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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生帝王家

第三十三章

君生帝王家 酥皮包子 2338 2018-05-27 19:55:12

  第三十三章我說話作數(shù)的,說好了一生便絕不少一刻

  小竹樓里,云雨過后,似火的驕陽便漸漸地躲藏到他處去了。

  她依偎在他懷中,替他理了理凌亂的衫,又抬起眼脈脈地望著他問道:“你怎會(huì)突然想到來這里?”

  “自從你進(jìn)宮,我便極少見你笑得像從前那般的自在?!彼沛吨?xì)柔的青絲,抬起手將它們輕輕地順了順:“但今日我又見著了———這便是我?guī)慊貋淼木壒??!?p>  她何嘗不像是那林中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有朝一日被獵戶領(lǐng)了去,即便用再金貴的籠子養(yǎng)著,也都無法唱出美妙的歌聲來。

  唯有回歸山林,方才是家。

  “你這幾日連頓飯都顧不上,我原以為你是多緊要的事纏了身……”

  “為你做的,當(dāng)然是緊要的。你在宮中待不慣,若偶爾回來這里能讓你笑上一笑也是值當(dāng)?shù)??!?p>  “其實(shí)只要有你在的地方,都謂之家———我并非不喜歡住宮里,我只不過覺著那里的花草雖名貴、物件更稀奇,但空氣卻不如宮外的自在……我就像一株被嫁接的藤蔓,除了依附著你生長,在那里便不敢發(fā)芽,不敢開花,有時(shí)我……”

  夏織衣愈說著愈不能自已,而宮祈儀撥弄著她的長發(fā),亦傾聽得十分的入了神。

  “有時(shí)我常在想……我就快凋零了、枯萎了,我唯有化作一抔土……被風(fēng)吹起了,才能回到這里?!彼蛔〉袜ㄖ?,羸弱的肩發(fā)著顫。

  夏織衣就是一條無依無靠的藤,于無涯里眼睜睜地看自己的枝葉蜷縮,仿佛就連凋謝的聲音也聽得見。而宮祈儀,他正是那個(gè)捕捉了她的獵戶,也是那棵她追不上的瘋長的樹。

  “眼下看來——你不必著急化作一抔土了,你還可以迎著日光,生根發(fā)芽,開花結(jié)果?!彼淖旖菗P(yáng)著笑,將偷藏在枕下的簪子取出來,輕輕地穿插在她如丘的發(fā)髻里。

  她驚喜地抬起手,那珠綴子竟如擁有人的體溫般柔和,絲毫也不覺得像尋常的珠玉那樣冷清。

  “好看嗎?”他拿起一面銅鏡,憐惜地望著鏡中她靜好的模樣。

  “真是極美的簪——這不是宮里的做工罷,我瞧著這些唯妙唯肖的花葉,想必只有與之朝夕相處的人才做得出。”她打量著。

  那是一支渾然天成的金簪,簪身上琢著如樹輪般一圈圈暈開的紋路,簪尾是一朵修得如榴花般綻放的紅玉石,搖曳地垂著一二片極細(xì)柔的金葉兒。

  “上次我隨手摘的榴花,你戴著煞是好看——這次我在‘錦色‘找最好的匠師打造了這支簪,你戴著果然美極了?!?p>  “原來你是‘這廂有禮‘,方才便敢那樣地折騰我……”夏織衣含頜,耳紅面赤得把玩著發(fā)簪子。

  “一分耕耘,一分收獲,我若不賣力些,何處來的春華秋實(shí)呢?”宮祈儀邪笑著,摸了摸夏織衣的小腹。

  “你往后再發(fā)點(diǎn)力,里邊的那位可也是有小性子的?!彼p撫著還平坦著的小腹,笑著對(duì)他說。

  “里邊的那一位?”他期盼地望著她,喜悅而亢奮地拉住她的手:“這是何時(shí)的事,我竟不知!”

