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古代言情

君生帝王家

第三章

君生帝王家 酥皮包子 3005 2018-04-16 23:51:15

  第三章我是要和你從青絲到白首的人

  翌日,日暉熙熙,桃花枝疏影斜橫,幽幽的暗香浮動,盡數(shù)被蘋蘋的山風(fēng)捎去了遠(yuǎn)方,粉白的花苞兒迎著朝陽綻放著,殷紅的花瓣兒仿佛熟透了般落下來,隨著桃花溪的水飄零地走了。

  夏織衣用一條綠絲絳將如瀑的青絲慵懶地束住,耳畔別著的那一枝白里透粉的桃花,倒映在她如秋水般迷離的眼眸中。她從桃花溪里打來一些水,勻稱地澆落在剛冒出嫩芽兒的青菜上,那水在陽光下拋出極好看的弧度,一滴滴都散發(fā)著光芒。

  噠噠的馬蹄聲漸漸地近了,滿園的芳蝶翩翩地起舞。

  “噯!”宮祈儀將那一聲拉得老長,紅鬃馬便也隨著主人一道兒嘶鳴著。殷紅的桃花片片飄落在他墨色衣袍上,落在他飄逸的黑發(fā)上,將他動情的目光襯得愈發(fā)地溫柔起來。

  夏織衣不敢直視他,臉頰灼灼如桃花般,目色淺淺如溪水般。她心想,這人倒是真來了。風(fēng)輕云淡,霞光萬里,那俊俏的少年郎騎著高頭大馬來了-----夏織衣雖久居山林,但情竇早已如二月桃花般悄然怒放,男女之情她也朦朧地知曉些。

  “你可在等我?”宮祈儀不禁去戲弄這容易紅了臉的女子。

  “沒有?!毕目椧聦⒛抗馀驳竭h(yuǎn)處,微微蹙起眉:“我才沒有等著你。”

  “敢問姑娘,此處可有空閑的屋子留我一間?”宮祈儀下馬,湊近她清秀的臉蛋,輕嗅著她身上淡淡的花香味,滿園春色,都不及她一半的旖旎。

  “你這話什么意思?”夏織衣不由得亂了些分寸,嬌嗔地抬眼看著他,在與他眼光交會的一剎那又慌亂地避開來。一陣輕風(fēng)襲來,那綠絲絳悠悠地隨風(fēng)去了,輕飄飄地落在他紅鬃馬的馬鞍上。她三千青絲盡數(shù)在風(fēng)中凌亂著,耳畔的那一支桃花卻愈發(fā)地清灼。

  “你覺著我這話是什么意思,它便是什么意思。”宮祈儀將綠絲絳拾起來,笑道。

  “無賴,你且將東西還給我?!?p>  “我若是不還呢?”宮祈儀唇邊滿是邪魅的笑,他將手伸向她:“你不如自己來取?!?p>  夏織衣滿懷的羞赧無處可安放,只得愈發(fā)地低了頭,人面桃花相映紅,青絲如柳眉如黛,這般嬌羞的模樣甚是好看。紅鬃馬“吁”地仰天嘶鳴,似是替主人催促著她上馬來,夏織衣被驚嚇得往后退了好幾步,如小鹿般幽深的眼眸里是他風(fēng)光的模樣。

  “上馬來。”宮祈儀說。

  “不。”夏織衣?lián)u了搖頭,輕抿著如點了桃紅的唇。

  “我同你說過非你不娶,你卻連我的馬也不敢上?!睂m祈儀下了馬,將夏織衣一把抱起來,深深地凝視她清麗的眼,只差些便封緘了她的唇。夏織衣為避開他灼灼的目光,只得將臉微微地埋在了他的臂彎里。

  他將她放上了馬,自己也坐了上來,雙手環(huán)過她盈盈可握的腰抓著韁繩,那朝陽的光暉撒落在溪流里,斑斑點點地如同一顆顆名貴的寶石。陽光透過桃花枝,稀疏地停留在他和她的衣裳上,和那匹慢慢走著的紅鬃馬。

  “你要帶我去哪兒?”夏織衣輕問道,柔和得仿佛空靈般。

  “你想去哪兒便去哪兒?!睂m祈儀一手?jǐn)堉皇诌诉R韁繩。夏織衣察覺他輕摟著自己,只低頭淺淺地笑了——這桃花林方圓數(shù)十里,只桃花塢一處地兒,只她夏織衣一個,這些年也孤零零地過夠了,若這人真心待她也是極好的。

  “你從來都沒問過我的名?!彼}脈地輕說道,卻不敢回頭看他。

  “你叫什么名?”他低頭看她,任由她飄揚的發(fā)絲迷了他的眼。

  “夏織衣。你呢?”

