試劍的地方嗎?”

  這高先建一瞥,見那船中閃進一身影,一黑衣老者帶著七八人氣勢洶洶立在船頭。

  “既然你無禮在先,我便領(lǐng)教領(lǐng)教舵主高招?!斌E然大喝,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眾人看去,他已拔劍,劍長四尺一,比一般劍要長了些許,也寬厚了些,除了劍端,刃口并不鋒利,通體燦雪。

  劍出,一股沉寂已久的氣勢顯露出來,并非殺氣騰騰,卻直沖云霄。

  白無余一時竟有些心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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