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亦步亦趨的跟在眾才子后頭,顯得有些局促不安,修染原以為周云逸約在此處,也是因為他是這兒的??停嗷蚴亲R得這兒的老鴇,烏龜一類的,可預(yù)備好安靜隱秘的廂房給他們,可見周云逸的模樣,便不由得來氣,這家伙原也是沒計劃的。
“你到底為何選在這兒???”修染沒好氣的問道。
“我?”周云逸裝作熟門熟路的模樣,說著,“這兒好啊。”
“好在哪兒了,我看都你們男子好色罷了,不過也就是美人,能有什么非俗物的?!焙0卜藗€白眼。
“知好色而慕少艾?!敝茉埔莶患佑枥頃?。
“修染哥哥,我相信你?!焙0埠鋈晦D(zhuǎn)而對修染說道。
“嗯?什么?”修染摸不著頭腦。
“我的意思是。。。你方才說的話。。。還有我方方錯怪你了,原以為你也是為著那花魁姑娘來的?!焙0才づつ竽蟮恼f道。
修染見之,覺著她可愛得緊,便摸了摸她的發(fā)鬏,其實,海安女扮男裝,倒也是清俊的很。
但很快,海安和修染都不再抱怨周云逸的選址,因為這瀟湘閣倒真如神仙殿一般,雖只是旗樓,但也布置的十分妥當(dāng),眾才子可在旗樓下擺好的各庭下落座,桌上均置有美酒,聞之欲醉,飄香千里,而更絕妙的是,竟不知從何處而來,聽得的是“瀟湘水云”的琴音,但隔得遠,只隱隱聽見,更添了曼妙神秘,更似人間仙境一般。
“周兄弟,您這地方選得倒好。”海安左顧右盼,眼神根本停不下來,一邊夸贊道。
“現(xiàn)下,你們可明白了?”周云逸小聲道。
三人圍坐在一涼亭下,筆墨紙硯早早備下了,那墨都使得是上好的油煙墨,墨香氣熏的人心清明,好似落筆可成文一般。
修染卻皺了皺眉頭,道:“不過這地方,還不夠隱蔽,我們?nèi)绾巫h事?”
“放心好了?!敝茉埔莸故菦]有一絲擔(dān)心。
海安見這地方好玩,便附和道:“是啊,修染哥哥,這瀟湘閣如此這般神仙地兒,便先享受一番方是正理?!?p> 修染一想,左右現(xiàn)在圣上身子還不重,如何都是可以虛閑得二三日的,何必急于一時呢?
“也罷?!毙奕緫?yīng)道,遂即三人便循著眾才子,一齊在筆下左右斟酌的試圖寫出可打動小姐的詩文。
海安尚還年幼,滿腦子多想著的也是那些個少女的心思,瞧著眼前被碎發(fā)遮住眼睛的修染的側(cè)影,心生了凌亂,落筆便寫下:
長安蕭瑟,寒寺吹亂秋千索。才起相思,一院桂花落。羅衫嫌薄,別緒更無著。漫城霧,斜陽不在,向影且獨酌。
其實,修染應(yīng)該不曾知曉多少個夕陽西下的傍晚,海安便是這般瞧著斜陽下滿園的桂花,滿心的情思只得和酒喝下。
海安寫罷,便看著修染認真的一筆一畫的寫著,湊到跟前兒去瞧,只見紙上寫著:
酹酒望長安,漢亭默默風(fēng)雨煙。常恨身不遂心愿,楊柳樹畔,依稀舊唐太白山。
還是攜伴,綠女紅男。自向湖中解蘭舟,一聲嗟嘆,一聲嗟嘆,青鳥胡不見。
修染嘆的是自己身在朝中許多的別扭和不忍,可卻是無解,但如意處當(dāng)是情愫暗許,卻不知那心上人之意罷了。
修染見海安探了腦袋過來看,也不躲避,只笑瞇瞇的看著海安,也不知她是懂了亦或是不懂。
而周云逸卻獨獨立在一旁,飛快的落筆成文:
閑雨飛花入夜是,蘭亭謝堂摧殘。秋桂送香一夢寒。舊時青梅好,憔悴也相關(guān)。
最惱缺月疏桐后,不教人度春山。潑墨煙雨續(xù)也難。長安多少恨,剪不斷眉彎。
這嘆寒柳不如說是嘆自身,嘆自己無奈的活著,見他人樓起樓塌,獨立于世外,卻又不得不落了俗,也罷,也罷。
三人四方紙兒寫畢,便由烏龜捧走了去,拿去給了小姐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