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田野之下兵馬荒（2）
聽到這話，趙渾不禁一震，猛地躍出藏身的草堆，馬元義剛想拉住他，但已晚了。趙渾舞刀喊道：“你威風(fēng)什么？朝廷的走狗，你以為我們怕你嗎？”李景并不知馬元義等人躲在此地，說看見他們只是試探，沒想到趙渾心思單純直接就中計，此番更不多話，一刀朝著趙渾橫劈過去，趙渾急忙舉刀橫擋，雙刀相交，趙渾身體一震，便重重的向后倒去，摔在馬元義和陳九藏身的草堆上。
這下馬元義再也不能藏身了，他猛地跳出草堆，指著李景罵道：“枉你一身好功夫，卻做朝廷的鷹犬?！崩罹袄湫Φ溃骸澳銈冞@群鄉(xiāng)野的刁民，一心只想著發(fā)起暴亂，自以為以拯救蒼生為名就夠了嗎？我告訴你，戰(zhàn)爭乃災(zāi)禍之根源，沒有正義的戰(zhàn)爭，你們太平道以正義的戰(zhàn)爭為名，根本就是可笑之極。還有你們那些在洛陽刺探消息的家伙，為了自己逃掉還殘忍的殺害了自己的同伴，你們還好意思在外面瞎扯你們的狗屁道義嗎？”說罷舉刀朝著馬元義砍來。
馬元義被李景說得膛目結(jié)舌，竟忘記了躲閃。虧得陳九舉刀相擋，李景勢大力沉，一刀便將陳九的刀尖砍掉，緊接著使出鷹爪手朝著陳九掃來。
馬元義一把揪住陳九的衣袖，將其拉回才躲過李景這一抓。李景趁勢向前，朝著兩人面門抓去，兩人只得低頭躲避，只聽咔嚓一聲，兩人身后的木頭柱子被抓出兩刀深深的痕跡。
兩人驚出一身冷汗，馬元義揮拳、陳九舉刀朝李景攻去，李景身子微側(cè)，伸出右腿連續(xù)踢出兩腳，先后踢在兩人的胸膛。兩人悶哼一聲，雙雙倒在草堆上。
趙渾見狀，情知今日難逃一劫，舉著腰刀，不顧一切朝著李景迎頭砍去，心中計議已定，就算死也要拉上李景一起，以保馬元義和陳九。李景哪里看不出他的想法，嘴角微微一揚，左腿便已抬起，猛地踹在趙渾的手腕上，趙渾再也拿捏不住，腰刀脫手飛出。
李景趁勢把鋼刀一轉(zhuǎn)，用刀把橫掃過去打在趙渾胸口，趙渾再也站立不住，向后摔倒在地。這時門外沖出數(shù)十名士兵，揮舞刀槍架在趙渾脖頸之上，分出幾人便將他縛住。馬元義見狀，對陳九喊道：“快走！”縱身向前想攔住李景。這時門內(nèi)又閃出趙陽將他截住，馬元義使出平生手段去點他穴道，怎奈中了李景一拳后，勁力大不如從前，和趙陽拆了四五招，便被點中腰間要穴，動彈不得。
這時何未趕到，見此，哈哈大笑道：“剩下的小賊，還不束手就擒？”陳九環(huán)顧了四周，冷冷道：“大丈夫死也不會受辱！”說罷一刀刺入自己的胸膛。趙渾見此，笑道：“好，好。”也一口咬斷舌頭，氣絕而死。馬元義也想自盡，苦于要穴被點無法動彈，只是一臉哀傷的看著陳九。
陳九仰天吟道：“蒼天已死，黃天當(dāng)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闭f完，瞑目而死。馬元義心中悲痛，身子不住的顫抖。趙陽、李景聽了陳九的遺言，心中都各自思考著。何未卻罵道：“什么蒼天已死黃天沒死的，快，給我把他押下去。”
何未率領(lǐng)眾軍士將吳靈府上洗劫一通，仆人全部亂刀砍死，趙陽、李景上前相勸，何未只是不睬，二人心中不是滋味，便雙雙走出吳靈府邸。
