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情仇易辨，難分真假，見于患難（4）
袁紹正準(zhǔn)備返回冀州查看袁尚的病情，忽然聽見消息：有一將自稱是公孫瓚的手下，特來請降的。袁紹頓時來了興趣，道：“什么鬼手下，和我們又打了這么長時間，現(xiàn)在倒是想著投降了？”袁譚在一旁不屑道：“我看是他走投無路了，才趕來投降的吧？”袁紹笑道：“那不至于，他可是來到我們軍營之外的，還不至于走投無路。你們讓他進(jìn)來吧，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想干什么?！?p> 等一身白色鎧甲的趙云走進(jìn)營帳之后，袁紹臉色一變道：“你······你是不是曾經(jīng)是白馬義從？”趙云看了看周圍圍著的一眾甲士，再看看按劍不發(fā)的袁譚、袁熙，心知自己若是有什么異動，肯定立刻人頭落地，于是下跪拱手道：“袁公說的不錯，我確實曾經(jīng)是白馬義從之一?！?p> “哦？那你肯定對公孫瓚忠心不二啊，那你今日是來投降的嗎？”趙云冷笑一聲，道：“忠誠是值得肯定的，但是這也要憑借忠誠的對象來決定。此前我們就是太愚忠了，選擇了一個無能的主公，結(jié)果才會有今日之局。”
“那你覺得我是明主嗎？”袁紹微微一笑，一字一句的問道：“我看你這樣子，似乎也不是來投誠的啊?！壁w云道：“當(dāng)然不是。袁公你率兵殺了我們那么多兄弟，我若是向你投降，對不起以前那些并肩作戰(zhàn)的兄弟們?！?p> “那你來做什么？送死嗎？”袁譚厲聲喝道，同時拔劍放在了趙云脖頸之上。袁熙連忙起身攔住袁譚，對他搖了搖頭。袁紹也示意他不要沖動，道：“既然你不是來投誠的，那肯定也不會無緣無故來到對頭這里。說吧，你究竟想要做什么?！?p> 趙云依舊低著頭，分開雙手做出送禮的姿勢，道：“不為別的，只為送給袁公一個禮物?！痹B更是好奇，道：“送禮？什么禮物？你送我這禮物對你有什么好處？”
趙云道：“這禮物對雙方都有好處，乃是袁公現(xiàn)在的手下鞠義?！痹B愕然道：“是他？他又如何會是禮物？”趙云抬頭笑道：“袁公可得清楚，鞠義現(xiàn)在是你的手下，可將來并不一定。”
“大膽！”袁熙也拔劍指著他道：“鞠將軍可是我們的得力大將，攻打公孫瓚他出力最多，你可不要想挑撥離間。我們都知道鞠將軍率領(lǐng)人馬大破了你們‘白馬義從’，更殺了你們更多士兵。你若真的痛恨他，便親自去和他一拼高低，可別想著利用我們?！?p> 趙云“嘿嘿”笑了起來。袁譚知道他的想法，心里暗喜，卻裝作很生氣道：“你笑什么？你以為我們會聽你的話？”趙云只是道：“不不不。我只是笑，現(xiàn)在你們看不出他的反意，將來他真的反的時候，你們可千萬不要后悔。”
“反什么反！”袁紹也佯怒道：“你口口聲聲說來送禮，卻只是來挑撥離間的。你真以為我們袁家父子都是認(rèn)你欺騙的傻子？來人哪，拉出去殺了！”
袁譚吃了一驚，正想著如何阻止，趙云卻一下掙開自己身后兩人，朗聲道：“袁公，你對鞠義的危險比我更加清楚。若是今日再不理睬，他的勢力再次增強(qiáng)之后，倒霉的一定會是你。我要殺鞠義只為了報仇，若是能夠報仇，我任憑袁公處置?！?p> “任憑處置，哼哼······”袁紹道：“我還只跟‘白馬義從’對敵過，還未指揮過呢。小子，若是讓你為曾經(jīng)仇敵之主效力，你也做得到？”趙云還以為他會將自己一起殺了，沒想到他會這么說，立刻拱手道：“袁公不要我性命，已是寬宏大量，趙云又豈會有更多要求？”
“那好！”袁紹道：“鞠義的兵力很強(qiáng)，若是把他給逼急了，那我們也會很難辦。趙將軍，你來此求我們相助復(fù)仇，可是已經(jīng)想好了對策？”趙云點頭道：“自是如此?！痹T在一旁，本來還擔(dān)心袁紹真的會殺了趙云，一看他果然也是裝的，心中暗暗冷笑：“袁本初啊袁本初啊，你也是個根本不信任周圍人的人。我也不求你會真的將位置傳給我了，屬于我的，我會親自拿到手。”
竇香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只見自己已經(jīng)在一輛馬車之中，她吃了一驚，連忙探出頭去，只見駕車的正是趙云。她震驚的四下看看，道：“這······這是哪里？怎么回事？”趙云見她醒了，得意道：“這蒙汗藥酒的量還真是高啊，你居然到現(xiàn)在才醒?！?p> “什么？”竇香一把揪住他的耳朵，道：“你都做了什么？說！我們怎么會到這里？你怎么敢對我下藥？”
“哎哎······松······松手！我這······還不是為了你著想嗎？”竇香松手道：“為我著想？你真的是為我著想嗎？你知道這仇恨的大山壓在我頭上多久了嗎？不能殺鞠義報仇，我這一生都會活在陰影當(dāng)中，你······你這個賤人，我······我殺了你！”揮拳來打趙云。
