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〇十八回 天山美景似曾相識，柳暗花明故人重逢

　　獨孤問：“我這幾天一直在找一位朋友，二位可否聽過西域有個查先生，是位非常有名的富商大賈?！?p>　　老大不住的搖頭，道：“沒，沒聽過……我二人自小在這里長大，不曾聽說有個著名的查先生啊……非著名的也沒聽說過。”老二連續(xù)搖頭，道：“對對，姓查的人在西域都沒名氣……要不就是你記錯了，不姓查?！彼苏f話時，老大也跟著搖頭，他倆的搖頭舉動完全對稱，簡直分秒不差。

　　獨孤道：“哦，無妨，咱們繼續(xù)喝酒吧?！豹毠陋氉燥嬃艘恍】?，眉頭一鎖，又道：“二位兄才，方才聽二位說有急事要辦，是何事那么急?。俊?p>　　老大愁眉不展，道：“你是找姓查的人，我們兩兄弟是找一個鳥人，一個養(yǎng)鳥的人?！?p>　　老二愁眉苦臉，說：“是啊，也不好找，我們兄弟都找了十多天了，這十多天我們也沒怎么合眼。我們兄弟夜以繼日的找，昨天我倆找了一宿，路上一個人都沒有，就碰見幾個打更的老耿，我倆還認(rèn)識，老耿說他昨天一宿就見到了我倆，真不好找。”

　　獨孤道：“二位兄才也要勞逸結(jié)合啊，那么日日夜夜的找人豈不容易累壞了身子？”這兄弟二人都拍了拍胸脯，意思說自己身體好著呢。

　　三人干了一杯，盡在不言中了。

　　獨孤道：“西域這附近有哪些出名的武林高手嗎，或是比較大的武林門派？”

　　老大聞聽此言，立刻眉頭舒展，道：“很多啊，門派很多，隱士也很多。你看我們這雪山白云的，肯定有不少神人啥的，神仙傳說多得是啊。高手那得說人人都知道的玄谷山莊了，那玄谷山莊里，是我們這里最大的門派，里面至少有幾千人馬，武功都高得很，幾乎人人都比我們兄弟強?！?p>　　老二對老大有些不滿，道：“你怎么那樣妄自菲薄呢，怎么能說人人比我們強？里面還有幾歲的小孩子呢！”

　　獨孤有些忍不住要發(fā)笑。

　　獨孤又問：“這玄谷山莊的莊主是何許人也呢？”

　　老大道：“這人簡直活神仙一般，武功也極高，我覺得應(yīng)該是天下第一。這人對我倆兄弟有大恩大德，我們就是幫他找那什么養(yǎng)鳥人。”

　　老二說：“我也覺得玄谷莊主武功世界第一，不過我覺得魔教教主武功是西域第一?！?p>　　老大看著老二，道：“你這勺子，世界大還是西域大？”

　　老二稍怒，說：“你才勺子……我就是出生時被你拖累，不然憑我的命，肯定生在富貴人家……”

　　這二人越喝越起勁，說話也飄忽起來。

　　老大對老二的頂嘴也不上氣，對獨孤解釋道：“我們大約十天前在酒店吃酒，遇到幾個玄谷山莊的門客，他們說莊主玄谷子在找人。玄谷莊主是我們的恩人啊，我們一聽，自當(dāng)要幫著尋找，不過那天我倆喝多了，酒醒時只記的要找什么鳥人，我倆商量后認(rèn)定，他們一定是在找養(yǎng)鳥人，這才沒日沒夜的尋找?！?p>　　老二說：“對，你說的很全面，我沒什么要補充的?！?p>　　獨孤問道：“不知那玄谷莊主對二位兄長有什么恩德？”

　　二位這時情緒比較激動，眼珠通紅，似乎要留下淚來。原來這兩兄弟一年因賭博欠下了巨額的高利貸，一萬兩白銀，無力償還，就在走向絕境之時，是玄谷子幫他們重獲新生的。

　　老大手指指著老二，指指點點的不放，道：“原來我倆的名字叫樸無垠，杜不盈。雖說以前日子過的不好，吃不飽也穿不暖，但也非常地瀟灑，在江湖中很有參與感。但好景不長啊，這小子啊，就這老二這小子，原來叫杜不盈，他是逢賭必輸、嗜賭如命、終于家底都敗光了，他還借了幾百兩的高利貸……”