李景道：“師兄，這何未真不是東西，竟如此的貪財殘忍?！彼c趙陽乃同門師兄弟，藝成之后雙雙來到朝廷身居職位。
趙陽道：“如今的朝廷已成此等奢靡腐朽之風(fēng)氣，此次太平道之亂，恐怕與朝廷腐敗不無關(guān)系啊?！崩罹皣@道：“就算我大漢江山能挺過太平道之亂，恐怕也是搖搖欲墜了。只希望我大漢能繼任一代明君，罷免這些宦官與奸臣，任用賢臣啊?！?p> 兩人說了半天，知道國家離滅亡已是不遠(yuǎn)，但由于各有理想，不會放棄為國效力，苦笑一通后，便返回了吳靈的府邸。
只見幾名士兵正在戲弄一名八九歲的小女孩，一名老仆被打倒在地，不住的哀求。李景實在無法忍受下去，大步上前道：“做事情也有底線，你們馬上放了他們?！?p> 這些士兵都是何未的親信，根本不把李景放在眼里，還是戲弄那小女孩。李景勃然大怒，一巴掌拍在一人臉上，那人當(dāng)即摔倒。李景罵道：“你們這群豬狗不如的畜生，一定要挨揍才痛快是不是？”其余的士兵見此，都不由自主的往后退，哪敢多說句話？
這時，何未大踏步走來，大聲道：“怎么，李校尉是要以官職壓人嗎？”這些士兵見何未來到，膽子也壯了，紛紛質(zhì)問道：“怎么？你李校尉不過是一個校尉，難道要挑戰(zhàn)將軍嗎？”
李景氣得發(fā)抖，這時趙陽上前道：“何將軍，你給我個面子，放了他們?！闭f罷朝著小女孩和老仆一指。
何未冷笑一聲，道：“怎么，你趙校尉面子挺大嗎？”趙陽強(qiáng)忍怒氣，道：“你放了他們，功勞全給你?！焙挝春俸傩Φ溃骸斑@還不容易？我們走。”說罷一招手，帶著士兵們走了。
李景扶起那老仆和小女孩，那老仆不住的感謝，那小女孩卻一臉怨毒的看著趙陽和李景。那老仆見趙陽和李景對此很是奇怪，忙解釋道：“這是馬元義將軍的幼女，叫馬亦冰?！壁w陽聽了一怔，李景道：“馬元義也是條漢子，不該讓他斷子絕孫?！闭f罷遞出一大塊銀子，對那老仆道：“你們快走吧，不要再被官兵抓到了。”那老仆拿了銀子，千恩萬謝的走了。
趙陽、李景隨何未押解馬元義回到洛陽，得知馬元義所收買的封胥、徐奉都已被抓起。便不隨何未入宮復(fù)命，各自回家去了。
多日之后，朝廷審訊馬元義、封胥和徐奉。馬元義始終不吐一詞，封胥和徐奉想招供卻對實情了解太少，倒是唐周在洛陽認(rèn)出了一些太平道的“故人”，朝廷便把他們都抓了起來，一一審訊。雖然這些人都以硬骨頭居多，但也有些人頂不住酷刑，暴露出了同伙，這下，洛陽范圍內(nèi)所殺的太平道教眾共有數(shù)千人之多。
馬元義正月被捕，二月被車裂而死，封胥、徐奉等人也同時被殺。馬元義死前同陳九一樣吟道：“蒼天已死，黃天當(dāng)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趙陽、李景便在刑場，兩人想到今年便是甲子年，不禁不安起來。