  “太醫(yī)說約有月余了,我本早就想同你講,只不過這些日你早出晚歸……我實(shí)在沒挑著機(jī)會(huì)告訴你?!?p>  “如此甚好!”他激動(dòng)得不知所措,一會(huì)兒親吻著她的秀發(fā),一會(huì)兒撫摸著她的小腹,一會(huì)兒又爬起來,弓著身子跪趴在她的身旁,側(cè)著耳朵去聽她肚子里的聲響:“小家伙,方才也算是為父我與你初次見面,你好嗎?小東西?!?p>  “我瞧著你倒更像個(gè)孩子似的……”夏織衣被他逗樂了,她一邊低低地如花般輕笑著,一邊婆娑著他棱角分明的臉龐。

  “謝謝你,織衣?!?p>  宮祈儀捧起她嬌美的臉。

  “你還與我講這些作甚?”

  夏織衣含情脈脈地凝視著他。

  “講是自然要講的,否則你如何知曉——你于我而言,是怎樣的歡愉??椧?,我說話作數(shù)的,說好了一生便絕不少一刻?!?p>  ————————————————

  郡主府。

  藥越煎熬也苦,人也越捱越消瘦,掰掰手指頭算著紫鳶這一病拖了足有半月了。

  云貴妃陸續(xù)地來過一二趟,每回總借著來噓寒問暖的當(dāng)兒,拐彎抹角地催著紫鳶須得趕快好起來——因她這場病,和親之事再三耽擱。

  “紫鳶,粥好了……紫鳶……紫……”司徒蜓端著一碗清淡的白粥走進(jìn)來,卻被眼前的一幕驚得說不出話:“紫……鳶……”

  紫鳶在榻上躺得久了,驀然見著她站起來的體態(tài),竟已瘦得如同一張薄紙,好像一陣風(fēng)便足夠?qū)⑺底咚频?。她站在井臺(tái)旁,一手撐著木桶的邊緣吃力地蹲下身,一手抓著碩大的瓢舀著生水喝。

  夏日里的井水格外地冰涼些,而她如飲甘飴的樣子決不像是第一次喝———司徒蜓醍醐灌頂,難怪太醫(yī)們個(gè)個(gè)都束手無策。

  這世間再高明的法子,也叫不醒一個(gè)不愿醒的人,再厲害的藥石亦治不好不愿好起來的人。

  “紫鳶啊……”

  司徒蜓的唇齒都禁不住地打著顫,她心疼得連說話都不利索。

  紫鳶聞聲,既沒站起來,也沒有回頭……她幾乎是趴在井臺(tái)上,整個(gè)人空蕩蕩的沒有回聲。

  “傻紫鳶,你這是何苦?”

  司徒蜓放下粥,過去攙著她。

  “小姐,你不要怪紫鳶……”

  紫鳶流著淚,蒼白的臉上掛滿了深深淺淺的淚痕,她披散著的長發(fā)在腰際凌亂地散落開,頹廢而凄美。

  “我不怪你……我知道你鐘情于他,你之所以這樣做,全然是為了等他歸來是嗎?”

  “小姐……”

  紫鳶巴巴地望著司徒蜓。

  “紫鳶,值得嗎?”

  “當(dāng)然是值得的。將軍他……對(duì)紫鳶來說,就像是福祉一樣的存在……紫鳶光是看著他,便覺得十分的安心了……”

  “將……”司徒蜓幡然道:“你……你心里的那個(gè)人,原是夫銘嗎?”

  紫鳶無力地笑了笑,卻顯得格外的光芒萬丈。她輕輕地說,是啊,正是他。

  司徒蜓心里又驚又喜。

  她驚的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紫鳶對(duì)夫銘竟是這般地深切。她難以遏制的喜,大半是劫后余生的輕松——她竟曾以為紫鳶喜歡的是宮祈佑。

  “我方才正是想同你說,他們凱旋歸來了,眼下就在返京的路上———我聽儀王說的———前后不過三四日,他們便能回宮了?!彼就津研奶鄣靥孀哮S理了理亂糟糟的長發(fā):“傻紫鳶,你等到了,你等到他了……”

  “當(dāng)真?”紫鳶黯淡的眼睛里像被投進(jìn)了星辰般,驀地散發(fā)著明媚的光彩:“我……我……”

  她語無倫次地‘我‘,慌亂地在水面照了照自己的病態(tài),顯得有些無措地抬起手打理著亂發(fā),又轉(zhuǎn)過頭望著司徒蜓笑了笑。

  那是一張流著淚的笑靨啊。

  “快吃些粥吧,我在粥里熬了些紫蘇葉,聞著十分香,你吃起來胃口也好些。等你好起來,夫銘他便回來了?!?p>  “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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