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wèi)靈身體已經(jīng)痊愈,又在畫舫中生活了三日,這才離開畫舫,來到若煙城。他身上有花不完的銀子,即便去浴室洗個澡,光著身子,也可以派人去取大把的銀子來。這些時日,祝蟲不知道衛(wèi)靈干什么去了,就想他準(zhǔn)沒去干什么好事。衛(wèi)靈一到若煙城,祝蟲就得到了衛(wèi)靈的消息,于是帶著禮品登門拜訪。
從山東來的幾個探子,告訴祝蟲,那邊鬧農(nóng)民起義,起義軍攻破許多城池,很多百姓遭到屠戮,不少人成為流民。可喜的是,有一些女子被農(nóng)民兵控制,出價并不高,祝蟲有意派人去買。
衛(wèi)靈對祝蟲的買賣毫無興趣,認(rèn)為那是傷害天理的事情,做不得。但衛(wèi)靈很喜歡同祝蟲喝酒,因為祝蟲酒量好。祝蟲來的時候,帶了二斤鹵牛肉。他總是這樣,自己認(rèn)為好吃的東西,也要拿來讓別人嘗一嘗。
跟隨祝蟲來的一個高大的男人負(fù)責(zé)運送人員,許多買來的姑娘,都是他負(fù)責(zé)運送。他名叫單豬,肚子挺挺的,但很堅實,眼睛小小的,但很有神,腦袋大大的,但很機(jī)靈。單豬跟著祝蟲來,祝蟲坐著,單豬就站在祝蟲身旁。
單豬派的人,已經(jīng)把那山東的幾個女子帶到若煙城,祝蟲因為要和衛(wèi)靈喝酒,不能親自去看,他吩咐單豬料理此事。單豬是辦事利落的人,別管你多么剛烈的性格,在單豬這里,都不好使。無論什么樣性格的女子,單豬都能把她教訓(xùn)得服服帖帖。
單豬從衛(wèi)靈的家出來,走在繁華的街上,耳邊有各種熱鬧的聲音,而這些,單豬毫無興趣。單豬要去看那些個女子,看看她們姿色如何。單豬的這些勾當(dāng),做起來是很有壓力的,他們的團(tuán)隊,近期越來越感受到這種壓力。壓力的主要來源,是善良而神秘的組織,這個組織,很多人都不清楚到底是干什么的,即便不知道是干什么的,也會很清楚,這個組織很強(qiáng)大。這個神秘的組織,就是冰火社。
那些買來的女子,被關(guān)在一個庫房里。庫房是存貨的地方,這些女子是不是好貨,單豬看看便知。
庫房寬敞明亮,說是庫房,倒不如說是舞房。這個地方,跟孔文墨跳舞的場所差不多,雖然空間大體一致,但用途異樣,此處就是庫房。庫房中有好多個女子,她們都在這里候著,單豬一來,這些女子都起立。她們臉上身上有傷痕,顯然在來的路上,沒少受皮肉之苦。
“有沒有找個管事兒的?”單豬問身邊的人。
“那個就是?!焙谝码S從指了下一位三十多歲的女子說,“她叫蔡蝶?!?p> “彩蝶,好,好名字?!眴呜i說,“名字起得好,人長得也不錯?;ㄈ菰旅?,哈哈,是吧,花容月貌。”
“是蔡蝶,不是彩蝶?!彪S從人員糾正。
“菜碟也不錯,做事情干凈利落,什么事情在她手里,都是小菜一碟?!眴呜i看有這么多好貨,心里高興。
“是蔡蝶?!彪S從用手在空中寫字。單豬這才明白過來。
蔡蝶臉上也有傷,她被打過。鬧農(nóng)民起義,誰知,那些農(nóng)民,造反起來,什么都不顧了,糧食也搶,人也搶,怒了還殺人,真的是沒法活了。蔡蝶本是書香門第的女子,自小讀過書,很多唐詩張嘴就來。農(nóng)民暴動后,她所在的城市,被洗劫一空。她被當(dāng)作奴隸出售,而單豬手下的人,去花錢買到了她。蔡蝶被安置的崗位是管理,她需要用心管理這些女子,到時候,單豬會給她們請來畫師、樂師等,教她們才藝。有了才藝,價錢就能上去。
對若煙城,蔡蝶沒有任何了解,其他的姐妹也是,這個城對她們而言,是陌生的城。她們在庫房,接受培訓(xùn)。一培訓(xùn)就是一整天。蔡蝶發(fā)現(xiàn),琵琶真的好難彈,即便如此,單豬還要求她們以各種姿態(tài)彈琵琶。坐著彈琵琶,站著彈琵琶,躺著彈琵琶,琵琶放到背后彈琵琶,倒立起來彈琵琶,各種高難度的彈琵琶方式,是要求她們達(dá)到的目標(biāo)。蔡蝶從早到晚地彈琵琶,一整天,腦子里面全是琵琶。
大家都學(xué)習(xí)各種才藝,單豬說了,要取悅各種男人。因為不同的男人有不同的喜好,因而,要求女子有各種才藝,如此,在男人眼中,女子才不單調(diào)。在庫房中的這些姐妹,年齡最大的要數(shù)老身子了,老身子是她的藝名。庫房中的姐妹們,都有自己的藝名,取個好聽的藝名,才能漂亮地行天下。
