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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欲明

二十三:昆侖隱

天欲明 宿韶光 2259 2018-05-22 13:24:41

  那玉知州已然很有些歲數(shù),一把白色胡須,垂在胸前,開口不陰不陽地說了一句:

  “可這小道姑……可有些入世的過了吧,不知是何處道觀出來的,這么沒規(guī)沒矩的?”

  虞素也不生氣,低頭道禮:“無量壽佛,家?guī)熇銮逦⒕!?p>  這回她收斂形容,倒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一個道禮,配上她那副如畫眉眼,更有幾分仙家氣度。

  那玉知州一聽,皮笑肉不笑地呵呵幾聲,看向旁邊的道士道:“她也是昆侖出來的,你們可認得?”

  “昆侖那么大,若是哪個師弟師妹跑下來了,我這個做大師兄的,又哪里知道?!?p>  那青年道士倒是生的一副堂堂相貌,只有一雙眉眼間有些陰柔氣,他開口聲音清亮,倒很像是常說話的人:

  “不過她是不是昆侖門人,倒是一試便知!”

  他話音未落,已然一揮拂塵,一道極為強勁的內(nèi)力向虞素打來。

  蘇瑞自他說話之時就蓄起掌力了,早有預(yù)備,伸手一道飛花掌生生將那內(nèi)力打了回去。

  她怕自己武功比不上這道人,竟用了五分內(nèi)力,一掌過去,生生將那道士打的吐血一口,跌倒在地,一臉驚愕。

  莫說這道士,便是蘇瑞自己也沒想到,她的武功已然到了這種地步,只盯著自己的手掌看,仿佛有些不敢置信似的。

  一言不合就動手欺負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折知瑯這樣的少年將軍,意氣俠客自然十分惱怒了,道:“素姊不會武功,又目不能視,你何必在這上面欺負她?”

  那青年道士極為輕蔑地一笑,道:“你也說了,我便看她這病懨懨的身子,哪里是承受得了昆侖冰雪的人,梁大人,你莫不是被人騙了吧?”

  他看出自己并非蘇瑞和折知瑯的對手,轉(zhuǎn)而從梁安入手,想要離間他們。

  梁安一時語塞,他只知道虞素和胡銓一道,但虞素的身份他確實是不了解的,而胡銓的身份又不能說出去。

  他正著急之際,那道士拂塵又一掃,竟是拂上了虞素脖頸:“你到底是什么人?敢冒充我昆侖門人?”

  那玉知州似乎是十分著急的樣子,急急問道:“上人,此人可是要來壞我們大計?若是的話,快快結(jié)果了她?!?p>  胡銓本就是念著“敬鬼神而遠之”的儒家君子,看著堂堂地方官身邊站個道士就很有些不喜了。

  此刻看他欺到虞素頭上,更是眉頭一皺,開口問道:

  “玉知州玉大人,您這說的是什么話?作為牧民之官,一方父母,相信鬼神之說,聽一個道士的話,說什么為了大計,就動不動地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你如此草菅人命,若當真動手,大宋王法,豈能容你!”

  玉知州聽到這話,仿佛聽到了天下最有趣的笑話似的,哈哈大笑起來,笑的自己都咳嗽起來:

  “看你年紀,又不是剛剛登上官場的少年,可你的認知,連子染這孩子都不如啊。我告訴你,信州這地方,就是我的地界,我就是王法!”

  他這一番大逆不道的話把胡銓氣個倒仰,更讓胡銓火上澆油的,是梁安一臉贊同,竟沒有半分反對的樣子:“梁通判!你是圣上受命來監(jiān)察制衡此人,你也聽的下這樣的胡言亂語!”

  梁安知他身份,不愿得罪,但玉知州是他低頭不見抬頭見的上司,更不愿得罪,便唯唯諾諾,不敢開口。

  胡銓氣的甩袖就走,折知瑯怕他出事,慌忙跟了上去。

  這一場鬧完,蘇瑞已然把手放在了劍柄上,雖然那道長先發(fā)制人,但她若是用命一搏,也未必沒有機會。

  她知道虞素身份特殊,是絕對不能暴露的,否則必然在中原掀起一股風浪。

  而虞素卻慢慢地開口道:“道長是不是昆侖中人我不清楚,只是道長就算久居昆侖,也未必知道家?guī)熕?。家?guī)熛矚g清凈,住的地方更靠近吐蕃一點,說來慚愧,我自小以來見的人不多,吐蕃人占了大多數(shù)?!?p>  那道長才收了拂塵道:“哦,那倒也難怪?!?p>  伸手不打笑臉人,面對虞素這樣的人物,他也覺得有些棘手,他這些威風十足的話,都被她四兩撥千斤地化解,像是力道打到了棉花上,難對付的很。

  更何況虞素身邊還有一個他打不過的蘇瑞虎視眈眈。

  那玉知州看他收了架勢,慌忙問道:“怎么,上人,這女冠對我們可有影響?”

  那道長笑笑:“一個弱女子而已,也無傷大雅。讓她去吧?!?p>  他雖說著放松的話,目光卻直直地盯著虞素,好想要把她燒穿一般。

  虞素自己卻好似渾然不覺,只輕輕一拂袖,笑道:“哦~那多謝這位道友了?!彼m含著三分輕描淡寫的笑意,帶出七分風度??商K瑞聽的真切,那笑意里哪里有幾分真心啊?

  玉知州竟對那道士言聽計從,不管之前放了多少大話,一番威逼利誘了,便訓了一通叫她們安分守己的話,放她們?nèi)チ恕?p>  蘇瑞一頭霧水,只覺得這玉知州沒來由的奇怪,但留在那里,又怕生事,就帶著虞素往風滿樓去了。那里是朱雀門大本營,不論如何,總是安全的。

  倒也湊巧,到了風滿樓,折知瑯正和蘇青鳳抱怨著這奇怪的知州,埋怨蘇青鳳不曾提醒他們這道士的事情。

  蘇青鳳只當他少年心性,慢慢敷衍著。

  一見她師姐這番模樣,蘇瑞也坐下來,勸道:“師姐,你還是好好說道說道吧,這個玉知州到底怎么啦?這一方父母,開口說什么大計不大計的,讓人害怕。再者,知瑯也不是原來的孩子了,這一路走來,讓他很長了些歷練呢。”

  她是看著折知瑯一路走來,最有體會,這原來一腔熱血的少年不僅沒有丟了自己的赤子之心,做事卻更成熟圓滑了。

  蘇青鳳皺著眉,還是不準備告訴她的樣子:“玉知州要做的事情和我們無關(guān),你不要管那些事情。你們不是要到衢州去么?還是早些出發(fā)的好?!?p>  蘇瑞聞言更加難過,她是江湖俠氣慣了,看不慣蘇青鳳如此小心的模樣:“師姐怎么啦,這……莫名其妙地死了人,我們竟不管?”

  “你不是聽這位虞真人說了么,這些人俱是自盡,自殺的事情,又哪里輪得到我們管?”

  蘇青鳳在朱雀門里素來是說一不二的,何況她到底大出蘇瑞,折知瑯許多,心里還是把他們當孩子看,不想與他們交底的。

  蘇瑞知道蘇青鳳必然是知道了什么蛛絲馬跡又不愿讓她插手。

  但既然虞素有所懷疑,她也有些疑惑,上來了一股執(zhí)著性子,定要知道真相,就坐了下來,也不說話,就算擺明了自己的態(tài)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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