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腸子他一路向下,突然四周開始傾斜。張清河一個(gè)沒站穩(wěn),連人帶罩向前滾。悶沉的聲響,回蕩在腸子里。一直滾動的他,也是停了下來。
水幕罩出現(xiàn)了裂紋,四周粘稠的液體,從裂紋流入水幕罩。不得以本就沒剩多少源炁的他,只得重新造一個(gè)水幕罩出來。以保證自己的安全,至少要讓自己和那不知是什么的粘稠液體隔離開來。
然而身處巨魚腹中的他不知道的是,此時(shí)的巨魚正向著苦海深處游去。就算他離開了巨魚的肚子,接著還要面對,恐怖的苦海深處。
這才是最致命的,在苦海中他沒有任何的優(yōu)勢。一切都是劣勢,就連他引以為傲的劍法,在海中也沒有任何的作用?;蛟S唯一的作用,就只是讓海水加快流動罷了。
休整好后的張清河,再次踏上了離開巨魚肚子的“路”。在腸子中,不單單有粘稠濕滑的半透明膜,還有巨魚沒有排泄出去的殘?jiān)?。惡臭穿透水幕罩,直達(dá)鼻子深處。
這一次他也沒有辦法了,只得憋著氣三步并兩步,加快離開魚肚的速度??蛇€未排泄出去的殘?jiān)?,成為了他最大的障礙。心理上不允許他去碰,現(xiàn)實(shí)上他就算碰了,也無法推動比自己都大數(shù)倍的殘?jiān)?p> 更何況殘?jiān)€很濕軟,輕輕用力雙手就會陷入殘?jiān)?。有解決的辦法嗎?自然是有的,只是以他現(xiàn)在的情況而言,這方法無疑是在加快自己距離死的速度。
黑暗中張清河突然被什么東西絆倒,右手扶著腸壁,微微彎腰左手向下摸去。一根堅(jiān)硬無比的東西,被張清河抓在手里。拿到眼前,定神一看,竟是一條人的脊柱。
頓時(shí)張清河不寒而栗,全身都被冷汗所打濕。急忙丟掉手中的脊柱骨,再度加快速度向著巨魚的肛門走去。越走越窄越走越曲折,漸漸地張清河有些體力不支,加上迷失了方向。
在黑暗中他無法判斷前后左右,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扶著腸壁,一步一步向前走??捎袝r(shí)他只要右手收回,做點(diǎn)什么其他事。再次去扶腸壁的時(shí)候,他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走對了方向。
就在這種糾結(jié)和不安中,張清河徹底耗盡了最后一絲精力。整個(gè)人癱坐在腸子內(nèi),四周的殘?jiān)l(fā)出的惡臭,已經(jīng)被他所無視。他此時(shí)已經(jīng)不在乎,身邊的殘?jiān)切┦裁戳恕?p> 漸漸的在他眼前,出現(xiàn)了幻覺。盡管他知道那是幻覺,可他還是不由自主地沉淪其中。至少在幻覺中,他能夠感受到快樂??伤绞沁@樣想,那他就越無法離開巨魚的肚子。
幾乎所有不是第一時(shí)間死掉的人,基本都和張清河一樣,試著沿著腸子通過肛門,連同排泄物一起被排出巨魚肚子??伤麄円埠蛷埱搴右粯?,遇到了現(xiàn)在的狀況。
而無一例外全部都和他一樣,哪怕知道那是幻覺,可依舊還會沉淪其中。最后再也離不開巨魚的肚子,慢慢地成為巨魚身體的一部分。
雖然他沉淪幻覺,可水獸獸法卻成為了,他的救命稻草。水獸靈身出現(xiàn)在,他的識海之中。水獸真身散發(fā)出冰涼的氣息,頓時(shí)張清河從幻覺中醒來。
清醒過來的他,再一次踏上了離開巨魚肚子的“路”。而此時(shí)巨魚,靜臥在海床上。四周游蕩著,外形怪異各式各樣是魚類,而且數(shù)量還不菲。幾乎已經(jīng)到了,魚疊魚的程度。
然而這一切,張清河依舊不知道。而與此同時(shí),入秋的酆都城,也比往年要蕭條不少。隨著夏末的那場騷亂結(jié)束,剛?cè)肭锏倪@幾日,已經(jīng)連斬了百余位奸細(xì),不少的奸細(xì)都是被自己家人供出的。
不為別的,只因百姓將酆都天子的話,理解成因?yàn)橛屑榧?xì)暗子,所以酆都城不得不答應(yīng)彼岸城主的要求。因?yàn)榧榧?xì)暗子的數(shù)量太多,掌握著酆都城的各個(gè)要點(diǎn),無法一舉連根拔除,才會顯得如此懦弱。
憤怒中的百姓,自然會想的很多。哪怕酆都天子的話,一開始沒有這種意思。只要被他們認(rèn)為,有這種意思,那么這話便就有這種意思。一顆顆人頭落地,這些選擇留在陰界的人,就如此斷送了自己的性命。
盡管陰界也有生老病死,可總體而言,陰界人的壽命都會很長。一般都不會低于千年,而千年之后的陰界人,便能夠承受陽界的氣息,重新回到陽界。
酆都天子坐在天子殿內(nèi),看著距離自己不過十里的行刑場,眼中沒有任何的憐憫,相反充滿了不屑和嘲諷。不屑誰嘲笑誰,也就只有酆都天子自己心里清楚了。
