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邊界,混沌灰暗,寂靜壓抑,這是一方難以用言語訴清的空間。
一個米粒大小的光點穿梭其間,漫無目的的游蕩著。
沒有時間的概念,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灰暗中突然出現(xiàn)一點光亮,那像是一個出口。
米粒大小的光點開始閃爍不定,似蝌蚪般歡快起來,奮力游動,一點一點拉近了距離,最后終是沖進了光亮之中。
……
…………
“小賤種,下次再敢動手,躺在地上的就是你了”
“哼,我們走”
院子里,三個錦衣少年冷著臉轉(zhuǎn)身離開,只留下鼻青臉腫,衣衫凌亂的文弱少年,和一個躺在地上的布衣少年。
布衣少年的雙眼緊閉,臉上滿是鮮血,不知死活。
“子鳴,子鳴”
文弱少年喘著粗氣,連滾帶爬地到了布衣少年跟前,搖了搖布衣少年的身體,忙又伸出手去探鼻息。
“啊”
探察到布衣少年竟沒有了鼻息,文弱少年身子一顫,不覺發(fā)出一聲驚呼。
“子鳴,你醒醒啊,你別嚇我,子鳴”
文弱少年又趴到布衣少年胸前聽了聽,發(fā)現(xiàn)心跳也沒有,頓時只覺腦袋發(fā)熱,一股怒氣直沖天靈蓋。
“林祐天,我跟你們拼了”
文弱少年的額頭上青筋暴起,撿起一旁染著鮮血的石頭,起身往三個錦衣少年離去的方向追去。
“咳,咳咳…”
“少荀,別…別沖動”
文弱少年還沒走出多遠,布衣少年突然睜開雙眼,劇烈咳嗽起來,鮮血隨著話語從嘴角溢出。
文弱少年身形一頓,轉(zhuǎn)身看到坐起身的布衣少年,忙丟到手里的石頭跑到跟前,喜極而泣道:“子鳴,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死了”。
看著眼前鼻青臉腫的文弱少年,布衣少年眼神復(fù)雜,忍著渾身疼痛安慰道:“放心,我要死也不會死在這些小王八蛋手里”。
說著,文弱少年將布衣少年扶了起來,“子鳴,我先扶你回房,再去找劉大夫來給你看看”。
兩人穿過幾個回廊,到了一個僻靜的小院子。進入房內(nèi),將布衣少年扶到床上躺好,文弱少年才離開去找大夫。
等文弱少年走后,布衣少年立馬下床到了桌臺前,拿起桌上的銅鏡仔細打量著鏡子里自己的臉。
盯著鏡子里自己的臉看了半晌后,布衣少年一陣抓狂,破口大罵道:“你爺爺?shù)?,竟然重生了,還是個同名同姓的小子。老天爺,你他娘的耍我玩呢!”。
沒錯,陸子鳴重生了,還是重生到和自己同名同姓的布衣少年身上。
扔掉手里的銅鏡,陸子鳴躺回到床上,還是有些無法相信眼前發(fā)生的事情。從未聽說有人死后魂魄不散,還能附到別人身上重生的,這事太詭異了。
平復(fù)了一下心情,陸子鳴在腦海里翻看起這同名同姓的少年的記憶。
自己現(xiàn)在是身處唐國白云城的林家府宅里,這林家祖上是開國功臣之一,不過后來出了變故,被削了爵位成為了平民。
現(xiàn)任林家府主叫林楚雄,生意產(chǎn)業(yè)遍布小半個唐國,取了四位夫人。
??剛才那文弱少年是林府死去的三夫人的孩子,叫林少荀,還有一個染了怪病的妹妹林夕夢;而這叫陸子鳴的少年是這林少荀的遠方表親,同齡十七歲。
了解完這些,陸子鳴長舒了一口氣,這林家看來跟之前的這小子沒什么親緣關(guān)系,那現(xiàn)在自己可以說是去留隨意。
??但腦海里想起總被欺負的林少荀,還有他那個染病后人不人鬼不鬼的妹妹,陸子鳴的心理莫名有一種心疼和憐憫。也不知道是自己的仁心作祟,還是因為原先這小子的情感記憶所影響,一道執(zhí)念難以放下。
“你爺爺?shù)?,這樣一走了之好像也是有點不道義”。
咬了咬牙,陸子鳴決定留下來幫這林少荀一把,順便報被打之仇。雖然被打的時候不是自己,但這疼痛卻是自己在感受。
這樣一想,陸子鳴突然覺得渾身更疼痛難受了,特別是額頭被砸的地方。
“好個小王八蛋,真是夠心狠手辣的,小小年紀就把人往死里弄”
陸子鳴的腦海里浮現(xiàn)出那三個錦衣少年,其中一人的模樣。
是四夫人的獨子,叫林七岳,十六歲,記憶中這人平日里話不多,但卻是個天生陰狠毒辣的壞種,曾惡毒到用開水燙傷來懲罰下人。
想到這林七岳的過往,陸子鳴的眼里閃過一道寒光。
“子鳴,劉大夫來了”
林少荀推門走了進來,身后還跟著一個精神矍鑠的老頭。
這老頭叫劉鵬,曾是御醫(yī),現(xiàn)在算是林府府上的大夫。
想到這老頭的身份,陸子鳴心中念頭百轉(zhuǎn),在老頭看完傷勢后開口道:“劉大夫,你這有陀羅花這味藥材嗎?”。
“陀羅花?”
