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老臣昨日在城外遇到一少年，自稱是金陵方原。”首輔秦章在御書房內對著正在批閱奏折的朱政說道。
“嗯，是朕把他調到京城的。懿宮內的鬼影昨晚上已經被他破了?！敝煺阎旃P放下，拿起身邊的參茶喝了一口。
懿宮的鬼影朝中大臣都已知曉。
剛出現(xiàn)鬼影的時候一些仕途并不順暢的官員天天守在懿宮，陪同做法的和尚一起，打算為自己做個善緣。
但是幾個月過去，各種法事都做了，鬼影還是時不時的出現(xiàn)，這讓一些官員打了退堂鼓，很多想追求真相的言官也是無可奈何。
秦章當時也去了懿宮看熱鬧，但是看到倒立著的鬼影，他也是無可奈何，畢竟這種現(xiàn)象超過了他的所知，只有鬼神之說才可以圓此事。
“陛下，方原當真抓住了那個鬼魂？”秦章好奇的問道。
“你看下吧，這是方原今天早上遞交的奏折。”朱政把手邊的一封奏折遞給了秦章。
秦章接過來打開一看，上面的圖形和解釋讓他很是不解。
“小孔成像？”秦章不解的念了出來。
“朕也沒有看懂上面的意思，但是照著上面的示例確實也做出了倒影來，如同懿宮的鬼影一般?！敝煺聪虿贿h處的桌子上說到。
秦章循著朱政的目光看去，在不遠處的桌子上有一個木板，在木板前面有一個蠟燭，木板后面有一張樹立的紙。
“陛下，這就是那個小孔成像嗎？”秦章好奇的問。
秦章看了一下木板，木板上有一個小洞，但是后面的紙上卻沒有任何東西。
“點上蠟燭，你且仔細觀察一下后面的紙上?！敝煺闷鹨粋€新的奏折開始批注起來。
秦章拿起旁邊的火折子點燃了蠟燭，木板之后的紙上也逐漸出現(xiàn)了一個倒立的蠟燭影像。
秦章驚訝的張著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他輕輕的扇了一下風，火苗在晃動，紙上倒影的燭影也隨之晃動，和火苗的節(jié)奏一樣。
秦章再次仔細看起奏折上的內容，按照上面的提示拉緊或者拉遠蠟燭與木板之間的距離，紙上倒影的影像也隨之放大或者縮小。
“懿宮內的鬼影便是反射的繡局掛著的宮女服，因為天色已暗，宮女服旁邊掛著一個燈籠，不遠處的墻上有一個小洞，所以一切偶然條件造就了這場小孔反射，也在懿宮內出現(xiàn)了一個倒立的鬼影?！?p> “早在幾百年前，戰(zhàn)國時期的墨翟便和其弟子就已經發(fā)現(xiàn)了小孔成像的原理，只因為漢朝時期的獨尊儒術，讓戰(zhàn)國時期遺留下來的百家精華消失在歷史長河中?！?p> “儒家治國，百家興國，百家時代是一個百花爭鳴的時代，帶領著時代的發(fā)展，現(xiàn)在的儒家雖然讓大唐國泰民安，但是很多寶貴的經驗已經遺留在了歷史長河中?！?p> 秦章看著后面方原的一些大逆不道的字詞，不知道該說什么。
方原這小子的膽子賊大。這是秦章對方原的唯一印象。
方原這小子確實不怕死，雖然沒有詆毀圣學，但是字里行間卻為其他學說鳴不平。
當今天下，只有圣學一家學術，他所謂的農家，墨家只有在一些民間的書籍中留有一絲的記錄。
畢竟現(xiàn)在這是君與士大夫共天下的時代。
“陛下，老臣有句話不知當說不當說。”秦章把奏折恭敬的放到書桌上，猶豫了半天說到。
“說吧，閣老你是二朝元老，這又有什么不好說的?！敝煺粗卣抡f到。
“陛下，這奏折確實有點大逆不道，要不是老臣想到方原之前送上的那些器械，老臣早已請旨治方原這大逆不道的罪了?！鼻卣禄叵肫鹬皡前菜蛠淼淖嗾壅f到。
“是啊，閣老，你且看一下這個東西?！敝煺焉磉叺囊粋€圓筒遞給秦章。
秦章接了過來，好奇的打量著手里的這個圓筒，不知道它的作用是什么。
“閣老，你把這個望遠鏡拉開，看細的那端，粗的那端對著遠處的那棵大樹?！敝煺崾镜健?p> 秦章把望遠鏡拉開，對著遠處墻邊的大樹看去，右手不禁的揮舞了幾下。
但是手里并沒有抓到任何東西，秦章把望遠鏡從眼前拿開，再看著一百多步以外的大樹，再回想起剛才在望遠鏡里面看到的近在咫尺的大樹，瞬間腦袋轉不過彎來。
“這個名為望遠鏡，是吳安幾個月前送來的一個小玩意，因為太過于駭人聽聞，所以朕便一直拿在身邊，如果這個東西流傳出去，或者被有心之人送到邊塞之外，這對大唐是一個災難。”朱政嘆了口氣說到。
“陛下，這就是方原口中的那個科學嗎？”秦章好奇的問道。
“是的，科學不止如此，還有他以前發(fā)明的曲轅犁，漚肥術，還有這個東西?！敝煺职汛插蟮膱D紙遞給秦章。
“這，這……”秦章有點顫抖的看著紙上的描述。
“具體的物件王伴伴已經在崇明島的水軍營寨中見到過了，實際的射程不止圖文上所說的六百步，最遠可達到八百步，可以穿透夯土墻?！敝煺嗔巳嘤悬c鼓漲的太陽穴說到。
“陛下，這運用到軍事上，草原的鐵騎不就如同擺設一般？”秦章興奮的說到。
“如果在平原上，大唐的虎賁也如同紙張一般，再多的人也無法沖過這殺器的封鎖?！敝煺f到。
“陛下，這……”秦章不知道如何表達此時的心情。
“這張圖紙，朝中只有你和朕見過，朝堂之外只有吳安知曉?！敝煺酒饋砜粗捝幕▓@說到。
“這也是方原發(fā)明的？”秦章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明知故問道。
“這也是為何朕把他調到京城的原因。此子，朕看不透?！敝煺f到。
“陛下，昨日老臣在城外見過方原，看其面相，并不是一個甘于平庸之人?！鼻卣抡f到。
“他與你聊了什么，說與朕聽一聽?！敝煺闷娴膯柕馈?p> “他說城外的農田可以在播種一茬秋麥……”秦章把昨天在城外與方原的談話原封不動的說與朱政聽了。
“嘶……”朱政不由的吸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