趙云看著她眼圈又紅了起來，連忙解釋：“不是，我們······我們正在回去的路上。不······不是逃跑，鞠義我們肯定會殺，你放心好了?！?p> 竇香這才停手，道：“你說真的？”趙云向前方樹林的盡頭一指，道：“我騙你做什么？只是我們必須離開春生院，在院里我們被包圍的嚴(yán)嚴(yán)實實的，是不可能打贏鞠義的。唯有從外面出擊，才會有大的勝算?！?p> 竇香道：“也就是說你讓鞠義他們?nèi)紒淼搅舜荷海磕阍趺醋龅?？”趙云剛剛開口：“當(dāng)然是高俊······”竇香便明白過來，又揪住他的耳朵道：“你這樣做干什么？春生院上上下下幾百號人全都被你給害了！”
趙云奮力將耳朵奪回，苦笑道：“你什么時候這么喜歡春生院了？我記得你很討厭那里啊?！备]香瞪了他一眼道：“你懂什么？這世道黑暗、春生院黑暗、娟兒姐也是黑暗的東西，這些不值得幫助。但是那里好歹也有我那么多姐妹呢，你這樣做，她們怎么辦？就算能夠逃得性命，她們?nèi)绾沃\生呢？按鞠義的性子，恐怕是不會放過她們的?！?p> 趙云也收起玩鬧的樣子，正色道：“所以我們現(xiàn)在便要趕回去。你做好準(zhǔn)備了，屋里的東西我都收在馬車?yán)锪?，你好好清點。我們就要到了，到時候不是我們死，便是鞠義亡！”竇香沒想到來的這么快，點頭道：“我明白！”便鉆回馬車之中。
春生院里，鞠義冷冷地掃視著跪倒成一片的歌妓，也不發(fā)問，只是不停地踱步。鞠破軍站在一旁，來來回回仔細(xì)檢查了高俊的尸首數(shù)次，拍了拍手道：“爹，高將軍雖然是被勒死的。但是他身體里卻受了內(nèi)傷，顯然，殺他之人有著不弱的內(nèi)功?！?p> “聽到了吧？”鞠義停下腳步，半蹲在娟兒身前道：“有內(nèi)功！你們春生院一個小小的破妓院怎么也藏有這么一號人物??？我還沒來的時候，他們審問了你們一整晚，你們也不說是誰，偏要怪在一個消失了的歌妓頭上。那個歌妓她有什么本事，你們難道心里不清楚嗎？”
所有人都激烈的發(fā)抖起來，卻依舊無人敢出聲。鞠義一把抓住娟兒的下巴道：“你這婆娘，我可警告你了！我不知道你們?yōu)楹尾还┏瞿莻€賊子的身份，也不知道那個賊子和那歌妓為何一同消失。我只知道，你們一定知道緣由！卻為何不說？”
娟兒不住地發(fā)抖，卻也不停地擺手示意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因為趙云臨走之前還找過她，說明了自己的確切身份，告訴她一旦自己的身份暴露，那整個春生院就會因為藏匿自己而遭遇滅門之災(zāi)。事到如今，娟兒又哪肯說明趙云的身份？
鞠義的耐心漸漸被耗光，起身道：“看來你們是不知道我鞠義的手段啊！來人！第一排的打腿！第二排的剁手指！第三排的刺面！第四排的把耳朵割掉！第五排······”那些歌妓雖然都已被娟兒警告過，但是一聽鞠義可怖的言語，全都尖叫或是大哭起來。鞠義見她們只是啼哭，卻還是不說出有效信息，不耐的搖了搖手，對鞠破軍道：“破軍，你就監(jiān)督行刑，若是有誰招認(rèn)，再來和我說。”
鞠破軍點了點頭道：“爹您放心好了。”招呼著幾排士兵走了進(jìn)來。有幾個歌妓再也忍不住了，哭著叫道：“是······是一個將軍！一個將軍！”娟兒大吃一驚，回身撲了出去給了她們一人一耳光道：“賤東西！你們害了所有人！賤東西！”立刻被士兵拉開。
“將軍。”鞠義眼光銳利的掃在了那兩名歌妓身上，道：“什么將軍？”那兩名歌妓同時感受到了周圍不少同伴異樣的目光，哪里還敢開口，只是否認(rèn)道：“我們······我們不認(rèn)識······只是聽說······只是聽說······”
“只是聽說，嗯嗯······只是聽說?！本狭x有些無語的站直身子，自言自語道：“只是聽說······一個將軍······只是聽說······一個將軍······”在那兩名歌妓身邊來回踱步道：“只是聽說······一個將軍······只是聽說······一個將軍······”那兩名歌妓再也受不了了，捂著耳朵尖叫起來。
“叫個屁！”鞠義一腳將兩人一起踹倒，罵道：“再敢亂叫，我割了你們的舌頭！”那兩人便不敢再發(fā)聲。鞠義忽然獰笑了起來，道：“你們是兩個人吶！”兩人不知他是何意，緊緊抱在了一起，只見鞠義走在兩人身邊各自摸了摸兩人的腦袋：喃喃道：“想要知道真相，一個人知道就夠了！”忽然拔劍往身邊一揮，兩人中便有一人腦袋一歪倒了下去，另外一人身上濺滿了鮮血，不住地大叫起來，周圍其他人也都恐懼的爬開。
鞠義一把將剩下那歌妓揪了起來，道：“最好快說。”可那歌妓似乎已被嚇破了膽，只是張大嘴不住地尖叫，卻說不出一句話。鞠義氣的猛將佩劍插進(jìn)她的身體之中，一字一句的說道：“不識相是吧？我告訴你，不聽話，只有一個下場，我不管你知不知道事實，更不管知道事實的是不是只有你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