劉大夫一愣,“陀羅花是什么花?長什么樣子?”。
“呃,我也不知道,聽別人說的”。
劉大夫聞言大笑道:“那陸小公子可能被人忽悠了,老夫從醫(yī)四十年,從沒聽說過有陀羅花這種藥材”。
“那應(yīng)該是別人騙我了”
陸子鳴收回目光,面色陰晴不定。
送走劉大夫后,林少荀給陸子鳴身上受傷的地方敷好藥膏,囑托一聲好好休息后便匆匆離去,自己還要去照看妹妹林夕夢。
其實林夕夢的房間也不遠,就在這廂房對面,四個夫人除了大夫人,其他三位夫人都有一個單獨居住的院落。
看來這方世界不是自己前世所在的世界了,剛才問劉大夫的話讓陸子鳴更加確定,雖然這兩個世界有很多相似之處。
陀羅花是一味能讓人昏迷的毒花,十分少見,食用過多能讓人丟掉性命,但用對了也有治病救人的奇效,這是各國皇室太醫(yī)院收藏必備的藥材之一。
陸子鳴本是想弄一點來自己配制迷藥的,現(xiàn)在只能另想他法。
只可惜這同名姓的小子也沒習點武,一點防身之力都沒有。
想到這,陸子鳴突然愣住,這世界好像沒有武道之說。武者到是有,但也只是低劣的拳腳刀劍功夫,像前世武者那般開山裂石的實力卻是沒有。
不過這樣看來,自己哪怕能修煉回前世一半的實力,也能屹立這一世巔峰了。
陸子鳴興奮起來,恨不得立馬坐起身練氣修煉,要不是身體傷痛影響。
至吃晚飯時,林少荀將下人做好的飯菜親自端了過來,與陸子鳴同食。
“少荀,你有沒想過搬出林府?”
聽到陸子鳴的話,林少荀一臉詫異。想了一下,目光憂郁道:“其實我住哪里都可以,但是妹妹不行。沒有林府負擔藥費,妹妹怕是撐不過半個月”。
“只要你不留戀林府就行,放心吧,過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搬出去了”。
林少荀抬頭看向陸子鳴,雖然陸子鳴一臉認真,還是啞然笑道:“子鳴,你開什么玩笑呢,莫不是被打傻了”。
“你做好心理準備就是了,吃飯吧”
陸子鳴也不再多說,吃完飯,和林少荀一起來到了林夕夢的廂房。
進入林夕夢的房內(nèi),頓時一股桂花清香撲面而來,這是林夕夢最喜歡的香味。
抬眼看去,雖然腦海里早有模樣,但此刻親眼看見,還是不禁倒吸一口涼氣。
這哪是一個十六歲少女該有的樣子,一頭雪白的頭發(fā),皮膚老皺干枯,面色暗紫,宛如一具死去多年的干尸,異??植馈?p> ??林夕夢還在熟睡中,這怪病除了讓身體機能腐朽枯老,還讓她十分嗜睡。
“子鳴,你先照看著,我去給妹妹取藥來”。
林夕夢的藥是林少荀親自煎熬的,就在這小院的偏房內(nèi)。沒有讓府里廚房的下人來,也是心里不太放心。
陸子鳴沒有說話,緩步走上前,坐到床邊輕輕拿起林夕夢的手,為其把脈。
作為一個曾經(jīng)的武道后天級宗師,對人體的了解遠超任何一個大夫。
把脈感應(yīng)片刻,陸子鳴不禁皺起了眉頭,林夕夢的身體各處都沒有問題,但是體內(nèi)的精神氣血卻是消耗的異常的快,幾乎是常人的三倍。
普通人的身體怎么可能承受得住這樣的消耗,不衰老干枯才怪。
陸子鳴搖了搖頭,想到這小丫頭已經(jīng)染病十年,其間不知道要承受多少的心理痛苦和壓力,心中要幫助這兩兄妹的想法也更加堅定。
“夕夢妹妹,醒醒,準備吃藥了”。
陸子鳴輕搖著林夕夢枯瘦的如竹竿的手臂叫道。
林夕夢緩緩醒來,兩眼微睜,暗淡無神。看清是陸子鳴后眼眶突然濕潤了,語氣虛弱而歉疚道:“子鳴哥,對不起,哥哥都和我說了,你因為他們?nèi)枇R我和他們動手的事”。
“這有什么對不起的,咱們是一家人啊,我怎么可能眼睜睜看著你們受欺負”。
陸子鳴將林夕夢扶起身,在其身后多墊了兩個枕頭。
“妹妹,吃藥了”
林少荀端著藥和一碗藥膳粥走了進來,林夕夢身體虛弱,吃不了油膩干硬的食物,只能吃藥膳粥或喝些補湯。
“哥,你說我這病還有機會治好嗎?”。
喝完藥,林夕夢突然問道。
“一定能治好的,就是走遍地靈大陸,我也定要尋到治好你這病的法子”。
林少荀語氣堅定,說完端起藥膳粥用勺子喂給林夕夢,“妹妹,你不要多想,哥會找到治你這病的法子的,你現(xiàn)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吃藥,好好休息”。
陸子鳴站在一旁沒有說話,眼里滿是思索之色。
林夕夢這怪病雖然不知道起因是什么,但目前看來是身體無法承受這種消耗。
如果能提高身體的精神氣血之力,或許能解決;但想要提高到能承受的程度只能修行武道功法,也不知這丫頭有沒有修行的資質(zhì)。但即便有也難辦啊,這身體太虛弱了,根本無法自行修習功法。
這是陸子鳴此刻能想到的解決辦法,可是自己能不能修煉都還不清楚,又如何護她修行功法,弄不好這方世界還不能修行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