　　未等老大說完，老二攔話說：“你是好人啊，你原來叫樸無垠，哪個花街柳巷的姑娘不認(rèn)識你，沒有錢還敢找人家姑娘，還天天去，世界上都少有，你說你說，你哪天沒挨打？我所以賭，不就是為贏點錢讓你去那地方正常消費么？我不都是為了你才去賭的？”

　　獨孤不解，問：“你們怎么欠下那么多錢，我都沒見過一萬兩銀子，只是見過裝在箱子里的萬兩銀子?！?p>　　老大道：“老二借的高利貸，拿到手一共就三百兩銀子，高利貸那是利滾利，錢像是長了腿的豹子一樣，越跑越快，滾的比天山上雪球還大，直到我們倆這輩子都還不起了。別說一萬兩，一千兩也還不起啊，我倆不吃不喝干十年也攢不下一千兩銀子！”

　　老二說：“哎……我倆從小在這長大，被債主逼的簡直沒法活了，他們一點不給面子，對我們連罵帶打，我們受盡侮辱，跟他們拼了自己又沒理。已經(jīng)不知如何是好了，每天連飯都吃不上，被債主逼的沒處躲，簡直是沒了活路……”

　　老大道：“關(guān)鍵時候還是我英明決斷，一挽狂瀾！大丈夫可以死，不能死的輕如鴻毛。我倆去求玄谷莊主，經(jīng)過各種努力，還有運氣，我們見到了玄谷先生，并請他幫忙決定我兩個的生死！如不答應(yīng)救我們，我們也算死在玄谷子這樣的大人物手里，這樣死也算重于泰山。沒想到玄谷先生竟然幫忙了?！?p>　　老二說：“我覺得玄谷先生主要是看我倆人品貴重，人才難得……”獨孤感覺他二兄弟是很有才，但是人品貴重還沒看出來，只是覺得他倆很重義氣，難得。

　　原來這玄谷子派出大弟子林木來處理此事，并要他倆在化解此劫難后改名。名字由原來的樸無垠改成樸不盈，杜不盈改成杜無垠。

　　事情是這樣的，杜氏兄弟所欠款的老板叫巴依阿迪里，是個極聰明的商人，西域自古貿(mào)易經(jīng)商就很發(fā)達，巨商富賈不少，巴依阿迪里卻主要經(jīng)營高利貸和賭場。

　　玄谷子十七歲的大徒弟林木親自出面，希望巴依阿迪里將杜氏兄弟的高利貸雪球停住，玄谷山莊保證杜氏兄弟會分五年還清一萬兩，可是巴依阿迪里竟嚴(yán)辭拒絕了。林木當(dāng)場就向巨富巴依阿迪里借了高利貸一百萬兩，帶著樸無垠，杜不盈去了阿迪里的賭場。他們玩了壓大小加杠杠的賭法，與莊稼對賭。

　　城內(nèi)的賭客都聞訊而來，紛紛參與?？闪帜咀尷洗髽銦o垠來賭，每次都全部壓上，莊稼壓什么自己就和他相反來下注。賭客們看慣了倒霉的杜氏兄弟，都認(rèn)為杜氏兄弟的命運如同地球引力般穩(wěn)定。因為老二杜不盈就是無數(shù)次的賭局一次沒贏過，也算神奇又傳奇了。

　　老大樸無垠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渾身發(fā)抖的壓了下去。第一次莊家方面籌碼遠(yuǎn)大于杜氏兄弟。這第一局贏了，杜氏兄弟的錢變成了三百萬兩。

　　樸無垠又腿發(fā)抖的押注了第二次，第二局又是贏了，杜氏兄弟現(xiàn)在手里有一千萬兩。

　　這第三局巴依阿迪里已經(jīng)紅了眼，親自上陣，樸無垠渾身癱軟的押了注，第三局老大樸無垠又贏了?，F(xiàn)在杜氏兄弟和林木有了將近三千萬兩銀子。林木將那一百萬兩連本帶利還給了巴依阿迪里，即便這樣貪得無厭的阿迪里不但是破產(chǎn)，還欠下了外債……

　　林木給了樸無垠一萬兩銀子，足足夠他們兄弟花幾輩子了，他們千恩萬謝。后來他倆果然改成了現(xiàn)在的名字，樸無垠改成樸不盈，杜不盈改成杜無垠。老大樸無垠還取了老婆，但所有錢都在老大手里，因為老大覺得賭徒是很難改變自己的。

　　老二說：“大哥，我這輩子最驕傲的事就是那天站在你旁邊，看你獨領(lǐng)風(fēng)騷，那天賭的真是驚天地泣鬼神啊，空前絕后！”

