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馮蘭劍這時才從水里彈出,踩在船板上道:“這次要能弄死關(guān)羽,江東必遭大難,呂蒙那廝也勢必將付出代價!”陳到奮力揮劍想要將漁網(wǎng)斬斷,卻只能刮出一片火星,根本就傷不到那漁網(wǎng)。
“此乃精鋼所制,本來想用來對付關(guān)羽,現(xiàn)在就先讓你嘗試嘗試!”馮蘭劍獰笑道:“你休想出來!”朝著楚晴一飛飛鏢,楚晴拔出神錘鞭一擋,便輕巧的擋開了飛鏢。馮蘭劍正想連擊,陳到忽然大叫一聲,干脆就套著漁網(wǎng)朝著馮蘭劍直接撞過去。馮蘭劍沒想到他會這么兇,新的暗器還沒拿出來便被陳到撞中,翻身又摔下水里。
此時船尾各處又響起幾聲吶喊,果真有更多永冥寨的士兵從船下沖出來。楚晴貼在船邊一鞭一個,全給打下河里。陳到被套在漁網(wǎng)里面,起來一個就揚肘一打,那漁網(wǎng)尖銳無比,永冥寨士兵的那些兵刃攻擊根本傷不透漁網(wǎng)。陳到自己打人也難免被漁網(wǎng)割傷,但他全不停手,見一個打一個,不多時,兩人便把二十多個永冥寨士兵一起打落。
眼看著船尾各處又沒了動靜,陳到罵道:“估摸著是又想鑿船了。”拖著一身漁網(wǎng)又往船艙里看,楚晴則抓著船槳往水里一陣亂捅,卻什么也碰不到。陳到又從船艙里一步步艱難的挪出來道:“他們現(xiàn)在不動手,估計是等著等我們離開的時候再來?!睋]劍在漁網(wǎng)上奮力刮了起來,楚晴卻指著前往道:“叔至哥哥!他們······他們回來了。”
“這么快?”陳到僅僅劃開了漁網(wǎng)上的鏈條一點點,便湊過去抬頭一看,只見關(guān)羽一手持刀,一手扯著魯肅正往渡口趕來,周倉在船這邊持劍相迎。呂蒙等一眾江東將領(lǐng)連同士兵全都圍在關(guān)羽和魯肅身側(cè)和兩翼,卻都不敢有多余的行動。
“看這樣子,談的并不怎么樣。”陳到有些無奈道:“不管那么多了,不論如何都得保關(guān)將軍平安上船?!背绐q疑道:“這馮蘭劍他們在下面,上船也不一定安全。”陳到嘆道:“我們別無選擇,再和江東人馬耗下去,沒準(zhǔn)就會有哪個不理智的亂出手,到那時候就真玩完了?!睊暝睾统缫黄饋淼酱^。
關(guān)羽依舊扯著魯肅不放,等到來到周倉身邊,這才對魯肅一拱手道:“此次多謝子敬了?!庇謱Ρ粕锨暗膮蚊傻溃骸奥犝f你奪了零陵,想要回你們大都督,這城池······”
呂蒙喝道:“只要放了大都督,什么都好談。零陵頃刻之間便可還給你。”關(guān)羽哈哈一笑,道:“好,呂子明,你可要說到做到?!北闼砷_魯肅,和周倉一并上船。魯肅也對關(guān)羽拱手道:“君侯一路小心。”呂蒙也跟著道:“君侯,這零陵城······你叫人去取回來吧,我這就去命人將我江東官吏撤回來?!?p> “嗯······”關(guān)羽先是捋了捋胡須沉思了起來,隨即道:“零陵我拿回去了,這桂陽和長沙自歸于你們,還有······江夏,一并還給你們。我們······兩家罷手吧?!濒斆C和呂蒙一聽,忙一同答謝。關(guān)羽只微微一笑,便輕聲讓陳到起航。陳到?jīng)]有辦法,只得劃船離開岸邊,然后輕聲道:“關(guān)將軍······這船下有人,恐怕要鑿船?!?p> 關(guān)羽等到離岸遠(yuǎn)了,這才看著陳到這副模樣,不覺失笑道:“怎么?叔至你是撈魚不成,反而把自己撈上來了?”陳到卻一點笑不出來,把剛才的事情都說了一遍。關(guān)羽卻滿不在乎道:“鑿!讓他們鑿就是了,叔至不必管他們,只管最快速度將船劃回去便是?!标惖胶统绮唤馄湟猓矝]別的辦法,只得一起劃槳,迅速將船劃回北岸。
一路上倒也是平安無事,陳到顧不得刮開漁網(wǎng),和楚晴一起警惕的盯著船只四周防止有人突襲或者鑿船。周倉看著兩人首尾難顧的樣子,實在忍不住道:“放心吧,不會有人來鑿船的。”
“為什么?”陳到很是不解:“剛才他們只是被我們打退了一次,絕不會這么輕易就收手的?!?p> “其實這船,設(shè)計的時候就是為了防止鑿船?!标P(guān)羽坐在船頭,摸著自己的長須緩緩道:“船底一共有三層,還包括一層鐵板,不論是江東敵兵還是那什么永冥寨的賊子,都休想傷到船只?!标惖竭@才恍然大悟:“原來關(guān)將軍你剛才和我們說小心鑿船,是故意這么說的?”關(guān)羽點頭道:“不錯,我一直瞧不上江東兒郎們,不過這次看來,他們也不全是鼠輩。”