多難說:“我的藝名,很簡單,概括了我的身世。我的生命是多難的,苦難特別多。我曾想嘗試各種方式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但不知道什么樣的方式不疼,我最怕疼了。”
河流說:“你說,今后我們會被賣到什么地方呢?能不能賣到一塊兒?我最希望我們賣到一塊兒了,如果能賣到一塊兒,我們就能天天在一起?!?p> 老身子說:“肯定不會賣到一塊兒。首先我就不會跟你們賣到一塊兒。我年齡大,不說年老色衰,起碼也是老態(tài)百出。你們將來前程好,說不定會遇見一位公子,將你們贖身?!?p> 問情說:“別說這么多,都沒用。走一步算一步,今天活著,明天還能不能活,不知道呢。一定要好好練樂器,要不然他們又要打我們了,那些男人的手都可重了?!?p> 瓶深說:“煩死了煩死了,天天敲敲打打、吹拉彈唱,煩透了。我天生不愛音樂,看見樂器就煩,管樂器看見眼睛疼,弦樂器看見心痛?!?p> 針線說:“你最好別這樣,認(rèn)真做好事情。那些男人脾氣很不好,那些男人脾氣很暴躁,你不好好練樂器,他們來了又要打你?!?p> “他們最好打死我。”瓶深一副厭惡的樣子,“打死我才好呢。”
空痕說:“這都是命,這是咱們的命。咱們都是苦命的女人,是命就該認(rèn),認(rèn)命算是一種妥協(xié),不要跟自己過不去。”
醉月說:“空痕說得是,你們都想想,一屋子弱女子,怎么可能敵得過強(qiáng)壯有力的男人。胳膊擰不過大腿?!闭f著,醉月哭了。
蔡蝶中午在房間休息,她太累,很快睡著。她的房間跟庫房挨著,睡覺時,能聽到庫房中人們說話的聲音。疲勞的蔡蝶,睡著了。
醒來時,蔡蝶就聽到那些姐妹們還在議論事情,她們在一起總是有許多話說。剛才蔡蝶做了一個夢,夢到她生活的城市,城中的人們,每日上演市井的嘈雜。可短短時間,那個城就不存在,成為一片狼藉,當(dāng)時混亂的場面,還歷歷在目。蔡蝶算是幸存者,她沒有被殺害,但那種面對混亂場面的驚恐,還潛藏在她的意識里。在睡著時,這些惡夢般的東西,從她的意識中出來,進(jìn)入她的夢境,令她異??謶帧?p> 市井喧嘩的聲音,仿佛在耳邊,但蔡蝶知道,現(xiàn)實的殘酷已使她幾近窒息,她無力改變一切,更無力面對這個混亂的世界。
白厭沙與來到苦沙灣的這些畫匠,配合得很好。他們每天都有大量的工作要做,哪怕是為臺階清理一下灰塵,也是很重要的工作。此處幾乎是他們這些畫匠的圣地,他們的靈魂與周圍的環(huán)境完好地契合,這使得他們在苦沙灣感到很舒適。
毛硯叫來的泥瓦匠,給他們做了重要的工作。一些不好登高的地方,泥瓦匠給做了臺階,從臺階往上走,可以看到高處經(jīng)泥瓦匠修復(fù)的墻壁。
泥瓦匠雖不直接參與繪畫,但他們?yōu)槔L畫工作者服務(wù),給畫匠提供一個優(yōu)質(zhì)的繪畫環(huán)境。如若說畫者是將神仙的靈魂畫在墻壁上,這些泥瓦匠就是在為墻壁上靈魂的呈現(xiàn)搭建階梯,事實也確實如此。
白厭沙的工作進(jìn)展得不錯,他在工作方面的進(jìn)步,得益于其他人的幫助。白厭沙的優(yōu)勢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很明顯,他在繪畫方面無疑是很有天賦的,他發(fā)揮了天賦的能力,又很勤奮,所以,他的成果是很出色的。
從空中飛翔的那些鳥類,白厭沙觀察到一種飄逸的姿態(tài),他將這姿態(tài)的神韻融入繪畫,在繪畫中,尋求氣韻的融通。白厭沙善于學(xué)習(xí),他不僅學(xué)習(xí)天空的鳥,還學(xué)習(xí)大地上的動物,動物在奔跑時的姿態(tài),極為生動。白厭沙注意觀察,那些動物奔跑的樣子,令他欣喜。可能是細(xì)致觀察的緣故,白厭沙收獲了許多,他的繪畫更有仙氣兒。
近期,有人找到白厭沙,說是冰火社的人,請求白厭沙畫宣傳畫。冰火社白厭沙是聽過的,但聽過只是耳朵有印象,腦子還是對這個社不清楚。白厭沙愿意了解這個傳奇的組織,如果判斷他們是善良的,白厭沙愿意為他們效勞。冰火社的人送來了有關(guān)冰火社的介紹資料,資料比較多,白厭沙需要花工夫把它看完。白厭沙是一個心中有愛的人,他希望這個冰火社是一個充滿愛的組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