　　老大看著獨孤道：“我一直就不理解這愛賭博的人，那次以后就決定一輩子再也不賭了。我看到巴依阿迪里的表情，真是一下子和我們乾坤顛倒了！”

　　老二說：“樸不盈，你現(xiàn)在有老婆了，欠那些花姑娘的錢也還完了，剩下的錢為什么不給我點?！崩洗蟀琢怂谎?，沒有理睬。

　　獨孤道：“沒想到兩位現(xiàn)在富貴了，還是像以前一樣節(jié)儉啊，吃飯也就只吃碗面，佩服！”

　　老大道：“玄谷子說了，這叫居其白，守其黑，居其榮，守欺辱……”

　　獨孤心想這玄谷先生武功這么高，不妨我去找他比武，可以跟玄谷山莊莊主比武時問問他知道查先生否。

　　向他倆問清楚了玄谷山莊的位置，原來在西域天山天池旁邊，獨孤突然想起來查先生也住那邊，

　　三人將滿桌的酒菜吃個精光，杜氏兄弟就匆匆離去找鳥人去了。

　　獨孤隨后起身，途中吹起笛子，引來小雕，小雕時而飛，時而站在馬背上和獨孤一起騎馬。

　　獨孤來到天池水邊，這一片水域精致好生漂亮。舉頭就是雪山，可以看到一群群的天鵝飛躍山巔。樹林一望無際，里面大概有極多種類的動物。天山之水也靜的像那雪山。小雕很是喜歡此處，有重歸自然，返璞歸真的感覺。

　　獨孤和小雕來到此處都有一個共同發(fā)現(xiàn)，天山附近的植被大多喜陰，背光一側(cè)的樹木參天茂密，而陽面則光禿禿的幾乎沒什么植被，這點和其他地方都相反。

　　這里每個人都知道玄谷山莊，獨孤根據(jù)指引來到了玄谷山莊。

　　此處一看就是談笑有鴻儒，往來無白丁的地方，大門竟然常年開著，里面各式各樣人物來來往往。獨孤一邁進大門，便有幾個家兵模樣的人攔住。原來家兵竟然認(rèn)識來往的每一個人，獨孤的裝扮確實有些風(fēng)塵仆仆，很容易被發(fā)現(xiàn)。獨孤說明來意要拜訪玄谷子，卻因沒有預(yù)約被拒之門外。

　　獨孤看到一些人在排隊，聽上去他們在等待算卦。

　　獨孤又說自己想請玄谷子先生算一卦，卻被告知玄谷子不算卦，玄谷子的徒弟算卦要一千兩銀子，現(xiàn)在可以預(yù)約半月后的，到時便可以由玄谷子的弟子給算易卦，獨孤哪有這許多錢。獨孤在門外站立了一會，見此地門廳若客，行人絡(luò)繹不絕，似乎這里只有自己一個生人面孔。

　　這玄谷山莊占地面積很大，房屋設(shè)計古典大氣，建筑風(fēng)格品味獨特，亭臺布置讓人賞心悅目印象深刻，一看便覺得這里的莊主是位高人。

　　獨孤飛身躍道一處很高的云杉樹上，往里面觀看，有幾個五六歲小朋友在玩耍，細(xì)細(xì)一看，有四個小男孩和一個小女孩，四個小男孩東南西北各彎著腰站著，小女孩在一個一個的跳木馬。獨孤想來，這小女孩神奇得很，很可能是玄谷子的什么人，不妨問問小孩子，畢竟小孩子比較喜歡說實話。獨孤在空中一躍，便跳到孩子們玩耍的院子。幾個孩子見到有人飛了過來，很是奇怪，楞楞的看著獨孤，這時小雕也飛了進來，落在獨孤身邊。

　　孩子們看到小雕，更是驚奇，目光全部移到小雕身上。為首的小女孩吩咐幾個男孩到：“快去給我抓住那雕！我要它?！?p>　　這時幾個家丁已經(jīng)跑了進來，問獨孤是什么人。

　　獨孤瞬間來到小女孩身邊，抱起小女孩。幾個家丁忙圍了上來。

　　家丁大喊：“什么人，快放下大小姐，我們饒你不死！”這時一個家丁跑出給其他人報信。

　　獨孤道：“讓玄谷子出來，不然我抱走這小姑娘?！?p>　　這時有個大點的小男孩大喊：“放下我妹妹！”

