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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烽煙錄:時光為憑

第二十二章 西安事變

民國烽煙錄:時光為憑 倪政南 2041 2018-05-03 10:00:00

  母親道:“怎么可能你們一闖禍就送去國外,你以為美國像蘇州杭州一樣想去就能去么!”她反復(fù)地搓著手,整個人顯得異常焦慮:“你的事情和你二哥不一樣,他們要查,你就大大方方地給他們查,橫豎最后什么也查不到,也就一了百了了?!?p>  衛(wèi)二月被嚇得不輕,她膽戰(zhàn)心驚地望著母親:“我不會被抓到局里去吧?聽說那些人的手段比滿清十大酷刑還要厲害,進去了少說也要扒一層皮。還有,還有,委員長不是說‘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么’,這下子我真的完蛋了?!彼南胂罅κ重S富,煽動力尤其過人,這一番話把我嚇得渾身冰冷,仿佛“咚”地一下掉到冰窖里頭。

  母親對她果然比對我耐心許多,她非但沒有責(zé)怪衛(wèi)二月的異想天開,還認(rèn)真地同她解釋:“哦喲,你這個孩子,心思怎么比大人還重。你每天就學(xué)校和家里兩點一線,頂多去看兩場電影,參加幾個活動,哪里會有機會通共?好了好了,聽我的話,待會我叫輛車把你送回家,往后你該出門出門,該上課上課,就和平時一樣。他們挑不出你的錯來,事情也就過去了?!?p>  衛(wèi)二月乖巧地點了點頭,雖然她心中仍舊擔(dān)憂不已,但是母親的鎮(zhèn)定態(tài)度卻讓她選擇了相信。時間走到了十二月,一路之上西北風(fēng)席卷而過,在我們的臉頰上留下了冰冷刺痛的觸感。而原本茁壯而茂盛的法國梧桐也露出了頹相,只剩下空空蕩蕩、灰白斑駁的枝椏。若是說夏日里的上海是一幅生機勃勃的油畫,那么這個時節(jié)的上海就成了清冷的水墨畫了。仔細(xì)聞聞,仿佛鼻尖都可以嗅到那種蕭索、落寞的氣息。

  我們沒有交談,只是各自想著自己奇異的心事。我瞧著街上穿著厚重、行色匆匆的人,聯(lián)想到近來發(fā)生的事,忽然涌起一股傷感。我反復(fù)地安慰自己,過了這個冬天,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那些離開自己的親人朋友都會回來,上海也會像以前一樣繁榮而熱鬧。然而,就在幾天以后,一件突如其來的事便讓我的期待成了空想。

  十二月十二日星期六,這一天是祖母的七十歲生祭,家里的大人們特意請了假留在家中,幾個哥哥和我也沒有去學(xué)校??墒菦]想到,一大早急促的鈴聲便把所有人從睡夢之中吵醒。父親接了電話,一張臉?biāo)查g變了顏色。他連早飯也來不及吃,抓起外套就匆匆出了門。我們從他反常的舉止里都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味,只是今天是祖母的生祭,所以也就默契地把這種疑惑埋在心底,誰也不曾說了出來。

  到了中午時分,街上忽然熱鬧起來。水清激動地沖出去打聽,又急匆匆地沖上樓來發(fā)表她的所見所聞:“要命了,出大事了,我聽他們說委員長被抓起來了,這樣子一來不就是要變天啦?”

  母親嗔怪似的拍了拍她的額頭,但神情語調(diào)卻沒有絲毫不虞的情緒:“這種話家里講講就好了,可不能出去瞎說。要不然你這嘴巴,總歸要惹出點禍?zhǔn)鲁鰜??!?p>  水清委委屈屈地點了點頭:“唔,我曉得了。不過大家都這樣說啊,如果真要出了事那不是要打仗啊?!?p>  母親冷靜地帶著大家下樓,又親自打開了收音機調(diào)整頻率:“要是有什么大事,電臺里肯定會說的,如果電臺里不說,要么這個是假消息,不足為信;要么事態(tài)沒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嚴(yán)重,很快就會被控制下來。”

  我們屏息凝神地洗耳恭聽,果然聽到一個甜美的卻不帶任何感情色彩的聲音道:

  “下面播送最新消息,張學(xué)良與楊虎城今日發(fā)布講話,要求改組南京政府,容納各黨各派,共同負(fù)責(zé)救國。停止一切內(nèi)戰(zhàn)。立即釋放上海被捕的愛國領(lǐng)袖。釋放全國一切政治犯。開放民眾愛國運動。保障人民集會結(jié)社一切政治自由。確實遵行孫總理遺囑。立即召開救國會議?!?p>  聽到后來,連水清都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這叫什么事啊,日本人占了東三省誰不是恨得牙癢癢。要說打日本人,我第一個同意啊。”

  大哥卻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傳聞里少帥是個不抵抗將軍,身邊從來少不了鶯鶯燕燕。不是有首打油詩么,趙四風(fēng)流朱五狂,翩翩胡蝶正當(dāng)行。溫柔鄉(xiāng)是英雄冢,哪管東師入沈陽。我還以為他還是那個不務(wù)正業(yè)的風(fēng)流公子,沒想到竟然有那么大的魄力?!?p>  一整個下午,大家都在忐忑不安中度過。收音機成了唯一的信息來源,可是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卻再也沒有了進一步的信息。

  這一天實在詭異的很,不僅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直到下班后,父親不但深夜未歸,甚至連個電話也沒有打來。

  因為直到下班后,父親也沒有準(zhǔn)時回家。當(dāng)然以他的工作性質(zhì)來看,加班開會早已成了家常便飯,但卻從未像今天這樣連一個電話都沒有就不見蹤影。午夜的鐘聲敲過了,我仍舊在床上天人交戰(zhàn),始終沒有半點睡意。我自然也清楚,盡管家里悄無聲息,可是現(xiàn)在清醒著的絕不僅僅只有我一個人。

  過了子夜,門口突然傳來一聲輕響。父親已經(jīng)盡力放輕了自己的腳步,可是我同大哥以及母親仍舊不約而同地出現(xiàn)在了他的面前。母親穿著睡衣,只在肩上披了一條羊毛披肩,整個人不知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驚懼而瑟瑟發(fā)抖:“你怎么那么晚才回來?”

  父親搓著手,神情異常焦慮:“我們一直沒有下班就是在等消息,,剛才關(guān)于張學(xué)良和楊虎城的處理結(jié)果終于出來了,我們也可以歇一口氣回家休息了?!彼贿呎f著,一邊領(lǐng)著母親往樓上走:“聽說委員長夫人現(xiàn)在已經(jīng)坐了專機飛到西安去談判了,那些人要是懂得以大局為重,這個時候也應(yīng)該收手了。要不然到時候讓日本人鉆了空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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