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前的芭蕉長得甚是茂盛,其中三兩株還長著長長的花骨朵正在含苞待放,那花骨朵似一枝紅櫻槍倒掛在芭蕉樹上。
一行人有說有笑的出了院門往延青閣去了,他們也就半天沒見,不過現在看來倒有點相隔三秋似的感覺。
延青閣后院的假山涼亭中早已擺好美酒佳肴,少年們倒沒有十分的寒暄紛紛落坐。
袁明晉舉起酒杯向小六子說:“三師弟,”小六子剛想說:“師父說我有傷在身不可飲酒??!”見他接著又轉向袁明夷說:“二師弟,今天我們仍以師兄弟相稱,師兄我先敬你們一杯,先飲為敬?!?p> 說完一飲而盡,飲罷還把酒杯倒轉著在手轉了一圈,同時又瞇著眼看了看他們,倒有點未飲先醉的味道。
二人無奈只得也舉杯輕輕抿了一口,咦!入口甘甜竟不似是酒。
袁明晉看著他們詫異的表情,開心地哈哈大笑起來。
“怎么樣,被我騙了吧!”他邊說邊笑,邊笑邊說:“我哪敢喝酒,這是從啊娘那里拿來的果醬,不過聽說喝多了還是會醉的?!?p> 小六子蹙了蹙眉頭,看了看搖著頭的袁明夷,對著還在笑得特別開心的袁明晉笑了笑說:“你覺得捉弄了我們特好玩是嗎?”
袁明晉忍著笑著說:“是啊,也不知為何?我每次見到你都特別想逗你一逗?!?p> 小六子苦笑著說:“那肯定是我上輩子欠你的了?!?p> 袁明晉抬頭看了看什么都沒有的涼亭頂,終于停了笑正經地說:“吃飯!吃飯,菜都快涼了?!?p> 小六子拿起筷子剛想夾菜,忽然像是憶起什么要緊的事,繼而又放下筷子說:“噯。對了!我想以后我不能再做你的書童了?!?p> 袁明晉此時正好夾著一塊魚肉,聞言頓在那里問:“為什么?”
小六子吐了吐舌頭說:“這個,這個,……”
袁明夷也不禁追問了一句:“為什么?是你家小姐不愿意了嗎?”
小六子想了想,終于下定了決心道:“正是,小姐說‘家里不是要挑水就是要砍柴的,功夫還是挺多的……’,所以就……”
袁明晉終于把筷子收回來打斷了他的話說:“這個好辦,明天讓袁管家派兩個仆婦去幫你做就好了。”
小六子微微一怔:“咦!大師兄,你這又是何必呢?”
袁明夷也說:“是?。≌堃粋€雙倍工錢的書童,還要找人把書童的原來活全干完,這樣的數我還真的不會算。”
小六子接著說:“大師兄,我保證每天都去練武,但是做書童就算了吧!”
袁明晉瞪了他們兩人一眼沒好氣地,而且很無賴地說:“我也想知道為什么,反正,反正我就喜歡他做我的書童?!?p> 袁明夷和小六子面面相覷,忽地覺得那個消失了很久的那驕縱跋扈的人又回來了。
袁明夷納納地說:“大師兄,你不會有斷袖之癖吧!”
小六子還故作驚慌地說:“大師兄,我可沒有那種愛好。嘿嘿!”說完端起碗喝了一口湯,“嗯,這人參雞湯真心不錯,”接著又喝了一口。
“我正常得很,你們兩個少來這一套?!痹鲿x說完沉思了一會接著冷冷的說:“你當然沒有?。∫驗槟阆矚g的是啊苕??!”
聞聲的小六子一口湯嗆在喉嚨,不由一陣咳、咳、咳,直咳得淚水在眼里打轉。
袁明夷睜大了一雙不敢相信的眼睛,好像在說這又是什么情況?
小六子心里直呼什么鬼。
最后她投降了:“好吧!我還是做你書童,但,只做上午的,下午就真的不能去了。工錢還是免了吧!也不要安排什么仆婦來了?!?p> 袁明晉聞言這才笑遂顏開,小六子心里暗暗叫苦。
是夜,皎潔的月亮掛在半空中,很遺憾的是原本圓圓的月亮下方,不知被誰偷偷咬了一口缺了一角。
袁明晉扶著酒量極淺的小六子歪歪扭扭的往漣趣軒走去?;厝サ穆吩谠鹿獾恼找乱老】梢姡⊥€是提了一盞燈籠在跟在后邊。
剛進入芭蕉林的一剎,袁明晉就怔住了。濃郁的芭蕉葉隙只透出微微的月光,扇形的葉子張揚著伸了出來。葉子的中間倒掛著一條黑漆漆的像草繩的物兒,袁明晉倒吸一口冷氣,輕呼了一聲“蛇!”
呼聲落地,袁明晉只覺得自己的腰上一緊,脖子上同時被什么物兒纏著。耳邊同時響起了一陣刺耳的尖叫:“啊!啊——?。 ?p> 胸前觸碰到一個柔軟的東西,腦海里轟的一聲炸開了,一片空白。:“女——女——女的?!彼查g一股血氣涌上頭頂,只覺得臉上火辣辣的熱,他相信如果是有燈光的情況下,自己的臉肯定就像一個熟透了的蘋果。
懷里的人還在不停地在顫抖著,把他抱得更緊了些。
與此同時身后傳來一陣鬼哭狼嚎,扭頭看去,啊同不知跑到哪里去了,連燈籠也拋在一旁。
饒是他膽大,此時也嚇得心里漏跳了兩下。
樹上黑漆漆的物兒被這一驚一詐的呼聲倒嚇得“嗖”的一聲縮了回去,隨著一陣樹葉悉率的響聲漸漸離去。
良久,他慢慢試探著扒開她的手,強壓著快速的心跳柔聲說:“走了,走了,”
只聽得她盈然顫抖著喃喃地說:“不!不!我怕,我怕。”
袁明晉無可奈何的只好抱著她趕緊往院門走去。
這么大的響聲,早已驚動啊苕,此刻正等在院前,當看到袁明晉抱著小六子走了過來,頓時嚇得目瞪口呆。
“小,小姐——,……小六子,小六子怎么啦?”啊苕急不擇言。
袁明晉心慌意亂中倒也沒注意到她的口誤。慌忙中把小六子拉開推到啊苕身邊說聲:“他醉了,好好照顧他?!狈砰_手轉身就飛的一般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