　　獨孤道：“你們可以用自己換你們妹妹，過來吧！”幾個小男孩看看獨孤不敢動，一時沒了話，開始哭了起啦。

　　獨孤轉(zhuǎn)眼看這小姑娘，小姑娘被自己抱著，不慌不忙，似乎在看熱鬧。

　　獨孤看著小姑娘問道：“玄谷子是你什么人？”

　　小姑娘道：“是我爹?！?p>　　獨孤欣喜，對圍著的人道：“快叫玄谷子出來，不然我?guī)н@小姑娘走了！”這時來了十幾個武林中人，陸陸續(xù)續(xù)來到人越來越多，都帶著兵器。

　　一人喝道：“快放下大小姐！”這人怕誤傷小姑娘，棄了兵器，飛跳過來，迎面一掌，獨孤順手接過，與他對了一掌，見這人立刻被震飛了出去，摔在地上。

　　立刻又有各拿刀劍的三人圍住獨孤，獨孤未出劍，瞬間將三人點了穴，動憚不得了。獨孤將其中一人腰彎了下去，將小女孩放在這人背上坐住。對眾人道：“玄谷子不出來，來些高手過來過過招可好？”

　　但聽這小姑娘說道：“你這個大壞蛋為什么不給我點穴，你不怕我跑啦呀？”

　　獨孤聽到這話有點無奈，道：“給小孩子點穴，我手指沒那么細(xì)?。　?p>　　一會兒，獨孤又點住了幾個過來伸手的人。如此好一會還是不見玄谷子到來，獨孤一共點住了二十多名武者。有些納悶，玄谷子竟然還不出來。

　　獨孤遂又抱起小姑娘，對眾人道：“我在天池邊等，讓玄谷子拿著兵器今晚來與我決斗，他不是天下第一嗎，他是不是不是第一今晚讓這孩子判斷?！豹毠卤е」媚铮w身上房走了，小雕也緊隨其后。待到眾人跳上房查看時，已然蹤跡不見。眾人對如此輕功都大惑不解，皆云此人武功極高。

　　獨孤抱著小姑娘來到天池邊時，沒想到此時小姑娘竟睡著了。

　　女孩醒來時，小雕就在旁邊，小姑娘見到小雕很是驚奇，不斷的對小雕說話，竟然溝通了起來。小雕對這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女孩也很是好奇，不用多久他們玩了起來。

　　原來這小女孩名叫查玉兒，是玄谷子的女兒，另外那四個男孩是玄谷子的兒子，但這五個孩子分別是玄谷子五個妻妾生的。

　　小女孩抓著小雕的腿，小雕一跳，把小女孩帶起很高。過了一會小雕竟帶著小姑娘飛了起來，小姑娘很是高興，他們玩了又玩。小女孩說，要是把自己的秋千帶來就好了，可以坐著秋千上飛。小雕聽后也點頭。又……哇哇哇叫幾聲……好像在問你的秋千在什么地方，小女孩說在自己院子的樹下，小雕好像聽懂了。一下扶搖直上飛走了，不多會兒，小雕飛了回來，并帶著一個秋千。玉兒大喜，自己坐在秋千上，小雕用爪子拉著繩子，飛了起來。在天池上飛了一圈又一圈。天池上，都是小姑娘歡笑聲和小雕嘔啞嘲哳的……歡笑聲……?已是傍晚時分，都不見玄谷子到來，獨孤釣了一條大魚并烤熟給小姑娘吃，小姑娘吃完就挨著小雕睡了。

　　獨孤心想必是玄谷子不在山莊中，山莊中必是沒什么武林高手，難不成被自己點穴的人就算高手了？

　　獨孤想既然如此就送玉兒回去好了。

　　小雕在前面低飛，獨孤抱著玉兒在后飛躍，不一會兒來到了玉兒的院子，就是那里有個樹，此刻不見了秋千，樹上繩子看上去就像被利刃切斷的。

　　此時屋內(nèi)已經(jīng)長燈了，里面通亮，可以看到里面有好幾個人影。獨孤推開門，見里面坐著一個男子和幾名丫鬟裝扮的女子，男子聽門開，說道：“獨孤兄，別來無恙啊！”

　　這人正是查先生，也是神機妙算，高深莫測的玄谷子。

　　獨孤慚愧的無話可說，將玉兒遞給一名丫鬟抱住。

　　玄谷子道：“我想獨孤兄必是受不了小女的淘擾，今晚必送她回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