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當頭,一輛馬車緩慢行走官道上,趕車的是個布衣少年,面容雖稍顯稚嫩,但平靜深邃的眼神里透露出少年有著與年紀不相符的成熟與穩(wěn)重。
沒錯,少年正是陸子鳴!
“大哥哥,我有些餓了”。
方翠翠掀開車簾,探出小腦袋說道。
早上太陽還未出來就上路了,兩人只在城內(nèi)街道攤子上吃了兩碗豆花和幾張肉餅,此刻也到了吃午飯的時候了。
“吁,吁”
陸子鳴停下馬車,轉頭笑道:“車上包袱里不是帶著吃食嗎?餓了就吃吧?!?p> 方翠翠道:“大哥哥,你也吃點吧,我們可以停下休息會”。
“那就休息會吧,我把車趕到路邊”。
陸子鳴其實并不餓,但想著也趕了一上午的路了,就算人不累那也讓馬休息會。
等馬車在路邊陰涼地方停住,方翠翠抱著一個包袱出來坐到車駕旁,從包袱里拿出一張面餅先遞給了陸子鳴。
接過面餅狠狠地咬了一口,陸子鳴望向遠處,想起了半個月前自己回村時的奔波勞累,真是此一時彼一時啊。
方翠翠吃了幾口,突然開口道:“大哥哥,你想學武嗎?”。
“想啊,可是我還不知道我能不能練武”。
“等找到我娘了我讓她教你,六陽掌很厲害的”。
說到這六陽掌,陸子鳴想起什么,頓了頓道:“你娘練的也是六陽掌嗎?”。
“嗯,不過我娘說這門功夫適合男孩子習練,只教了我一些輕身提氣的基礎。
其實我挺想學的,我以前老偷看我娘練功,被她抓住罵過好幾回呢”。
方翠翠說完有些調皮地伸了伸舌頭。
陸子鳴笑道:“等過段時間閑下來,我找兩本適合女孩子學的功法送給你,好不好?”。
“大哥哥,一般的功夫我不學,我要學最厲害的功夫,以后可以保護照顧好我娘,不讓人欺負她”。
“放心,一定是最厲害的功夫”
陸子鳴笑了笑,自己前世會的武道功法不少,有兩三門功法很適合女人習練;雖然這世的氣勁可能運轉不了,但以自己武道后天宗師級的能力,將其簡化成這世武者可以修習的功法還是能做到的。
只是這樣不會有原本那么強的威力,不過放在這世也是絕頂功法了。
休息了一柱香時間,兩人才再次上路,在天黑前趕到了鳳陽縣。
這一次陸子鳴沒有住在之前住過的客棧,而是住在方翠翠之前所住的客?!t塵客棧。
兩人要了兩間相鄰的普通房間,其中一間正好是上次方翠翠和娘親李鶯住的那間。
房間內(nèi)的桌椅物什看的出來很新,應該是上次打斗發(fā)生后才換的。
看著房間內(nèi)的一切,方翠翠想起了那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內(nèi)心的擔憂又提了起來。
陸子鳴打量了屋內(nèi)一圈,走出房間叫來了店小二。
“這位小公子,您有什么吩咐?”
“小二哥,我聽說這酒店里不久前死了人是不是?”。
“哪有的事,只是一點小打斗,沒死人沒見血。小公子您可別聽人瞎說,我們這客棧啥事沒有,包您吃得好睡得香”。
店小二拍著胸脯保證道。
“放心,我不在意出過什么事,只想知道發(fā)生了什么”。
陸子鳴說完掏出一兩銀子晃了晃。
見著銀子,店小二兩眼放光,左右看了看,一把奪過陸子鳴手里的銀子揣進懷里,道:“小公子,我們進屋說”。
進入屋內(nèi),店小二壓低聲音道:“我跟您說,這事發(fā)生差不多半個月了,那天晚上有十幾個蒙面人要殺一對母女。
那場面,您是沒見著啊,嚇得我都快尿褲子了,刀光劍影,血肉橫飛啊,現(xiàn)在想起來我都直哆嗦。
我跟您說,那女人也是厲害,出手就干掉了五六個,后來帶著她那個女兒逃走了。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官府在兩里外的秋風嶺又發(fā)現(xiàn)了幾具尸體,不過據(jù)說沒發(fā)現(xiàn)那對母女的尸體,我估摸著是跑掉了”。
“那之后有沒有其他人來找這對母女?”。
“到是有個年輕人來找過,不過是問那個小女孩的線索”。
陸子鳴忙問道:“那人長什么樣?”。
店小二努力回憶一下,猶豫道:“那人的…樣子記不清了,不過我記得是一副書生的打扮,背著一個竹制的書箱”。
聽到店小二的描述,陸子鳴想起了在破廟遇到的那個書生,應該就是同一個人。
只是這個書生是敵還是友,為什么在找瘸丫頭?
