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笨赐晷〉朗克械倪^去后，程衍止不住的滴下淚水。
淚水滴到了小道士的道袍上，瞬間被道袍吸盡。
“程，程少俠，你怎么哭啦，別為我難過，我，我~。”說到這，小道士的聲音也變得哽咽起來，淚水也開始止不住的涌出眼眶。
程衍還在小道士的記憶看到了他因為靈玄道人的心神力而時常備受折磨。
雖然靈玄道人將心神力注入到了小道士的體內(nèi)保住了他的性命，但是畢竟這股強大的心神力不是真正屬于他的，所以這股心神力經(jīng)常會時不時的反噬他一次。
盡管發(fā)作的周期不是很長，有時候一個月一次，有時候兩個月一次，但是每當(dāng)心神力反噬他的時候，小道士都會痛不欲生，那種鉆心的疼痛，不亞于那次心悸的爆發(fā)，甚至比起那時的心悸更加的強烈。
每次的反噬都讓小道士痛苦的在地上不停的來回打滾，甚至有幾次都直接讓他痛苦的暈厥過去。
從他第一次受到這反噬之痛的時候，他就有些明白，這應(yīng)該是與靈玄道人有關(guān)，因為他隱約的感覺到體內(nèi)有一股強大的氣流在流動著，盡管痛苦無比，但是他從來沒有因此而放棄過，因為他這命是靈玄道人換給他的，如果連這點痛苦都無法忍受，那他死后還有什么臉面去面對自己尊師。
每反噬一次，他都感覺自己身體的機能變?nèi)趿嗽S多，所以他有預(yù)感雖然自己的命保住了，但是肯定活的不會很長，盡管如此，他依舊每日都按照自己的心性活著。
這一熬，就熬了整整五年~。
“其實，其實我只是想要好好的生活下去，我只是希望生活能夠越來越好，后來，我希望自己可以去做一個小道士，我，其實我，我~~?！毙〉朗啃χ拗f著，后來不斷哽咽，直到再也說不下去。
十六歲便是男子的舞象之年，也就是小道士成年之紀(jì)，原本小道士是打算在自己十六歲的時候走出這個小牛村，帶著靈玄道人的道，去實現(xiàn)自己的夢想，去做一名真正的小道士，雖然他知道自己活不長，但是他也要在這有生之年，做完自己和靈玄道人想做的事。
他從來不曾改變過自己的想法，但是如今，已經(jīng)實現(xiàn)不了了。
“我明白，我明白?！背萄芫o抓著小道士的手，哽咽的說道。
看著小道士在笑著哭著說這些話，笑著哭著，程衍感覺好諷刺。
因為小道士他不知道究竟是為自己再也不用承受那反噬的折磨而感到慶幸，還是該為自己即將死去而感到難過，但是這一刻，程衍從他的眼神中能夠看出，此刻，他無比的釋然。
“程，程少俠，你可以將我埋在師傅的旁邊嗎？”小道士請求道。
“好，我會的?！背萄芤呀?jīng)不知道該說些什么了，只是在一個勁的點著頭，因為不管現(xiàn)在小道士說出什么要求，他都會滿足他。
“這件道袍，是我?guī)煾盗艚o我唯一的東西，也請你將它與我一起埋葬了吧，可以嗎？”小道士繼續(xù)請求道。
程衍看著小道士重重的點了點頭。
“可惜啊，我不能再帶著師傅的遺憾，繼續(xù)走下去了，我真的不是一個好徒弟。”小道士無比哀傷的轉(zhuǎn)頭看著石洞上方。
“你放心，有我呢，我還在，我會帶著你的夢想，和靈玄道人的道，一直走下去的?！背萄苣笾〉朗康氖郑瑹o比認(rèn)真的說道，程衍從來也沒有比這次更加認(rèn)真過。
“真的嗎？太好了，程少俠，謝謝你，謝謝你~。”聽到這句話，小道士好高興，他真的好高興，因為他的夢想和師傅的道，有人能夠幫他可以繼續(xù)走下去了，淚水再次不由自主的涌入眼眶。
小道士笑著笑著，眼睛開始慢慢的閉上，直到完全閉合。
程衍以為他或許會帶著一些遺憾，或者是恨意，但是小道士沒有，他走的很安詳，很輕松。
從他的笑容和完全閉上的雙眼就能夠看得出，小道士心中雖有一點遺憾，但直到這最后，小道士也從沒有對小牛村的任何一個村民懷有一點點的恨意。
“哈~?！笨粗〉朗克廊?，程衍抬起頭重重的哈了一口氣，過度的悲傷讓他感到無比的壓抑，他在強忍著眼中的淚水。
程衍橫抱起小道士，冷眼的掃視著周圍的每一個村民，慢慢的向著洞口走去，然后走出了山洞。
“哞。”看到程衍從山洞中出來，牛妖大叫著朝著程衍撲來。
“噌?！饼埲獎某萄艿囊庾R海中飛出，一劍刺穿了牛妖。
“哞~?！迸Ｑ宦晳K叫，倒在了血泊之中。
“牛妖死了，牛妖死啦，大家快跑，快跑啊?！币粋€村民都悄悄的跟在程衍的后面，等程衍走出山洞后，他們跟著探頭出去查看著，看到牛妖被程衍擊殺后，那個村民激動的大喊道，接著所有的村民都開始跑出了山洞。
所有的村民瘋狂的朝著村子跑去，因為他們已經(jīng)餓的不行了，他們需要趕緊找到食物，此刻所有的人都在逃竄著，卻沒有一個人來看一看這為了他們而死的小道士，甚至連一個目光都沒有。
“小道士哥哥沒事吧，他怎么不動呀，是睡著了嗎？”突然程衍身邊冒出來一個孩童，用著稚嫩的聲音向著程衍問道，這孩童正是之前那名繡娘的孩子。
程衍看著這個稚嫩的孩童，和這無比天真無邪的問題，程衍心中百感交集。
“少俠，少俠饒命啊，少俠求你放過我的兒子吧，你要殺，就殺我吧，求求你，求求你放過我的兒子吧。”繡娘一路沖來，直接跪在了程衍的面前，抱住自己的孩子不停的磕頭求饒著。
走出山洞后，繡娘發(fā)現(xiàn)自己的孩子不見了，因為出洞的人太多，所以她一時間找不到，著急的四處尋找著，突然他看到了孩子在程衍的身邊，這嚇的她連忙朝著程衍這里沖來。
“求求你了，求求你了?！崩C娘依舊在繼續(xù)向程衍磕著頭求饒。
程衍不明白她為什么要讓自己放過他的孩子，或許她根本就不知道，小道士之所以做出這個決定，很大程度上都是為了她，為了她之前只是‘隨意’的針線之恩。
程衍看著一直在磕著頭的繡娘，在心中深深的嘆了一口，他在替小道士感到不值，但是這是小道士的決定，所以他只能尊重小道士的選擇。
程衍轉(zhuǎn)過身，橫抱著小道士朝著道觀慢慢走去。
“多謝少俠，多謝少俠。”看著程衍慢慢離去，繡娘激動的磕頭感謝著。
多么的諷刺啊，一個真正救了她的人，她不感謝，反而在感謝著自己，這個世道，真的這么奇怪嗎？程衍在心里想著，卻根本就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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