楚晴在一旁一邊幫陳到割開漁網(wǎng),一邊很高興道:“關(guān)將軍,你能夠真的和江東何談,避免了戰(zhàn)事,實在是好事啊?!标P(guān)羽道:“談不上什么好事,這是大哥和軍師商量好的。孫劉兩家不能開戰(zhàn),唯一的辦法便是平分掉荊州,長沙、桂陽和江夏乃是大哥和軍師算好歸還的,我此次來不過是做做樣子。魯肅心里明白這一點,但他也知道,他肯定有不懂事的手下,會找機會偷偷對我下手,于是主動和我拉近距離,給我半要挾他脫身的機會?!?p> “他能有此心,實在是難得?!标惖絼倧臐O網(wǎng)中脫身出來,便嘆道:“東吳有此等良臣,不知對我們是好還是不好。”
“看他今日的樣子,恐怕堅持不了多久了?!标P(guān)羽滿不在乎道:“周瑜、魯肅接連離世,江東又還能有什么英雄?叔至不必?fù)?dān)心,回去告訴大哥,盡管去奪漢中、攻長安,荊州有關(guān)某在,絕不會給江東一點機會?!?p> 陳到有些擔(dān)心道;“將軍,魯肅如今還在,切不可掉以輕心。再說了,呂蒙能夠在頃刻之間拿下長沙三郡,未來若是讓他執(zhí)掌江東水軍,也必是個勁敵?!?p> “區(qū)區(qū)吳下阿蒙,何必?fù)?dān)心?!标P(guān)羽冷笑一聲道:“他也算是識相,知道自己沒什么本事,倒是行事有禮,也講誠信。未來若是他執(zhí)掌江東水軍,只要他老老實實聽話,孫劉兩家便可相安無事?!标惖揭娝绱?,也不好再勸,眼看著船已到達(dá)北岸,關(guān)平正率兵迎接,四人便就此上岸。
“叔至哥哥,你真的擔(dān)心呂蒙嗎?”楚晴懷疑道:“他的本事你是最熟悉的,你當(dāng)真認(rèn)為他能夠勝過關(guān)將軍?”陳到搖頭道:“至少他是在不斷進(jìn)步的,不能因為過去的恩怨,就過分小看了他。當(dāng)然······我最最不放心的,就是他手上還有著《救國策》,若真能讓他學(xué)到什么出人意料的戰(zhàn)術(shù),恐怕······”他自己沒怎么看過《救國策》,也說不出什么。
“確是如此。”楚晴道:“但現(xiàn)在主公即將進(jìn)軍漢中,我們也沒辦法再幫著關(guān)將軍了,先回成都再說吧?!标惖近c了點頭,兩人便回到住處叫了陳長擎和呂玲綺,陳杰見戰(zhàn)事已平,便決意前往關(guān)中一帶,以防那里再起戰(zhàn)事。陳到和楚晴勸不動他,只好在江陵與陳杰分別,返回成都。
呂蒙等將領(lǐng)好不容易扶著重病的魯肅回到營帳之中,魯肅不住地咳嗽,卻忍不住提醒呂蒙如何去收回三郡。呂蒙正點頭聽著,忽然旁邊幾個將士全都震驚的拔出劍來,他回身一看,只見大帳的屏風(fēng)后赫然走出一披著黑色風(fēng)衣的人來,竟是聶登。
“喂!”呂蒙頓時嚇得汗毛驚立,拔劍擋在魯肅的跟前道:“你······你怎么進(jìn)來的?”聶登陰仄仄的一笑道:“此等防范,尚且不如神錘幫總壇,想要進(jìn)來又有什么難度?”呂蒙一招手,立刻叫進(jìn)來幾十個守衛(wèi),各自拿著長槍對著聶登。
聶登捂著胸口劇烈的咳嗽了幾聲,伸手拉下的披頭的風(fēng)衣,道:“咳咳······二十年過去了,我都這把年紀(jì)了,你還這么害怕于我嗎?”呂蒙這才注意到聶登已經(jīng)滿頭花白,臉上也盡是老斑,怎么看都已經(jīng)是年過七旬了老者。
魯肅看著眾人都這么緊張,的確是不解道:“敢問這位老先生,你是······”呂蒙忙道:“此人乃是臭名昭著的永冥寨寨主聶登,此人殺人不眨眼,大都督可得小心?!甭櫟巧硢≈ひ舾窀竦母尚α藘陕?,道:“不勞將軍抬舉,不過平心而論,近些年來啊不,可以說是十年來,都只有你派人傷我手下,卻沒有我傷你的人的機會吧?!?p> “那又如何?”呂蒙不敢有稍微放松:“這些年殺人殺的少了,就想化黑為白了?”“不不不?!甭櫟堑溃骸拔掖舜吻皝頉]有別的意思,只是想求個情,讓將軍放過我永冥寨。我們已經(jīng)很久不做以前的事情了,為何還要對我們趕盡殺絕呢?”