冀州巨鹿，捉拿張角的風(fēng)聲越來越緊，無數(shù)的太平道教眾聚集在張角家中。只見張角、張寶和張梁三兄弟站在臺中央，張角面色沉重的說道：“馬元義已死，我們的里應(yīng)外合之計已破，如今形勢越來越嚴(yán)峻，我們只有提前動手了?！?p> 這時，臺下一人喊道：“大將軍，我們已商定了甲子日動手的計策，不應(yīng)臨陣變化為妙啊。”張角看了看他，只見他面色白凈，身著藍(lán)袍，感覺面生得很，便問道：“這位小兄弟，你姓甚名誰??？我怎么沒見過你啊？”那人答道：“我叫楊照，常山郡人氏，剛加入太平道不久。”張角點頭道：“原來如此。但安兄弟你要知道現(xiàn)在時間非常緊迫，若再等一月恐怕會更加難辦，今日時機(jī)正好，是該起事了?！闭f完他不等其他人說話，拔出腰間長劍朝天一指，喊道：“蒼天已死，黃天當(dāng)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彼恐蹨喌穆曇艉蜕詈竦膬?nèi)力，竟將聲音傳出幾里遠(yuǎn)。
那幾千名教眾紛紛大呼口號，拔出了各自的刀劍便跟從張角的指揮殺向了官府。
那楊照卻并未跟從，等人群漸漸散去，他才離開張角的家從一條小道離去。走出幾里，突然身后一人說道：“安兄弟，這么著急去哪啊？”楊照回頭一看，卻是張角的二弟張寶。
張寶嘿嘿笑道：“你長得就不是個農(nóng)民樣，恐怕你既不叫楊照，也不是我太平道的教眾吧？”楊照冷笑一聲，道：“不錯，我并不叫楊照，我叫趙陽，乃朝廷的一名校尉，你們的馬元義便是我捉拿的?！?p> 原來趙陽擔(dān)心張角會提前起事，便跟隨前往冀州捉拿張角的官兵們前來冀州。到達(dá)后以楊照化名，裝作是太平道的教眾終于混進(jìn)了太平道總部之中。這天見張角親自召集大會，擔(dān)心有大事發(fā)生，急忙前來參加。不出所料，張角果然提前起事，但趙陽料不到的是竟然這么快。他只好在大會上出言想阻止張角，結(jié)果險些暴露身份。張角的武功不在趙陽、李景之下，趙陽便不敢異動，等大隊人馬離開后才行動回洛陽報信。結(jié)果張角對他還是有所懷疑，特命張寶暗中觀察他。于是張寶才跟蹤趙陽，等到趙陽到達(dá)一貧窮村落時才現(xiàn)身。
張寶一聽馬元義是趙陽捉的，不由得大怒，道：“原來是你害死了我們這么多教眾，好好好，你今天想怎么死，我成全你。”
趙陽拔出所帶的鋼刀，微微一笑道：“要我的命，你盡管來拿?！睆垖毟欢嘌裕纬鲅g判官筆朝趙陽一指，縱身便撲了過來。
張寶善打穴道，趙陽卻以剛猛的強(qiáng)攻為主，兩人一剛一柔拆了十余招還是難分高下。張寶心念一動，伸出左手拔出一把鐵扇，趙陽知他要發(fā)暗器，身子向后一收做出防御準(zhǔn)備。張寶卻不發(fā)暗器，手中鐵扇也朝趙陽發(fā)出，在空中旋轉(zhuǎn)開來，趙陽一招“靈蛇吐信”擋去，只聽當(dāng)啷一聲，張寶的鐵扇被彈飛，趙陽自己也是手臂酸麻。趙陽吃了一驚，這鐵扇竟是厚重?zé)o比。張寶見勢有利，沒有去取鐵扇，只身向前，判官筆點向趙陽腰間。趙陽也不躲閃，手中鋼刀朝著張寶也是攔腰斬下。張寶連忙一閃，判官筆如刀劍一般朝趙陽劈頭打下，趙陽鋼刀一揮架住判官筆，兩人用力相搏。趙陽力大漸占上風(fēng)，不料張寶左手一揮，趙陽只覺左腿一麻，已中了暗器。原來張寶在拿鐵扇之時便暗中藏了些暗器在手中，近戰(zhàn)之時正好偷襲，兩枚涂有麻藥的鐵釘正中趙陽左腿。