入秋的酆都城充滿了血腥,而同樣入秋的彼岸城也不好過。因?yàn)閺囊婚_始被彼岸城民高捧,到被咒罵也不過,過去了短短一個(gè)多月。
這種變化讓他有些適應(yīng)不了,可也沒有辦法。三殿閻羅所治理的荒蕪之地,此時(shí)也都生機(jī)勃發(fā)欣欣向榮。全無一開始的荒蕪模樣,這下子使得彼岸城主被百姓視為無能。
加之彼岸城的特殊架構(gòu),使得彼岸城主是心有怒火卻不敢隨意發(fā)泄。只得全部都積壓在心中,默默地生悶氣。此時(shí)的彼岸城主,恨不得馬上將,這三塊地方全部收回來。
可實(shí)際上,這一切都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簡單。看似自己占了大便宜的條約,現(xiàn)在仔細(xì)看來,竟成為了制約自己的枷鎖。漸漸地彼岸城的百姓,開始向著三殿閻羅治理的土地遷移。
一下子彼岸城空曠了不少,甚至還有聲音叫囂,要讓三塊土地合并另起爐灶,成立一個(gè)新的城。這一下子把彼岸城主嚇得夠嗆,不過索性三殿閻羅都沒有這樣做,不僅如此還將叫囂者抓起來,交給彼岸城主發(fā)落。
“今年的秋天注定是一個(gè)多事之秋?!边@是酆都天子,在立秋大典上被城隍爺記錄下來的話。這句話似乎映照了,立秋之后的陰界。
魚肚子里的張清河,已經(jīng)來到了魚肛門前??伤贡M渾身解數(shù),也都無法讓巨魚將肛門打開。同時(shí)從興奮中冷靜下來的張清河,也能感覺到肛門外的異樣。
當(dāng)他仔細(xì)聆聽,聽到了海水撥動的聲音。也聽到了一道奇異的怪叫,這讓張清河心中開始擔(dān)憂起來。“這外面,不會是龍?zhí)痘⒀ò伞??!彼行┡铝?,可這也正常。
最終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依靠著七將劍,愣是硬生生將巨魚的肛門撬開。盡管只有一絲縫隙,可外部的海水,也是瞬間涌入肛門。而腸子的末端,一層肉,突然擋住了張清河的退路。
索性張清河收手速度快,才沒有讓自己受到太多的影響。這下子他認(rèn)清了自己身處的環(huán)境,沒有恐懼沒有不安。不知為何他反而感到一絲平靜,是那種知道結(jié)果后的放松和無所謂。
張清河看著被海水沖濕,粘在身上的衣服。露出一絲苦笑,抖了抖身體,將水甩掉一些?!艾F(xiàn)在該要好好想想,該怎么離開這苦海了?!?p> 這段時(shí)間的修煉,也使得張清河修為一舉踏入九鍛境。距離聚丹境,也只剩下最后一步。若不是如此,剛剛的沖擊中,他的肉身早就被毀了。
可任憑他耗盡腦子,也想不出一個(gè)能夠在離開巨魚腹中后,還能夠活著回到海面上的辦法。而此時(shí)在他的腦海中,響起了城隍爺?shù)哪蔷湓挘盎仡^便是岸。”
“拼一把!”盡管張清河不太相信這種事情,可為了活下去,他也只能選擇嘗試。再一次撬開巨魚的肛門,整個(gè)人沖出肛門。瞬間巨大的壓力,便將他壓的粉身碎骨。
可索性城隍爺沒有騙他,真的回頭便是岸。張清河在臨死之前,離開了苦海那漆黑一片的海底,回到了苦海入口。
回來的滋味很棒,他躺在地上,貪婪地吸著陰界,那渾濁的空氣。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這空氣無異于是最清新的空氣?!艾F(xiàn)在有點(diǎn)麻煩了,希望能夠路過人幫我一把吧?!?p> 躺在地上全身不能動彈的張清河,心里打趣的說道。他自然不相信,真的會有人出現(xiàn)在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因?yàn)榭嗪?,除了待在陰界的陽界人,修煉要來之外,陰界的人根本不會到苦海?p> 因?yàn)樗麄儾恍枰?,到苦海依舊能夠修煉??涩F(xiàn)實(shí)似乎特別喜歡跟人開玩笑一般,張清河的眼中,出現(xiàn)了一個(gè)人影。那是一位亭亭玉立,有如出水芙蓉的女子。
“需要幫忙嗎?”銀鈴般的聲音,剛剛在張清河耳邊響起。他微微點(diǎn)頭后,便昏迷了過去。似乎是因?yàn)樘_心,所以一直緊繃的那條線松掉了,所以他才安然昏了過去。
而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魑暮之前派出去,接觸張清河的碧窕。在魑暮獲得,張清河前往苦海,進(jìn)行修煉時(shí),魑暮便派出了碧窕,終日守在入口處,等著張清河出來。
不管怎么樣,都要和張清河扯上關(guān)系。哪怕是被張清河視為必殺之人,也要和他扯上關(guān)系。這就是魑暮的為人,而也只有碧窕才會愿意這樣做。