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追了?!壁w木奇面色凝重地說道,“這人地輕身功夫比我們幾人強了太多,方才也是有意引我們走,不然哪容我們追他那么許久。”
雖說鬼面人放棄了追擊,這邊廂宮羽仍是提著一口氣,逃出了幾里地,這才緩了下來。一停下,她便覺得后背一陣陣痛疼,到底是被那掌傷到了些許,想不到那個太監(jiān)樣子的人,內功竟然十分精深,若不是她反應快,只怕就此栽了。
宮羽伸手撫著胸口,只覺胸中氣血翻騰,端的是難受。
“得快些回去通知大哥?!彼ба老氲?。
事不宜遲,她雖然已經把那四個鬼面人引得遠了,但他們早晚會尋回去。宮羽平復了一下胸中翻涌的氣血,縱身躍上樹梢四下一望,尋到了狼穴的方向,便施展開輕功向著那邊奔去。
再說狼穴這一頭,也并不平靜。
宮羽離開一個時辰后,薛子斐按照她的要求檢查厲無咎體溫時,覺得他額頭有些微涼。薛子斐也沒多想,畢竟宮羽走時只說了讓他看顧好,如果厲無咎開始發(fā)熱,就用涼水替他冷敷,薛子斐只當此時厲無咎額頭微涼是好事。
不想很快事情就出現(xiàn)了變化,薛子斐當時正在同眾人說一下之后的安排,本以為那些本地人會不愿意背井離鄉(xiāng)。
不想自從范瑜亮到了黑蛟幫后,攪得周圍漁家農戶苦不堪言,他們害怕范瑜亮的手段,此刻聽到薛子斐會幫忙安置轉移他們和家人倒也應得痛快,左右不過是四五家人的事。
而那些旅人有薛子斐承諾會護送他們離開這一代,自然也是松了一大口氣。
正說話間,忽然那邊幫忙看顧著武師喊了起來,薛子斐心知不對趕忙推開人群,奔了過去。
只見厲無咎全身以及他躺著的那塊大石上面,已經凝結了一層薄霜,白森森的冒著寒氣,就在他一愣神的功夫,白霜已經漫上了周圍草地。
見此情形,薛子斐想起之前療傷時,厲無咎體內那陰寒非常的內力,他心中暗叫不妙,想不到厲無咎居然會在此時亂了內息,也不知是傷勢過重的原因還是他剛才把那些陰寒之力散入經脈之故。
不論如何,薛子斐也得試著救人一救。
他一個箭步上前,扶起厲無咎,手掌接觸到厲無咎肩膀時,只覺得冰冷徹骨,忙忍著寒意將人扶正坐好,自己也盤腿坐下,而后伸掌抵在其后心處,將內力緩緩輸入厲無咎體內。
這次與之前不同,薛子斐的內力方與厲無咎一觸,便覺得森森寒意從四面八方將他包圍,仿佛是赤身裸體行走于冰天雪地之中。
厲無咎的內力如同一把把冰刀藏在呼嘯的寒風中,將他割得支離破碎,那股寒氣甚至隱隱有向他體內蔓延過來的兆頭,且還帶著一股詭異的吸力,就算他此刻想要撤手不管,也是做不到了。
薛子斐一咬牙,將更多的內力輸入厲無咎體內,并嘗試著引導自己的內力將厲無咎那種奇特的陰寒之力一點點歸束起來,這般不知過了多久,終于制住了其體內翻騰肆虐如狂風冰刀般的內力。
薛子斐悄悄松了一口氣,控制住了至少是件好事,只是現(xiàn)在他可算是騎虎難下,既無法撤手,也不知道厲無咎平日里的行功路線,總不能僵在這里。
需知他的內力也是有限的,這般消耗下去,一旦他內力不繼,兩人立時就會遭到反撲,到時候是死是活就得看天意了。
就在這時,他感覺道厲無咎的內力微微一動。薛子斐十分驚訝,想不到厲無咎竟然在這個關鍵時刻醒了過來,有薛子斐替他護住心脈并收攏了四處亂撞的內息,他傷勢雖重,但好歹也能勉勵抽出一絲絲內力沿著往日運功的路線慢慢流轉起來。
這絲內力一動,薛子斐反應也甚是迅速,忙跟著他行功路線,催動自己的內力裹挾厲無咎的內力跟了上去。
隨著厲無咎的內力沿著他體內的經脈轉過一圈,他體內的陰寒之氣似乎也散去了些。待到三十六周天行畢,厲無咎體內的寒氣已經一掃而空,只是比常人多幾分陰涼罷了,算不得什么。
隨著二人行功完畢,厲無咎經脈中那股吸力也漸漸弱了下去,薛子斐也終于可以將自身的內力撤出。他緩緩將內力撤回自己體內,仔細感知了一會兒,覺得雖說較平常略寒涼了些,但是也并無大礙,終于松了一口氣,睜開雙眼。
“大哥,你還好吧!”
薛子斐方一睜眼,就聽到宮羽略帶擔憂的聲音,他一抬手就覺得有幾分不對,身上竟然嗶哩啪啦落下一層薄冰來。
“這是?”薛子斐甚是詫異,他雖已知厲無咎內息陰寒無比,卻不想如此霸道,兩人運功時散出的寒氣,竟然在他們的皮膚上結了一層薄冰。
“多……多謝,薛少俠援手……”厲無咎也在此時緩緩睜開了雙眼,虛弱地說道。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嘴唇泛著灰色,裸露的皮膚上也布滿了薄冰。
“這人心智好生堅定。”宮羽在薛子斐耳邊小聲說道,“我還以為他就算僥幸撿回條命,八成也會成了廢人呢。想不到這么快就醒了,內傷也無什么大礙的樣子。”
薛子斐悄悄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別當著別人的面議論。宮羽癟癟嘴,倒也聽話地不再糾纏于這個話題。
“你的傷可能行動了?”宮羽脆聲問道。
“有勞……宮少俠救治,在下已……無大礙?!眳枱o咎下意識伸手扶過空空的右肩,臉色雖算不上好,但是也說不上暗淡,竟似是不太在意斷臂之事一般。
“那就好,你把這些小薊汁喝了,我們很快就得動身,你若是行動不便,就讓李師傅他們扶著你些。”宮羽將手中的竹節(jié)遞給厲無咎,正色說道。
“發(fā)生什么事了?”薛子斐聞言便知有些不對,按理說厲無咎這種重傷之下是不宜行動的,宮羽卻說馬上就要動身,定然有事。
“是黑蛟幫的人,還都是昨夜大哥殺掉的那種戴著鬼面的高手?!睂m羽想了想說道,將心中的懷疑隱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