趙陽勁力大減，只得后退躲避，張寶趁勢進(jìn)逼判官筆招招擊向趙陽的要穴。趙陽雙腿不聽使喚，已是大落下風(fēng)。只聽張寶奸笑道：“好你個朝廷的狗賊，看你落到爺爺手里保你生不如死！”趙陽把心一橫，賣了個破綻，張寶見此良機(jī)怎能放過？身子急起朝著趙陽胸口擊去。
趙陽全不防守，右手鋼刀朝張寶橫掃過去，一招“驚鴻一刀”使出全身勁力要將張寶當(dāng)場擊斃，張寶吃了一驚，自知硬拼不得，急忙低頭相避，只聽咔嚓一聲，張寶手中判官筆被攔腰斬斷。
張寶只覺右手酸麻不已，趙陽卻更是渾身無力，已呈搖搖欲墜之勢。張寶快步上前一掌擊去，趙陽眼見無法躲開，也伸出右掌攻向張寶。張寶全不理會，兩人雙雙擊中對方。張角內(nèi)力強(qiáng)勁，張寶也不弱，趙陽中掌后再也站立不住，摔倒在地吐血不止。張寶也兀自受傷不輕，趙陽內(nèi)力之強(qiáng)超過他的估計，但他仍能勉強(qiáng)站住。
見趙陽已無法站起，張寶這才緩了口氣，罵道：“狗東西，本事兒倒不小?！闭f罷他從身后抽出腰刀，朝趙陽走去，口中念念有詞道：“冤死在洛陽的弟兄們，我今日替你們報仇了，他日等我們攻進(jìn)洛陽殺了那叛徒唐周，以慰你們在天之靈?！?p> 趙陽全身麻木，自知無幸，只得閉目待死。突然，只聽身前一陣聲響，又聽見張寶的怒罵聲，趙陽睜眼一看，只見一人手執(zhí)長劍站在自己與張寶之間，卻是李景。
原來李景自趙陽走后心里不放心，沒過幾日便向漢靈帝請求前往協(xié)助。得到批準(zhǔn)后立刻前往巨鹿，得知趙陽已混入太平道教內(nèi)，急忙前往探聽消息，卻只見到無數(shù)太平道教眾拿著刀槍，李景只得躲在暗處，等人走光后再去探查，等他發(fā)現(xiàn)了趙陽和張寶的蹤跡后立刻趕來，正巧救了趙陽。
趙陽又驚又喜，自知性命無憂，立刻盤膝運功恢復(fù)起來。張寶見了李景剛才的身手，知自己本就不是李景對手，再加上已被趙陽擊傷，更是無法相抗，只得對李景道：“今日你們?nèi)硕啵蹅兒髸衅??！闭f罷，他甩出一把鐵釘，回身便走。
李景揮動長劍，刷刷兩下便將鐵釘紛紛擊落。見張寶已跑遠(yuǎn)，也不再追趕，回身來看趙陽。趙陽逼退麻性，勉強(qiáng)站起問李景：“師弟，你如何會來此？”李景答道：“我在洛陽放心不下，特來相助，想不到上天保佑，正巧救了師哥?！彼烁星椴煌谂匀耍欢嗾f謝話，趙陽道：“現(xiàn)在情勢危急，我們須盡快趕回洛陽稟告此事?！崩罹暗溃骸翱墒菐煾缒愕纳眢w還沒好······”趙陽擺了擺手，道：“小傷而已，還是國事為重?！崩罹包c了點頭，兩人快步趕回了巨鹿官府。
兩人趕到時只見官府區(qū)域已是火光沖天，太平道教眾數(shù)萬人已經(jīng)攻了進(jìn)去，到處都是喊殺聲。兩人拔出刀劍沖殺進(jìn)去，只見里面到處都是太平道教眾，每人頭上都綁著一條黃巾，他們見到?jīng)]有頭戴黃巾或身穿官服之人便舉刀就殺。李景舞劍砍倒幾人后，見越來越多的太平道教眾沖來，不由得有些怯了。趙陽道：“對方勢大，我們還是先撤為妙。”李景點了點頭，兩人見到幾名騎馬的太平道教眾，李景揮刀將他們殺散，兩人各自騎上一匹馬，急速逃離了巨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