“什么意思?”魯肅倒有些不解道:“子明,這是怎么回事?!眳蚊芍坏孟仁談Φ溃骸按蠖级剑兴恢?,我二十年前便見識過他們永冥寨的所作所為,如今決不能放他們繼續(xù)胡作非為,便派過一些弟兄去小小的打擊他們?!?p> “所以我們寨中兄弟,許多人剛剛出寨不久便音信全無,還有些在附近縣城里做生意的,不是人莫名沒了消息,便是生意被人毀了。你這恐怕不是什么小小的打擊,你是要斷我們活路······咳咳······”聶登搖頭道:“這般不厚道的事情要是做得多了,也不能夠怪我不留情面不是?”
“那你究竟想怎么樣?”呂蒙又拔劍在手道:“你是想我停止繼續(xù)打擊你們是嗎?我之前被馮蘭劍襲擊,險些丟了性命,這可讓我很是擔(dān)憂,這些事情,不做也是可行?!甭櫟屈c頭道:“我的一些弟兄確實行事莽撞了些,但確實是白打壓的受不了了才會出此下策。呂將軍你已是大將,自不會和他們這些不懂事的斤斤計較對吧?”呂蒙道:“這自是可以,你們永冥寨遭受的打擊已經(jīng)夠多了,收手便收手吧。”
“多謝了。”聶登竟然就此罷手,并未出擊,只是對著呂蒙和魯肅一拱手,轉(zhuǎn)身發(fā)掌相擊,便在大帳后撞出一個裂縫直鉆了出去,翻身施展輕功便高高躍起,離開了江東水軍駐地。
一眾江東將士們見了此景,都目瞪口呆的看著被聶登輕松打開的裂縫,連魯肅也忍不住點頭。呂蒙卻有些感嘆道:“這若是以前見過的聶登,絕不會這般輕易收手,真打起來,我們這些人恐怕討不著好。想不到當(dāng)初如此雄心壯志殘酷兇狠的聶登也會有今日這般下場,連動手的意愿都已消失殆盡,真是可悲。但這為了自己的手下人能夠放下身段主動來求,也是可敬?!?p> “子明······”呂蒙正想著,一聽魯肅的話語,連忙招呼護(hù)衛(wèi)們退出去,他自己和其他將軍扶住魯肅道:“大都督,沒事了,我以后不再派人去永冥寨,此賊也不會再來?!?p> “我不在乎這些江湖人士······”魯肅嘆道:“江東若想在未來進(jìn)一步發(fā)展,定然少不了和關(guān)羽對抗。今日······今日之局,你們太過魯莽了,你們可知道關(guān)羽若死在這里,會有什么后果嗎?”
有不少部將一起跪下道:“大都督贖罪,確是我們莽撞了?!濒斆C擺了擺手道:“罷了,今后也許我便沒機會再指導(dǎo)你們了。切記,任何時候行事咳咳······都不得莽撞。就以今日之事來說,曹操攻漢中消息傳來,孫劉兩家一咳咳······急搶奪漢中,一不愿放此良機攻取合肥,自然需要最快時間達(dá)成和解。關(guān)羽他再好面子,也不可能為了自己的面子咳咳······棄全局利益于不顧。他對割地一事一拖再拖,我們就必須一忍再忍,一定能夠等到他答應(yīng)。今后和他相對,也勢必記住此······咳咳道理,他一定會繼續(xù)提防我們,不論他做什么,你們一定要忍。只有忍,才能夠找到他的破綻,如果操之過急,那么露出破綻的便是我們自己咳咳······”
呂蒙見他又說了這么一大段話,連忙給他端了一杯茶道:“大都督,您注意休息,這些我們都會銘記于心······”
“還不夠······咳咳······”魯肅推開呂蒙的茶杯道:“我看好你們,但你們畢竟還都年輕。年輕有時候可以失誤,但現(xiàn)在你們已經(jīng)失誤不起了。子明······”伸手握住呂蒙的手道:“答應(yīng)我······一定······一定······還江東之繁榮······我們之前所遭受的屈辱,將來一并能夠拿回來······”
“我保證······”呂蒙含淚點頭道:“我一定對關(guān)羽忍讓到底······直到他放松警惕。荊州一定會屬于我們江東!不論關(guān)羽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們都會隱忍。不是不報,時候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