“小公子,您還有什么想問的?沒有那我就去忙了”。
“哦,沒了”。
擺手讓店小二離去,陸子鳴正欲坐下休息會,突然頓住了身形。
瘸丫頭的娘身上看來是藏有什么秘密,既然這樣那瘸丫頭現(xiàn)在并沒那么安全,找她的人可能不只書生一人。
想到這,陸子鳴臉色突變,蹭地一下站起身就往隔壁房里跑去。
方翠翠正在房間里回憶和娘的過往,就見陸子鳴臉色難看,急匆匆地跑了進來。
方翠翠一臉驚詫,“大哥哥,怎么了?”。
“快走,這里不能住,是我大意了”。
“為什么?發(fā)生什么事了?”
“先離開這里再說”。
不容解釋,陸子鳴一把抓住方翠翠的手就往樓下跑去。
柜臺后的老板見陸子鳴急匆匆地從樓上跑下來,忙上前問到:“小公子,發(fā)生什么事了?”。
“掌柜的,我有要事出去一下,馬車在你這存放幾天”。
“哎,小公子,什么事……”。
陸子鳴沒有解釋,扔了一錠銀子給掌柜的,就拉著方翠翠就從后院子跑出了客棧。
“大…大哥哥,休息一下吧,我左腿有些疼”。
兩人一口氣跑出了街市區(qū)域,方翠翠實在忍不住了,喘著粗氣道。
陸子鳴回頭看了看遠處的街市區(qū),說道:“這里還不行,來,我背你”。
背上方翠翠,陸子鳴繼續(xù)往前奔行。
夜幕降臨,明月升起,陸子鳴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跑了多遠,只覺得雙腿像灌了鉛似的越來越重,最終忍不住跌倒在地上。
“大哥哥,你怎么樣了?”。
方翠翠也倒在了地上,看著臉色蒼白,滿頭大汗的陸子鳴,擔憂道。
“沒…沒事,休息一會就…就好了”。
陸子鳴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濕透,躺在地上覺得身上黏糊糊的很是難受,強撐著坐了起來。
抬眼看向四周,兩旁草木繁盛,遠處官道兩旁的樹木在月光下只剩搖曳不定的黑影,張牙舞爪,讓人望而生畏。
“大哥哥,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
方翠翠又問道,逃命似的跑了這么久,還沒弄清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事。
“那天襲擊你娘和你的那伙人應該還留有人街市上,至少有部分人一直在這監(jiān)視等候”。
“大哥哥,你怎么知道?”。
“他們沒抓到你娘,所以在找你娘的同時也肯定會想要來抓你,逼你娘現(xiàn)身”。
方翠翠這時才聽明白,看向四周道:“那我們現(xiàn)在去哪?”。
“繼續(xù)往前走,還是按原定計劃,一直到云霞村”。
方翠翠用自己的袖子給陸子鳴擦了擦頭上的汗,說道:“大哥哥,我們還是多休息會吧”。
“不行,得趕緊走,至少到官道上那片樹林里去休息”。
說著陸子鳴爬了起來,但雙腿卻有些無力,得虧方翠翠扶住,不然定會跌坐在地上。
“嘿嘿…”。
兩人才穩(wěn)住身形,不知從哪突然傳來一陣怪笑聲,嚇得兩人臉色大變。
接著就聽到一道男人的聲音傳來:“兩個小兔崽子跑的到是挺快啊”。
話音未落,一道黑影出現(xiàn)在前方,從黑暗中走出來一個黑衣男人,尖嘴猴腮,長相有些丑陋。
“你是誰?”
陸子鳴大驚,來的太快了。
“嘿嘿”
黑衣男人怪笑著,一面向兩人走來,“跟我走就什么都知道了”。
看著黑衣男人走來,陸子鳴本已蒼白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將方翠翠護在身后,緩步往后退著。
就在這時,后方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回頭看去,十多個黑袍人從黑暗中疾行而來,腰間均挎著一柄短刀,行動整齊劃一,顯然是一支訓練有素的隊伍。
看見這些人出現(xiàn),陸子鳴的一顆心頓時沉到了谷底,停在原地不再后退。
“大哥哥”。
方翠翠緊緊抓住陸子鳴的手臂,不覺擔憂出聲。
這時黑衣男人已經(jīng)走到了兩人跟前,看向被陸子鳴護在身后的方翠翠笑道:“小丫頭,很快你就能見到你娘了”。
說完又做了個請的手勢,道:“走吧,兩位”。
陸子鳴深深地吸了口氣,有些無力道:“瘸丫頭,這次是大哥哥害了你,對不起了”。
方翠翠搖了搖頭,安慰道:“大哥哥,沒事的,我娘會來救我們的”。
黑衣男人獰笑道:“這次誰也救不了你們”。
“真的誰也救不了嗎?”。
就在此時,眾人前方的黑暗中傳出一道明朗的聲音。
黑暗中,一個清秀書生走了出來。
正是破廟里碰到的那個書生,不過眼下沒有背著他那個竹制書箱。
不管書生是好是壞,陸子鳴覺得就是死,自己寧愿死在書生手里,至少那畫面會好看很多。
看見書生走來,黑衣男人咬牙切齒,狠厲道:“窮書生,我看你是真的活的不耐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