  “我在家中排行老九,你且叫我聲九爺便是了。”

  “我們現(xiàn)在要去哪兒?”她本想問他可曾娶親,家中可有妻室,但終究沒開了口。夏織衣從來沒想過,將心交付給一人竟是這般須臾的事,正如春來花開一樣的自然。

  “你這桃花塢著實簡陋了,九爺我?guī)闳ヌ碇眯┪锛貋??!彼倚Φ溃B一刻的嘴皮子功夫也不放過了。

  紅鬃馬穿過桃花林,又穿過另一片山林,方才到了熙攘的集市上。十里長街,林立著茶樓、酒肆、金店和當(dāng)鋪,紅磚瓦綠,鱗次櫛比,一座老石橋橫亙在長河上,橋洞里有看相算命的、有挑著擔(dān)兒賣雜貨的,橋上有趕著騾子運貨物的、有坐著雅致的轎子駐留看長河景色的,還有悠悠地吆喝著賣窩窩頭的。

  紅鬃馬在一處極典致的店鋪前停下來,只見那沉香檀木的牌匾上龍飛鳳舞地刻著“錦色”二字,門庭若市,車水馬龍。一名穿著墨綠色長衫的女子笑盈盈地迎上來,身上那錦緞是京城里最華麗的料子,她寒暄了一番,便引著他二人往屋內(nèi)去了。

  “我什么都不缺,將就些便好了?!毕目椧螺p聲道,任由他緊握著自己的手。她的手心微微地滲出細(xì)汗,心房里似乎住了一頭會亂跳的小野獸。宮祈儀不作聲,淡然一笑。

  “二位可算是來到了好地兒,這“錦色”是本地最有名的老字號了。”那綠衣女子笑岑岑地將他們穿過正廳,又繞過了古香古色的長廊,這才來到一間裝飾得頗為喜慶的房間前:“我們這里的婚服,全都是打從宮里頭出來的繡娘們,按著皇宮里最稀罕的花式,一針一線仔細(xì)做出來的?!?p>  夏織衣只見那房里有致地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新衣,有熱烈如火焰的赤紅、有妖灼如梅的深紅、有清麗不失美艷的桃紅,低坦對襟的襦裙,簡明利落的短罩衫,落落大方的紅羅裙,款式雖不算多,但每一樣都巧奪天工。

  “要說這婚服從樣式到質(zhì)地、顏色、針線,除了宮里頭也就只有我“錦色”獨秀一枝了。”女子滔滔不絕,她細(xì)長的金葉玉琢花的耳墜子也妖嬈地擺弄著。

  夏織衣轉(zhuǎn)身便想逃離,心想著這人也甚是奇怪,初相見,口口聲聲說非她不娶,現(xiàn)如今又將她帶來這里挑選婚嫁的新衣裳。她在世上雖過得孤零些,可綱常倫理也從來不逾矩。宮祈儀似是看穿了她內(nèi)心,一把將她拉回懷里來,目色里滿是陽春三月的和煦。

  “你且將這店里最要好的樣式拿出來?!睂m祈儀說道,將夏織衣攬得愈發(fā)緊。

  夏織衣從未如此地貼近過男子,她觸得到他沉穩(wěn)的心跳,和自己滾燙得快燃燒的臉頰,他身上的墨衫是極好的錦緞,絲滑如春風(fēng),溫潤如美玉,同這店里的一般無二,似乎還要略勝一籌。

  “這位姑娘好福氣。但凡來我“錦色”的,都是些富貴的人家,一擲千金的多了去,像公子這般上心的卻是極少的?!迸影⒄樀溃佳劾锉M數(shù)是極諂媚的笑意,接著從內(nèi)屋里取來了一只金紋木匣子。

  “這件如何?”她一邊說著,一邊將匣子打開來,只見匣子底部鋪了層精致的細(xì)絨布,上邊擺放著一件極清雅的短衫,衣襟和對袖都繡遍了象征著百年好合的銀絲線百合花,以及一條深粉色細(xì)百褶的羅襦裙、一雙細(xì)細(xì)地納著金邊線鴛鴦的繡花鞋。

  “我們就要這一樣,將它包起來便是了。”宮祈儀說道。夏織衣向來純粹,眼神里藏不住的是歡喜。他自然曉得她的心意,便作主要了那件衫,結(jié)了賬便從店里出來了。此時,日上竿頭,正午的陽光愈發(fā)地濃重了,紅鬃馬高大的駿影被拉得長長的。

  宮祈儀翻上了馬背,又將手伸向夏織衣。

  “你到底是什么人?”日光氤氳,她看不清他的臉。方才那女子也說了,但凡來“錦色”之人非富即貴,而他身穿緞衫,看起來也不是尋常的人家。夏織衣明白,除卻這三寸日光,他仍是她所不了解的。

  “來?!睂m祈儀仍將手伸向她,他身后是磅礴的日光。她便也不再多問,將手伸過去任由著他一把將自己拉上了馬背,忽而聽見他如煦風(fēng)般在耳畔輕輕地說道:“我是要和你從青絲到白首的人?!?p>  “你家中可有妻室?”她低聲地問道,將臉微微地別過去。

  “沒有?!彼卮?。

  “那你可曾有婚約?”

  “沒有。”

  長河上吹來的風(fēng)撩起她柔軟的烏發(fā),將春光柔柔地放進她含情脈脈的眼中,她輕輕地婆娑著木匣上的雕花金紋,淺淺地笑了。他未娶,她未嫁,在夏織衣看來便夠了。至于他是什么人——他若是個紈绔公子,她就陪他看盡這世間繁華;他若是個打腫臉的胖子,她就同他粗茶淡飯;他若只是個偷心的,她也無悔。

  “現(xiàn)在輪到我來問你了?!睂m祈儀說道:“你可喜歡我?”

  夏織衣將頭埋在胸前,明亮的笑容如桃花般在春風(fēng)中綻放開,宮祈儀低頭看了看懷里的人兒,也不禁笑了。十里長街,熙熙攘攘,這繁華一世有一知心人足矣。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