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去給老子買包煙回來?!瘪R昊停下來又踢了死娘炮一腳,很隨意的說道。
張暉抽泣著從地上爬起來,慢條斯理的就去拿錢,還悄悄對著鏡子照了照,我一個沒忍住就笑了出來,那貨轉(zhuǎn)過頭來可憐巴巴的看著我。
“磨磨唧唧的,是不是還想大爺再弄你一頓什么的?!瘪R昊瞪著眼睛就準(zhǔn)備沖上去,我連忙拉住他,今天這口氣也算是出了,可不要再打出個什么閃失來那可就悲劇了。
張暉直接就被嚇了一大跳,低著頭唯唯諾諾的趕緊跑出去。
這時候我才發(fā)現(xiàn)自己特么的流了好多血,衣服袖子全都染成了紅色,我發(fā)覺上臂二頭肌、背上都有點(diǎn)火辣辣的,估計(jì)是讓張暉這死娘炮給捅的,剛才居然一點(diǎn)感覺不到疼,我試著慢慢脫掉衣服,那些干掉的血漬凝固在衣服和傷口之間,脫衣服一扯,那感覺真是要用一個酸爽才能夠描述。
衣服脫掉以后,馬昊用濕毛巾幫我擦掉了一身的血跡,左臂二頭肌、背上攏共留下三記刀口,不知道深不深,口子倒是不怎么大,我活動了一下四肢和全身,都不礙事,就扯了幾塊布條讓馬昊給我簡單的包扎了一下。
第一次在身上留下刀傷,我特么覺得還挺高興的,以后萬一混出個人模狗樣,老子把衣服一脫,大大小小的傷疤,一個傷疤老子給大家扯上一段往事,那場景,嘖嘖…
“我說,馬昊,接下來怎么辦?那死娘炮會不會找人來報(bào)復(fù)我們???”處理好傷口換了身行頭,感覺整個人完全不一樣了,意氣風(fēng)發(fā)的。
自我感覺過后,我這心里面就開始犯起嘀咕來,可千萬別在哪天被人給包了餃子了。
“怎么辦?涼拌咯。”馬昊這小子肩膀一聳,兩手一攤,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如果現(xiàn)在有筆的話,我真想送他一個大寫的服字,這小子完完全全就是缺根筋呀,現(xiàn)在我們好不容易有了一點(diǎn)男人的氣魄了,不小心一點(diǎn),萬一讓人打回原形那可就真特么搞笑了,不行,我還得跟這小子好好琢磨琢磨。
“喂,喂,我說馬昊,咱們這好不容易剛拿出點(diǎn)氣勢出來,還是低調(diào)一點(diǎn),小心一點(diǎn),要是讓人又給弄慫了就不劃算了……”我這話說得是誠惶誠恐啊,這小子平時就是個悶葫蘆,話不多還特么認(rèn)死理。
“哈哈,先不說這個了,折騰了一早上,估計(jì)今天也領(lǐng)不到盒飯了,肚子早餓了吧,出去吃點(diǎn)東西?”馬昊整理了一下房間里的一片狼藉說道。
“哎呦,你不說我還真沒發(fā)現(xiàn),這肚子一下就餓得不行了?!蔽倚睦镆侧止局?,這張暉到底是有沒有去給馬昊買煙,怎么這么半天連個鬼影都沒見著,他就算是爬著去公司外邊買,那差不多也該回來了吧。
“馬昊,張暉買煙怎么還沒回來啊,要不要再等一等?!蔽疫€是沒忍住問了出來,不知道馬昊讓他買煙是什么打算。
“估計(jì)是買不來了,算了,我們走吧。”馬昊一副惋惜的樣子,就像張暉和他很熟一樣,對,他這表情就是在為張暉惋惜,恨鐵不成鋼啊,估計(jì)還是得選個日子再教育教育。
我倆簇?fù)碇宦穪淼焦鹃T口,從來沒有覺得和馬昊這小子這么親密過,平日里大家總是咸不咸淡不淡的樣子,雖然是朋友彼此都不怎么深入,經(jīng)過今天這一次這感情直接升溫到了沸點(diǎn),當(dāng)然,這完全不排除我很高興,我高興自己唯一的朋友可以和我站在一起,戮力同心,其利斷金……
感覺這人一旦不慫了世界都美好了許多……
我們找了一家小餐館,點(diǎn)了兩菜一湯,上了一箱啤酒直接就干了起來。
人生真是無常啊,昨晚上還感慨著世道冰涼,人心不古,今天咱就翻身農(nóng)奴把歌唱,我心里真是暢快得快要忘乎所以。
我把老板拿過來的一次性杯子放在一邊,直接用吃飯的碗倒上了滿滿的兩碗,我和馬昊將碗一舉咧嘴一笑。
“來,這碗酒敬從前過往?!闭f完我脖子一仰,喝得個干凈利落,清涼的啤酒入喉暢爽甘甜,我嗝嗝的連打幾個酒嗝。
從前的那些膽小懦弱,畏畏縮縮總算是翻過去了,現(xiàn)在我們要用雙手布置新的人生格局。
一碗飲盡,我再一次滿上兩碗,馬昊也不含糊抬著酒碗就是干。
“這一碗,敬首戰(zhàn)告捷,哈哈哈……”再一次,我一飲而盡,冰涼的啤酒下去,我體內(nèi)的小火苗就像是感覺到了酒精的存在一般,它越燒越旺,漸漸變得騰騰雄壯。
碗剛放下,我提著筷子就吃了兩口菜,緊接著馬上就倒第三碗,這一次馬昊直接站了起來,我正準(zhǔn)備為第三碗致詞,只見馬昊突然變得正二八經(jīng)的,他收斂著笑容,端著碗就朝著我碰過來。
“敬不甘平凡的我們。”
“哈哈哈…好,敬不甘平凡的我們?!边@廣告詞都帶上了,不過這句祝酒詞真的很帶勁,我喝這碗酒的時候還真有大丈夫快意恩仇的感覺。
“哐當(dāng)!”
“哐當(dāng)!”
我兩一口氣喝完,使勁就把碗給砸了個稀巴爛,迎著對方就是一個結(jié)實(shí)的擁抱,我這一秒鐘我感動啊,我在人海茫茫中有這么個兄弟……
“搞哈呢?搞哈呢?你們這是要搞哈呢?”老板娘四十幾歲的樣子,聽著聲音就走了過來,嘴里邊還絮叨個不停。
“不好意思,不小心摔壞了碗,麻煩給重新拿兩幅?!蔽肄D(zhuǎn)過頭來對著老板娘微微一笑,十分溫和的跟老板娘說道。
“摔碎了碗要賠錢的啊,真是的……”老板娘看著我停頓了幾秒鐘的絮叨接著又開始埋汰起來。
我沖著她比了個OK的手勢,就開始和馬昊吃起菜來。
轉(zhuǎn)眼老板娘拿來了兩個新碗,一邊打掃著地上的碎碗一邊念叨著歲歲平安,我和馬昊繼續(xù)喝著啤酒吃著小菜,漸漸的開始有些上頭。
吃得差不多的時候,我們熱情的搶單,推推搡搡的,老板娘一臉堆笑,我發(fā)現(xiàn)她雖然年紀(jì)大了點(diǎn),長得也確實(shí)挺對不住觀眾的,不過笑起來真的很好看,那自然而然流露出來的喜悅真的是太好看了,一點(diǎn)惡意都沒有,美得那么純粹,那么高貴。
“嘿嘿…老板娘,你笑起來真好看?!瘪R昊這小子趁我分神的時候,搶著買了單我忍不住笑著調(diào)侃了一句老板娘。
“小屁孩子,你知道個啥呢?!崩习迥锝?jīng)我這一調(diào)侃立馬就笑得張牙舞爪鬼哭狼嚎的,我也沒怎么在意,笑著和老板娘揮了揮手轉(zhuǎn)身摟著我的馬昊兄弟就出了門,后邊還聽見老板娘招呼著咱再來呢。
我倆喝了個七七八八,吃了個肚滿腸滿的,歪歪扭扭走在路上,此刻的心情就如這雙眼朦朧,我用迷離的眼神看著這世界,猶如半睜佛眼的菩薩,中午的陽光有一絲煩熱,照在身上讓人有一種慵懶散漫的感覺,我直接就不想動了,可我清楚的知道,特么的這是在公司外邊的大路上,我喝了酒,我要真在路邊睡著了,我特么明天就得在公司里邊出名,這么大的臉我可丟不起。
在馬昊的攙扶下,我越走越暈,我半仰著頭看著藍(lán)藍(lán)的天空,今天的天空真是好藍(lán)啊,零零散散漂泊的白云也好白,它們的形狀像極了兒時吃過的棉花糖,那時候我依偎在父母的腳邊怯懦的盯著旋轉(zhuǎn)的機(jī)器,在戴草帽的大叔熟練的動作下,不一會就有一個不同顏色的棉花糖成形,當(dāng)時感覺真是那么神奇,戴草帽的大叔好棒,到我選的時候,我選了一個沒有顏色的棉花糖,對,那沒有顏色的棉花糖就是此刻天空云朵的顏色。
啊,人生真是出奇的美好啊,雖然往事真的是不堪回首,但卻也總有許多值得回味的東西,甜蜜也好,痛苦也罷,如果沒有這些種種記憶的回味,人的心智會不會得到成長,我真的很懷疑,如果一個人沒有過去,那么這個人又會是什么樣子,癡兒,對,那個人一定會是一個癡兒,一個不諳世事,天真無邪的癡兒,那癡兒會在這濁世之中經(jīng)歷風(fēng)雨坎坷,嘗遍酸甜苦辣,最后再趟過春夏秋冬……哈哈…如此看來,癡兒也不再是癡兒了……
我一路思想飛躍,時而暢游云端感悟人生美好,時而心神恍惚直覺道路艱難,不知不覺就回到了房間,我甚至都沒發(fā)現(xiàn)有上過樓梯,這怎么就回到房間了呢?
房間里時而有些動靜,吵吵嚷嚷的,馬昊也不知道在干什么,就把我扔在了自己的床上,不知道張暉那死娘炮有沒有給馬昊買煙,說實(shí)話,我是真希望他能買一包回來,長這么大我還真沒試過那玩意,現(xiàn)在咱十八歲了,人生很快也要換一種格局了,香煙也可以試著抽上幾支玩玩,要是沒買的話,沒買的話還真不知道要不要再搞他一次,算了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頭暈得厲害,睡一覺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